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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椒躲开他乱揉的手:“方娘子梳一次头可贵了,别弄乱了。”两人都不再提起方才的话。直到入了夜,文椒见卫戎还跟在身后,倚在门边贼兮兮地笑:“还真不打算走了?快回吧你。”卫戎也笑:“这脸变得忒快了,昨晚还黏人得紧,今天就赶人走了。”“你不要我陪,我要你陪成了吧?”“真不回去了?”卫戎点头:“往府里递过话了,你搬了这么久倒是真没往这边来过。”文椒笑笑,侧身让开些许,指指右边:“东边第二间厢房空着。”卫戎应了声,又问:“空着一间做什么?”文椒回头看他一眼:“你觉着是空来做什么的?”卫戎也知道这句话有些奇怪了,便不再问,只在院中走了一圈,提醒道:“改明儿叫人帮着往墙头上面布置一番,独自在外总是小心的好。”卫戎真真是一番好心,没想到换来前头人吃吃一笑:“晓得了,这攀墙的事也就世子您能做,寻常人哪有那等功夫?”这是在拿他前面几次敲窗的事情做文章了。卫戎哪里忍得?定要与她好好掰扯掰扯才是:“这话是怎么说的?”“都道是红杏出墙,重要的是个‘出’字,可不是攀。”文椒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所以是防着我出墙了?”卫戎蹙眉:“叫你带歪了,怎么想到这上头去了?”颇郑重道:“你莫要把卫均均的话记在心里,我已同王叔说过了。”文椒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好笑道:“她定要恼你了。”“是为了她好。”文椒敛了笑,定定地看着他:“这又有什么不好的么?”卫戎微眯着眼,问她:“又有什么好的么?”文椒莞尔:“我是不晓得了,好与不好只她自己知晓了。”卫戎才放松些许的心绪又因着卫均均的事儿紧张起来。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文椒不欲多说,朝他挥挥手:“好梦。”然后便关了门。卫戎站在院中,只见主屋的方向很快熄了灯,一片寂静之下他也静了心神。这种怪异是从昨晚开始的,昨晚直到玄武湖边都还好好的。先是提了她那番歪理与阿祁的反应,到这儿都没有什么。紧接着?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从前我便与他说,若是我再晚上几年成亲,纳彩的银子是足了。”成亲,纳彩?莫不是为了这件事?卫戎很快记起来当初带她去温泉庄子上时,她也是为了一句“赏花”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话。是因着这两个词让她又想到什么“好事将近”之类的么?卫戎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有门不叩非要去叩窗。窗子很快打开,文娇娇点了灯,揉着眼睛问他:“怎的了?”“让让,我进去。”文椒是真不知道卫戎是不是爬窗爬惯了。“你生气了?”文椒还打着瞌睡呢,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啊?”卫戎便重复道:“因为我提了成亲的事情生气了?”“你不要想太多,我不过随口一提,真不是要说什么。”文椒抿唇。“我没有生气。”“卫戎,我从来没有对你生气过。”这是真话。真的不能再真的话,从头到尾,由始至终,对卫戎有真心、有愧疚、有不舍、有算计,就是没有过生气。哪怕是卫戎说了她贪心。卫戎反应极快:“真的没有?”文椒点头。卫戎脸更冷了。不说温泉庄子的事情,单就三月三那件事,快两个月不说话也不生气?前一件事还能说是情趣。后一件事?“上巳节那件事也不生气?”文椒自然听出来他语调中的冷意,但一个谎接着一个谎,真的够了:“真的没有。”呵。卫戎冷笑:“那是什么?觉得我可有可无吵嘴了要走便走?还是觉得我会一直低头?”“是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贪心。”卫戎噎住。片刻后:“娇娇,那句话是我说重了,可已经过去了。”文椒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深深叹息:“卫戎,过去了。”她在这一刻,宁愿一辈子没有到过淮南,在京都被磋磨至死,都比现在好。交谈是双方的事,显然,文娇娇已经不想再提了。卫戎自然察觉到了,遂站起身来:“早些睡吧。”可很快又折返回去,将她拥入怀中:“为什么又哭。”“到底为了什么,文娇娇,你别这样折磨我。”文椒搂着他,断断续续地:“卫戎,我做过很多的错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我喜欢你是真的,可是喜欢你有什么用呢?”“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这也是真的。”卫戎只觉得要疯了,只问道:“做过什么错事?”“我算计过你。”“哪一次?温泉庄子那次?”文椒止了哭,看向他眼睛:“是。”卫戎长叹:“我晓得。”文椒怔住。“卫戎……”“?”文椒极认真地看着他:“你都晓得。”卫戎点头:“不过一些小心思,不值得你哭成这样。”“只以后不必这样做,娇娇,你跟她们是不同的。”文椒手控制不住地一抖。不。卫戎。-我比她们还要过分。-你说的晓得,原来是这些晓得。第六十五章:囚徒说实话是需要巨大勇气的。尤其是,在所爱之人面前承认自己曾经的无耻和卑贱。文椒是个很怂的人。那些羞于启齿的算计换了平时她是绝不可能主动提的,除非是被人揭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可谁能对卫戎撒谎。文椒推开他,正色道:“不止这些。”不破不立。“在京都时,我也在算计你。”“不是文府那一次,是乞巧节那次。我原是想去争一争那什么美人,只没想到泽辛落了水。”“落水是意外吧?”这是底线问题。文椒点头:“确是意外。我不至于这般无耻。”这注定是一场长谈,卫戎坐下来:“那便算不得什么。”“可在客栈里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是文铮叫你去争的?”“是,但我也应允了。”卫戎不语,只点头示意她继续。“我到淮南后,确实是想接近你。”“赌约?”文椒深吸一口气:“是,但我到淮南不是为了这个,只是无法呆在京都。”“为何?”“继母不喜父亲不疼,文府如牢笼,我一人势小,自然能躲则躲。”文椒是被愧疚和悔恨逼疯了,却没疯个彻底,到底记得要略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