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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见到的,NPC老者那个慢吞吞砍树的背影——这把卷边的斧子在树上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凿痕,那一串有节奏的“笃笃”声他却一直记得真切。程陌心中忽然涌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那个老人家说的砍树,会不会并不是要我们从树上砍下什么东西,而只是‘砍’这个动作?”“也就是说,这个关卡的重点并不是要我们从树上‘获得’什么,而只是希望我们在特定的时间,以某个特定的频率,做出‘用斧子砍’的这个动作?”第12章漏“雨”“只是不知道这个特定的频率是什么……”程陌陷入了沉思。“刘惠已经把提示给我们了。”秦楚河指向头顶闪烁的蜂房,“你注意到她刚刚说的话了吗?蜂房闪烁快,她们砍得快,闪得慢了,她们的动作就慢了。她在暗示我们蜂房的闪烁频率就是我们砍树需要保持的频率。”“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呢?用这种隐晦的表达,大家很可能会漏掉这一句关键提示。”程陌有些不解。“资源共享这种扯淡的理由只能骗骗你这种小傻瓜。”秦楚河好气又好笑地揉了一下程陌的脑袋,而后正色道,“这游戏除了队友之外,其余人都是竞争关系,没有人会真正想要做到资源共享。刚刚徐清说那番话,只不过是因为在这样的一个他们经验不足的关卡里,需要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给他们指路而已。虽然不知道刘惠为什么把提示透露给我们,但是很明显她不想让徐清他们知道这个。”“怎么就能确定刘惠她们的方法就是正确的呢?邹箐箐和茜茜显然没有按照这样的方法砍树,但她们也是安然无恙回来的。”虽然直觉告诉程陌刘惠她们的方法没错,但他心里仍然有些疑虑。“那个蜜蜂印记。”秦楚河开口,在看见程陌的表情之后笑了笑,肯定道,“你没有看错,她们的额头上确实有一个蜜蜂印记,没猜错的话应该和这些蜂房有关。这个关卡的惩罚可能需要达成某个特定条件才会触发,现在只是时候未到而已。”“那就按刘惠说的试试吧。”程陌点了点头,跟秦楚河一起走到树干下,举起了斧子。程陌在蜂房由一次变暗再度转亮的时刻准时敲下了斧子。意料之中的,这把卷刃的斧子只能在壮硕的榕树主枝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刻痕。然而,随着斧子跟随蜂房的闪烁频率一次又一次地劈到树上,那些蜂房的亮光居然真的跟随着规律的“笃笃”声越闪越慢,仿佛一群狂躁的孩子在有节奏的安眠曲里逐渐安静下来,直至陷入沉睡一般。到最后头顶的这些蜂房不再闪烁了。血红的不详亮光逐渐变浅,最后变成了晚霞般的粉橘色,让整片榕林看上去也不再那么可怖了。“回去吧。”秦楚河确认了所有的蜂房都不再闪烁之后,便接过程陌的斧子,两人一起重新回到了小屋。刚推开屋门,魏国强的暴躁嗓音便炸了过来:“你们怎么也没带回来木板?!”魏国强从进了这林子开始就被吓得不轻,以至于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没想到一个在破碎婴儿面前都保持住了镇定的人,居然在这没有神鬼的榕林里被吓破了胆。虽然对魏国强这种人没什么好感,可一旦他们二人出了差错,很可能连带着邹箐箐和茜茜两人也要遭殃。程陌对美艳嘴毒的邹箐箐并无坏印象,因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经他们验证后的刘惠的发现告诉了徐清和魏国强两人。“嗨,原来这么简单。”魏国强顿时喜笑颜开,全然忘了之前他对其他人的恶劣态度。程陌对他这样的人毫无好感,见状顿时撇过了脸,把魏国强当了空气。“那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会出问题了对吗?”邹箐箐皱着眉,“我们并没有按照这个频率砍树。”“如果徐清他们这组也按要求砍树的话,应该就不会触发惩罚。”程陌安慰道,“徐清他们已经知道了通关提示,肯定不会出问题的。”“是啊,都有提示了怎么可能再出问题。”魏国强不满地看了一眼邹箐箐,扛着斧子大步跨出了门,而徐清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消失在门外之后,程陌不由得放松了一点。这已经是最后一组了,如果徐清二人能够平安过完这一关,至少他们在这个关卡不会损失人员。屋外又响起了“笃笃”的砍树声,放松下来的程陌再次感受到了一股困意,而秦楚河适时地走到他身边,温声道:“再去睡会儿吧。”程陌点点头,找了个离壁炉比较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再一看秦楚河也已经盘膝坐到了他身边。其余人见秦楚河并无多少绷紧的表情,也觉得外面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便纷纷寻了个地方补觉。这次的倦意来得迅速,程陌几乎没费多少时间便进入了梦乡。他睡得很沉,在白色的梦境里追逐着一些迷离的碎片,而后就在意识朝更深处飘去的时候,他忽然被一声嘶哑的嚎叫拉回了现实。“怎么了?”程陌睁开眼睛,发现其余人也都一脸惶惑地从梦中惊醒,只有秦楚河眼神清明,此刻面沉如水。“出事了。”他一边说,一边扯起程陌的袖子把程陌从地上拉起来,“出去看看。”其余人也慌慌张张地跟随秦楚河奔出了门外,然而一推开小木屋的门,程陌就呆住了。——原本应该一同砍树的魏国强和徐清,此刻只剩下了徐清一人。蹒跚的老者浑身是血,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斧子,而那把斧子,此刻竟然自己在动。梆。梆。梆。一下又一下,斧子砍向了主树,斧头底下血rou横飞。半截带着金腕表的手臂从狂动的斧头下飞了出来,毫无疑问的,那是魏国强的胳膊。树下已经没有魏国强了。有的只是一摊歪七扭八的rou块。程陌还来不及细想,便看到那棵浸满了魏国强鲜血的主树像是忽然活了,大股粘稠的血液仿佛被什么东西吸上去一般,居然从树根处一点一点倒流向了整个蓬发的主冠。不一会儿,整个主冠上便都染上了血色。鲜血滴落在那些原本安静下来的蜂房上,像是一颗水滴忽然蹦进了沸腾的油锅里,一时间漫天蜂房疯狂地闪烁起来,宛如精神病人脱逃而警灯大作的疯人院,整片榕林顿时被笼罩在一片不详的红光中。这时候任谁都知道出问题了。秦楚河当机立断拍了一把程陌的后脑勺,断喝道:“跑!”他拉着程陌飞快地转身冲回小木屋,其余的人在片刻后也陆陆续续狂奔了进来。徐清紧跟在最后,进门的时候不忘迅速地落了锁。他满身满脸的血根本来不及擦,一进门便带来了一股直充脑门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