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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忽然生出点心悸的感觉来。这让她在拧钥匙的时候动作都停顿了一下。锁孔生了锈,转动钥匙时吱嘎响,转至尽头,她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的封闭空间的灰尘味,而是更鲜活更富有生机的气息,还夹杂着——甘棠的视线落在躺卧在沙发上的巨型生物——那应该被称作一个男人。空气里隐隐流淌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甘棠觉得自己像个闯入异兽巢xue的冒险者,下意识地把门无声闭合。她站在门口显得不知所措,愣了几秒,又蹲下来换拖鞋。其实要是甘棠一个人在家,她就不换鞋了。反正这房子里的灰尘不在乎多点少点。但现在房子被打理得很干净,客厅瓷砖被擦得锃亮。甘棠觉得甘瑅真是多此一举,马上要腾空搬出去的房子,还有什么打理的必要么。还有,她的潜台词说的已经很明显了。甘棠面无表情地换鞋,腹诽,站起身。她差点没站稳。因为那沙发上的生物已经抬起头,正用兴味盎然的眼神观察着她。陌生的脸,陌生的感觉,还有——“姐,你回来了啊,怎么也不打声招呼。”陌生的声音。甘瑅懒洋洋地坐起身,身体仍靠在沙发转角靠背上,眼神却留驻在她身上。他的眼神很亮,就像小孩子看到喜欢的糖果。这或许是浑身上下唯一能找到的“小瑅”的影子。可惜他的眼型已经和那会儿一点都不像了,甘棠遗憾地想。“看你在睡觉,不想吵醒你。”甘瑅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轻轻笑出声来。“没有啊,姐,我没在睡觉,我只是在发呆。”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愉快,带有不设防的亲昵,依稀可见从前的影子。见甘棠站着不动,他笑道,“不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么,四年了,姐。”甘棠朝他走去,却在沙发的一侧停了。两米不到的距离,已经足以感觉他身上传来的迫意。甘棠拎起一旁的抱枕,朝他丢了过去。“一把年纪了还要抱抱,丢不丢人。”这是从前的jiejie样子了,只除了丢抱枕的力道软绵绵。甘瑅被抱枕砸了,顺势抱在手里,配合做出身子一歪的动作,扬起的抱枕遮住脸,只能看见嘴角惬意地勾起。甘棠觉得这家伙大概有点受虐癖。她打着哈欠,往一侧的走廊的房间去了,“我去洗澡,待会得补觉。”“家里有菜,吃了午饭再睡。”“嗯。”甘棠心不在焉地答,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甘瑅抱着抱枕,愉快地等她出来。不过两分钟,甘棠忍着怒火走出来,“我床垫呢?”“在阳台上晒着呢,一会儿我给你搬进来。”“不过你的床单被单我都给洗了,还没干,你就将就用我的吧。”“……”甘棠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早不洗晚不洗,偏在这时候洗。甘瑅惬意地听着浴室的水声,心情因她眼底暗藏的怒火而高涨。他就是故意的。他早知道甘棠会在这两天回来。——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么?热水器老化得厉害,温度指数掉的飞快,甘棠如打仗般匆忙洗了澡,出来看见摆在桌上冒热气的饭菜有点呆愣。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还没醒,这会儿正在火车卧铺上晃悠着做梦呢。不过为什么要梦见馆理圆巴久以凌巴奇临时馓甘瑅?这又是什么新品种的梦?因为不真实感,她居然没说什么,闷不做声往桌前一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坐车太久,胃部不适,其实没什么饥饿感,反倒有点想吐。倘若不是甘瑅在这,她就懒得吃了。甘棠吃饭的时候,甘瑅坐在较远的一侧。从这个角度,抬眼之间就能看到她的全部。被水汽润泽的肌肤,束在毛巾间还在滴水的黑发,水滴答着落在颈上,蜿蜒成半透明的痕迹。那个位置,他曾留下一个牙印,现在却平平整整,没有瑕疵。甘瑅顿时觉得牙尖有点痒。他看着她,有点苦恼地想,该从哪撕碎呢?分开的漫长时间里,他曾经幻想着对甘棠做很多事,后来又因太过愤怒,那幻想也如脱缰野马,离奇荒诞起来。甘瑅在那些幻想里,杀死甘棠许多次。在交媾时拿刀一点点划破她的肌肤,任她的血流满一整张床。在登顶的瞬间握住她的脖颈,一面亲吻一面慢慢施力掐死她。在天台的栏杆上肢体交缠,十指相握,牵连在一处,再一同坠落下去。她痛苦的样子非常漂亮,总能激起他最狂乱失控的情欲。甘瑅想,这道暴力因子或许遗传自他的父亲,那个一切都糟糕透顶的男人。他也好,她也罢,全背负这道原罪出生。他们必须毕生交缠到一处,来分享不幸的命运。现实里的甘棠只有一个,他必须得温柔些。……温柔地让她痛苦。“厨房的锅盆生了锈,冰箱是空的,还落一层灰,窗户没关严,雨从窗缝进来把墙都浸变色了。”他眼里噙着笑意,一一数落着。“……姐,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这么一数落,甘棠又头疼起来,她做个停的手势,“我三年才回来两次,这是第三次,我又不常住……”“就是说从你上次回来到这次,这期间都没有关电闸。”甘棠不知该怎么对付甘瑅了。十五岁的甘瑅也曾这样坐在桌旁带着撒娇气地抱怨,那些没有距离感的埋怨,通常以她摆出jiejie的威严来终结。有些东西没有变,比方说他话语里的熟稔。有些东西变了,比方说她作为jiejie的威严。她在他面前还有威严可言么,甘棠看了看男人的身高体型,心里默默给出否定。她猛扒几口饭,站起身,把碗筷送进厨房水槽。身后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自暴自弃地无视,心想着,随你怎么说,随你怎么看,我不吭声还不行吗。房间陷入一片死寂。甘棠听见甘瑅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停在身后。她转身,险些撞在他身上。下意识又转回身去。甘瑅越过她的肩膀,把自己的碗筷摞在她的上面,他没有把手收回,而是搭在水池旁的台壁,近乎圈揽的身姿。他把身体凑近,几乎贴在她后背。“姐,你该不会是在怕我吧。”明明身体没有碰触,却仿佛有轻微的电流经由空气传递,带来近乎麻痹的感觉,甘棠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