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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像是在大街上。“打什么工啊?”“辅导班发广告。”“给你们那个‘青木考研’?”唐蘅蜷起双腿。“不是,另一家。”“累不累啊?”动作越来越快,气息也变得有些急促。“不累——”李月驰顿了两秒,低声问,“你在干什么?”唐蘅被他吓得打个哆嗦,闷哼道:“躺着呢。”“只是躺着?”“嗯……”李月驰大概知道了,笑着说,“还有三天,你再忍忍。”唐蘅把手从被子里抽回来,长吁一口气:“您真能忍。”“你怎么知道我能忍?”“你都不……不着急的么。”“着急了。”“看不出来。”“唐蘅,”李月驰轻叹,语气略带无奈,“我在大街上。”“哦,”唐蘅心里舒服了,把他的话如数奉还,“你再忍忍。”挂掉电话,唐蘅起身抓了几张纸巾擦手,然后脱掉内裤,赤着双腿走进浴室。还有三天就是李月驰的生日,十一月九号,三天,他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虽然按李月驰的意思,他自己就是礼物了……这话说起来怎么这么封建腐朽呢?他觉得这是两个人的事情,谁都在索取,谁都在付出,他们是平等的。所以他能给李月驰什么?唐蘅冲了澡,换上新睡衣,拨了蒋亚的号码。“大哥了,”蒋亚含糊道,“你知道现在几点吗?”“问你正事。”“有屁快放。”“如果我过生日,你送什么礼物?”“你他妈自己记不住啊!”蒋亚骂道,“今年是找人从日本买的山本耀司,去年是吉他,前年是……是酒?唉我想不起来了。”“你想想明年送什么。”“那还早呢!”“想想,送个实用的。”“干嘛,”蒋亚警惕起来,“你想让我送……房子?不合适吧?”“滚。”“你烦不烦,”蒋亚笑了,“有话直说好吧。”“李月驰快过生日了。”“我就知道。”“送太贵的不行,便宜的我不知道送什么。”“我想想……便宜的……嗨,你给他买个钱包皮夹什么的,群光的巴宝莉刚到新款。”“便、宜、的。”蒋亚无辜道:“这还不便宜吗?”“算了,”唐蘅说,“你接着睡吧。”“就你毛病多……”蒋亚挂了电话。唐蘅缩在沙发上冥思苦想。便宜的,对李月驰来说多少钱才算便宜呢?他为了那位赵老师背上七万块的高利贷,眼都不眨一下——好在后来赵老师的家人把这笔钱还了。可他吃一份炒面才五块钱。他每天都去打工。他推掉每月六百块的助教工作时又那么干脆。唐蘅忽然发现很多自己能给他的东西,其实他都并不在乎。钱,昂贵的衣服鞋子,甚至是项目的署名……他都并不在乎。他从未明确表露过自己对物质的偏爱,譬如某种事物,或者某个品牌,甚至是某个颜色,都没有。他活得太随意了,有饭吃就行,吃什么无所谓,有衣服穿就行,牌子颜色无所谓,有书念就行,属不署名无所谓……其实这人比谁都难伺候吧?手机响起来,唐蘅心说蒋亚又有点子了?他看也不看,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喂?”“你好,”却是一个女声,略有些粗糙,“请问你是湖士脱乐队的唐蘅先生吗?”“是我,”唐蘅坐起来,“你是?”“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她笑了笑,“我是北京灵籁娱乐公司的经纪人林浪,你叫我Lindsey就好。”“Lin……林小姐,”隔着手机,唐蘅没听清她的英文发音,“你是不是阿布的朋友?”“对!他向你提起过我是不是?”林浪笑道,“这家伙总算靠谱了一次!”“你找我有事吗?”“当然了——这样吧,你今天上午有没有空?我们当面聊一下呗?最好是上午,因为我晚上就飞回北京了。”二十分钟后,唐蘅在创意城的星巴克里见到了林浪。她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穿件薄薄的黑色皮夹克,短发,打扮得非常利落。然而她长了一张娃娃脸,五官又显得很柔和。“Hello啊小帅哥,”林浪开口,唐蘅听出她是烟嗓,“今天没课么?”唐蘅在她对面坐下:“周五没课。”“喝点什么?我请。”“拿铁吧。”“OK。”片刻后,林浪递给唐蘅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北京灵籁娱乐有限公司艺人经纪人“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在‘长爱’听过你唱歌,也看了你们乐队的参赛视频,我觉得你唱得不错,真的。”“谢谢,”唐蘅吸了一口拿铁,“你们公司,经纪人还干星探的活儿?”林浪哈哈大笑:“这就叫能者多劳嘛。我听老布说你快大学毕业了?”唐蘅点头:“明年六月。”“要继续念书吗?”“出国念。”“不会是去英国吧!”“为什么是英国?”“就……感觉你很有英剧里那种气质,”林浪伸手比划了一下,“个子高,瘦,再穿个长到膝盖的风衣,撑把格子雨伞……就很英国。”唐蘅被她的形容逗笑了,说:“我去美国。”“美国?美国更好,”林浪也笑,“自由万岁。”唐蘅以为她会再寒暄几句,或者打听打听自己的情况,却不料她话锋一转,认真地说:“但是出国这个事儿,晚两年也没关系的,对吧?”唐蘅刚要开口,她又说:“我知道你家条件很好,看得出来,而且你又是汉大毕业的,高材生嘛。我知道……你可能不指望靠唱歌赚钱,你这种聪明的孩子,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的。”唐蘅说:“不至于。”“我是实话实说,”林浪搅了搅自己的咖啡,“正因如此我才更觉得你要试一试,真的,你现在没有拖累啊,你不愁钱,不愁前途,就算不唱歌了也能过得很好——那你为什么不试一试,通过自己热爱的东西赚钱?”唐蘅沉默片刻,说:“我没想过这件事。”“哎,”林浪感慨,“你知道我见过多少说自己今生唯一梦想就是当歌手的人么?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那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因为他们不如你,”林浪注视着唐蘅的眼睛,“唱得好的,长相不行;长相过关的,一开口吓死人;长得又好唱得又好的,还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情况——被干爹包.养啦,家里不支持啦,脑子有问题啦……小唐,你很难得。”“我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