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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自己主动跟谢宁说了今天的事。“你去看王供奉了?”谢宁问:“那他现在如何?”“王供奉双腿都断了,人也病着。”谢宁十分意外,转头看了身旁的夏月一眼。她只知道赵苓死后王默言也辞去了职司,却不知道他现在的境况。他的腿是怎么断的?又为什么病重。大皇子接着说:“我让人请了太医去替王供奉看诊,但是时间不早了,我没等到太医,就先回来了。”大皇子有些不安的主动认错:“今天的事情是我太莽撞了,下次必定不会再如此妄为。”“不打紧的。”谢宁微笑着说:“你又不是小姑娘,非得把你拘在屋子里老老实实才好。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去过的地方可比你要多,也比你去的要远。只是下回出去时,可要挑个天气晴好的时候,不然的话又得象今天一样半途而返了。”就这么简单?大皇子本以为谢宁这儿就算不严厉申斥他一番,必定也得耳提面命,甚至下回想再出去那就难上加难了。可没想到谢宁这里居然完全没有任何留难,没说他半途擅自改道不妥,没说他不顾自己的身子在雪天迟归有错……种种想法在大皇子心里翻腾,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娘娘都去过什么地方?”二皇子好象听得懂似的,抬起头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先看看谢宁,又转向大皇子。“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那时候小,跟大舅舅在任上辗转了好几处地方,天南地北的去过不少地方。跟小舅舅也出过远门。有一次我们住在山上的道观里,那时候正值隆冬,天降大雪,下山的道路被雪封了不能行走。从窗子往外看时,才真明白诗里说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是什么意思。”谢宁所说的那情形,就象一张画卷般在大皇子眼前铺展开。哦,同时体味到这一情境的还有在屏风边偷听的玉瑶公主。她可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偷听不对。要是皇兄真被娘娘责骂了,她在这儿还可以适时的上前去帮几句,替他求个情呢。玉瑶公主一点儿都不承认自己是来幸灾乐祸的。谁叫大皇子出门不带她呢?她可满心以为自己可以跟着同去,连出门的衣裳都准备好了呢。今天入冬时她又做了两身儿锦袍,可惜迄今为止都只在屋里对着镜子试穿过。郭尚宫和宫女们还夸她俊逸不凡,若生成男儿身那可比她的几个兄弟要俊俏得多。结果大皇子就没答应带她同去,他自己一个人出去逍遥的赏雪游园不算,居然还去探望王供奉。这些事儿她都没赶上,叫玉瑶公主心里怎么能舒坦呢?最好父皇和娘娘狠狠责骂他一顿,再罚他下次不准出宫去玩才好。大雪纷飞的山间,那是画上也画不出来的景致,既幽静,又空阔。要是什么时候也能去看一看就好了。大皇子回过神来,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他一惯要求自己要有做兄长的样子,要成为下面弟弟meimei的表率。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他莽撞了,就算父皇和娘娘都不责罚,大皇子自己心里就过不去。“好了,今天累了一天,快回去歇着吧,明儿不还要早起去书房吗?别耽误了。”大皇子应了一声,行了礼退出来。二皇子熬到这会儿已经困得不行了,频频揉眼打哈欠,乳母趁机把他哄睡了抱回去。大皇子走出殿门,转过头望了一眼。娘娘的侧影映在窗纸上,看起来很是安谧,就象一轴仕女图画。娘娘过去曾经走过那么多地方,现在却只能待在高高的宫墙之内,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她是不是更怀念更向往从前的那种生活?正想着,玉瑶公主悄悄走到他身旁,忽然间出声:“皇兄。”大皇子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转过头来:“玉瑶?”“你想什么呢这样出神?”“没什么。”大皇子看见玉瑶公主嘟着嘴的样子,想起她多半还为不能出宫的事儿生气,温言解释:“不是不想带你出去,今天小聚一个姑娘也没有,全是我们一帮同窗,就吃了茶,说说话就散了,也没什么意趣。下次去旁的地方,一定带你一块儿去。”“这还差不多,你说话可要算数啊。”大皇子含笑点头。“对了,王供奉他真的病的很厉害吗?”提起这件事大皇子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就消失了。“病的很重,好象都咳血了。”☆、三百七十四挂念玉瑶公主霍然站起身来:“咳血了?”在玉瑶公主心里,咳血是多么严重的症候啊,人如果一咳血,只怕就是将要辞世的征兆了。大皇子默然不语。“太医去看过了吗?怎么说的?”“我回来得早,得明天才能宣太医来问清楚。”玉瑶公主在屋里转了个来回:“明儿太医来的时候,皇兄你记得叫我一声,我好细问问。”“好。”大皇子本来觉浅,夜里时常惊醒。李署令还格外叮嘱让他万事要放宽心,不要忧思过重。皇上安排王默言教导他们兄妹两个音律,未尝没有想教他们平心静心的意思。大皇子平时倘若睡不着时,就躺在那儿闭上眼,默念一篇庄子,又或是念一段经文,驱除心中杂念,可是今天这法子都不管用。不管念什么,最后眼前都会浮现出王默言黝黑的带着无言恳求的眼睛,然后又换成那个叫小念的孩子的脸庞。那么瘦的一个孩子,大皇子现在想起来了,那孩子端茶的时候,生上生了冻疮,红红紫紫的,有的地方已经溃烂了。他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上夜的宫女缘衣也发愁,殿下身子骨不好,太医早叮嘱过,吃什么好东西都不及夜里美美睡一觉来得养人。可现在殿下听着一直没睡着,这可如何是好?眼下正是入冬的时节,殿下可千万别病倒了。缘衣不敢躺着不动,起身到大皇子榻前,轻声问:“殿下要用茶水吗?”“不用了。”大皇子轻声应:“你去歇着吧。”她哪里歇得着。“奴婢给殿下念一段经吧?”缘衣是识字的,未进宫前她父亲就是个读书人,可惜念了半辈子还是个老童生。她不比别人漂亮,手也不比别人灵巧,能被挑中伺候大皇子和她识字也不无关系。虽然大皇子还是说不必念,缘衣却不能抛下殿下一个人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