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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师妹之间似有不同。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知道,原来下山的时候,白皎与程云清阴差阳错,见识了一场男欢女爱。往后漫长岁月中,这并未让他的师弟师妹之间有太多不同。只是乍知道凡人情爱是怎么回事时,程云清花了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叹为观止。至于白皎,他此前一直觉得,道侣之间若说有什么特说之处,便是藏书阁典籍里提到的“双修”——说到底,只算另一种修炼法门。可乍知道凡人行事之后,他看各峰结为道侣的内、外门弟子时,眼神都有些古怪。楚慎行想:我又是如何懂的呢?舞勺之年,心思都在修行上。和如今的子游一样,对万物繁衍生息的法门懵懂又无知。是等到更年长的时候,十七、或者十八岁,一日晨起,察觉不对,此后无师自通。楚慎行知道徒儿的困惑在何处,可若解释,徒儿似乎不一定会懂。于是,楚慎行说:“子游,你可记得路鹤轩与我提起过的李鸿?”秦子游回答:“记得。”是剑峰的内门弟子。楚慎行说:“当时路鹤轩那样觉得,是因为李鸿虽是筑基弟子,可亦能使出有金丹威力的‘顺风扫叶’——修为虽重要,却不是全部。”“哦,”秦子游恍然,“所以师尊,你虽是金丹修为,但也能使出元婴威力的一击?”楚慎行回答:“然也。”这是真相的一部分。至于剩下那部分,还是等子游大些,再告予他。总归在那之前,子游总是他的徒弟,不会因一知半解,而被哪个妖兽欺负了去。秦子游:“那剑?”楚慎行简单回答:“我不爱用了。”作者有话要说: 鱼鳞数量参考鲤鱼?大概就六七八百片的样子。楚·为教徒弟cao碎了心·慎行。写这里的时候在想,短短40章里,楚哥和子游各自立了多少fg……42、唐迟棠这晚风清月明。楚慎行寻了个湖间小岛。说是“岛”,不过三丈见方,四周都是水。水下有游鱼,水上有蒹葭。蒹葭稠稠,岛心窜起一捧灵火。楚慎行盘腿坐下,一手放在膝头,另一只手在空中捏诀,调整火温。等觉得差不多了,方将蟒rou放上。蟒rou被烤出油,油顺着饱满的rou纹下滑,在火中滋滋作响,空中飘起一股浓郁而纯粹的rou香。秦子游坐在一边,想到什么,先把背挺直,而后咽口水。少年推测:师尊用灵火烧这蟒rou,大约是不想让灵宝沾上俗物的意思?可紧接着,楚慎行的行为,又推翻了秦子游的认知。年长的仙师从袖中取出些在楚国山内采到的调味品,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将那些晒好、碾碎的粉末撒在蟒rou上。香气更甚,秦子游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楚慎行听得发笑,说:“子游,原来你这样饿?为何不告予我。”秦子游正看得发懵,恍惚回答:“尚可。”少年整理一下思绪,问:“师尊,你既用了这些凡草调味,为何又要升灵火来烤?”楚慎行被问住。原先雪白的蟒rou被烤成六面焦黄,在火上缓缓翻转,让每一寸都被烧到恰好。兴许是环境太轻松,不知不觉间,楚慎行放在膝头的手抬了起来,虎口卡在自己下巴上,盯着将要烤好的rou块,觉得方才是否切得太小,只够子游吃……不不不,他是特意切这样小,先前想好了,蟒rou都给子游。楚仙师心中哀悼,想:我的确是个好师尊了。他说:“子游,有些事,不必知道那么明白。”单听这句话,像是在讲什么大道理。秦子游看他坐姿,又看火光辉辉中,师尊似乎带了点薄红的面孔。他冷静指出:“师尊,你只是方才没有细想,何必说得这样深奥。”少年把另一句话压下去,藏在心底。——师尊,你这坐姿……怎么和先前总要纠正我的姿势一样啊?楚慎行不知少年在想什么。他听了秦子游的话,就笑,承认:“好,是这样。”秦子游看他,片刻后,也跟着弯起唇角。等蟒rou烤好,少年大快朵颐。楚慎行看他须臾,忽而有感,低低哼起一曲小调。他唱:“……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秦子游手捧蟒rou,嘴巴塞得鼓鼓囊囊,丹田发热,灵气在经脉内窜来窜去。少年仔细感受,觉得经脉遭受这样一番冲撞,似乎有少许扩宽。这种感觉细微、难以言明,近乎错觉。秦子游正待将神识沉于经脉细查,便听到旁边的轻轻歌声。秦子游手一顿。他咽下嘴里的蟒rou。四周空寂,湖光水色。风吹蒹葭,“沙沙”作响。他不由自主地出声,接:“蒹葭萋萋,白露未晞……”少年记起郢都,望月楼中,自己与师尊伴着兴昌的笛音合歌。他唱,楚慎行便看来。俊朗的男人微微笑了下,两人视线缠绕在一起。秦子游心神恍惚,因这歌,又记起已经不在多年的娘亲。在楚慎行的视线里,少年沉默。娘已经离开许多年,此刻想起,秦子游不至于难过。他只是怀念,想到娘身上温和的皂荚香气,又有颠沛岁月里娘拾起树枝、教自己习字的场景。同时,秦子游同样记起那个自己此前模糊想到的问题:楚仙师也会思乡吗?师尊从吴国来,那吴国就是他的“乡”。只是吴有九郡,二十七府,上百县,这么想来,世间广阔,也不知何处才是师尊故里。他正静思。忽听一声鸟鸣。鸟鸣入耳,秦子游莫名觉得熟悉。接着,一阵狂风刮起,青藤疯长,将秦子游拉扯到一边。一切发生得太快,秦子游刚刚回忆到,“这似乎是下午行路时听到过的鸟叫”——他便看到华美如绸的青绿色尾羽,从自己面前扫过。他低头,觉得哪里不对。秦子游:“……”我的rou呢!rou呢!啖了一半,之后与师尊一起唱歌,所以只拿在手上、没有继续吃的rou呢!他抬头,看楚慎行。楚慎行则站起,望着眼前不速之客。一只青鹭落在岛上,嘴里叼着一块蟒rou,正是它从秦子游手上夺走那块。再一眨眼,蟒rou已经没了。青鹭吃完,发出一声清鸣。而青鹭旁边,站着一个一身短打,头发束起,模样英气的女郎。她看起来颇尴尬,说:“这位仙师、小郎君,实在抱歉,是我没有制住绿衣。”说着,唐迟棠看了眼身侧青鹭,颇为头痛。绿衣是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