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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唔了一声,随手往不远处指指,也不说话,背着粪筐又走了。玲珑秀眉微蹙,心想可能是山里的孩子没见过外人,不懂得指路,还是找个成年人问问清楚。她东张西望,却不见再有人经过。玲珑无奈,方才那小孩好像是指向北边,北边是个山坡,坡上有户人家,不如就到那里打听打听。那户人家也是用石头垒起的房子,屋外是个小院,用树枝圈起来,做成篱笆。篱笆门紧闭着,没有上锁,却别了根木条,显然这家主人没走多远。玲珑叹口气,正准备下坡再找别家打听,却见山坡上走来一个人,正是方才那个背粪筐的小孩。小孩和玲珑差不多的年纪,大热的天,头上还带着顶破烂的毡帽,身上的短褂子油脂麻花,泛着汗渍干后留下的白印子。小孩对玲珑视而不见,抽出别在门吊上的木条,推开篱笆门,径自走了进去。玲珑恍然大悟,这里就是小孩的家。她站在门口,却没有跟进去,看着小孩的背影大声问道:“白员外是住在这里吗?”小孩转过身来,不耐烦地说道:“有东西就拿进来,瞎喊什么。”闻言,玲珑看看面前的破旧石屋和沾着鸟粪的篱笆墙,哑然失笑。前世她和很多收赃人合作过,收赃是见不得光的,这些人平素里都有五花八门的身份来掩盖自己做的行当,像这位白员外这样的,倒也不足为奇。玲珑走进院子,跟着小孩进了石屋。屋子远比从外面看到的要大,墙上贴着大胖娃娃的年画,屋里随便摆放着几件农具,角落里摆着三只大瓮,几只猫正在大瓮旁边吃食。任凭谁来看,这里都和寻常农户没有区别。那小孩随手拿了只马扎子递给玲珑,自己却席地而坐。那几只猫吃饱喝足,跑到屋子外面晒太阳去了,只留下几只猫碗扔在地上。玲珑微笑,她没有来错地方:“北宋官窑的青瓷碗,你拿来给猫用,果然讲究。”小孩的眉角挑了挑,不以为然,问道:“生面孔,谁介绍你来的?”玲珑轻声笑了:“石二。”小孩皱皱眉:“没听说过。把东西拿出来瞧瞧。”玲珑坐着没动,一双明眸盯着小孩的脸,问道:“白员外呢?”小孩的眉头皱得更紧,似是很反感回答这个问题:“我就是白员外。”第五十六章七百两在大武朝,员外当然不是六部里从五品的员外郎,而是银子捐来的闲职,非正式的官员编制,虽是花钱就能买来的,却也不是黄口童子能当的。看着玲珑目露惊讶之色,小孩不屑:“我姓白名员外,不行吗?”原来如此!玲珑暗地里对白员外的父母竖起大拇指,真有品味,真的。“东西呢?”白员外问道。玲珑笑笑,从怀里掏出只绸布小包,打开后露出里面的一只玉盏。那日从石二手上分了不少好东西,玉盏不是其中价值最高的,玲珑只挑一只玉盏带过来,也是想投石问路。白员外用眼角瞟了一眼,目色平静,口气淡然:“只有一只?”玲珑微笑:“当然不是一只,你报个价,如果合适改日我把另一只给你送过来。”白员外冷笑一声:“哪来的小兔崽子,回去告诉你家长辈,别用这手段吊人胃口。你既然能找到我这里,就应知道我从不收零星散货,想把这里当成当铺,你还嫩点儿。“玲珑暗自嘀咕,多亏自己留了心眼,看到白员外是个小孩,心里没有小看他。无论这是真小孩还是假小孩,这人决不是善茬子。玲珑沉着声音轻笑,听起来像个变声期的少年:“啧啧,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家长辈打发我来,定是出了状况急需银子,又不好暴露身份让道儿上的朋友知晓。因此你就想先把我唬住,再乘机压价,趁火打劫,反正我也是个小孩子,你只需假装不知道我背后有人就成了,既不会有损你金牌收赃人的名声,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好东西从眼前漏掉。我没有说错吧。”白员外原本正眼都没瞅玲珑,听到她的一番话,便转过身来,沉着脸打量玲珑。被人说中心思的感觉不好,被个小孩子猜中心思,这感觉就更加不好。他这是收赃人惯用的伎俩,来找他销赃的当然没有良民,清一色的大盗小偷、侠客悍匪,甚至也有老千和从恩客那里得来好处的名妓。收赃人心里都有一本帐,哪个人会是长期客户,哪个人是一锤买卖,也不过几句话他就能摸得门清。摸不清来历的就是连唬带骗,很多刚入行的新手心里没底,价值一千两的东西兴许几十两就出手了,而且这价格会一路压下去,在没有登上六扇门百花榜一举成名之前,他在这里的价位就别想翻番了。前世玲珑几岁就在江湖上当扒手当小骗子,后来遇到师傅成为专业人士,这个中的道道心知肚明,岂是白员外几句话就给吓住的雏儿。看到白员外目光有了变化,玲珑知道她已经成功引起了这个老油条的注意,她接着说道:“你倒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可也不想想,如果手头上只有一两件像样的东西,犯得上来找你吗?这只玉盏你也看到了,正宗的汉代宫廷之物,京城里有的是当铺,我随便找一家就能换上两三百两银子花差花差。”她的话刚刚说完,白员外就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把另外那只拿过来凑成一对,再给你七百两。”总计一千二百两!玲珑虽不知大武朝的行情,可也猜出像白员外这种有经验的收赃人是不会一下子便露出底牌的。换作是她也不会,但是第一次打交道,面对像玉盏这样的好货,她也不会把价格压得太低,以免放走大鱼,初次报价她会只报七成,最终成交则是九成。“我听说有些达官显贵最喜欢用没沾土的古物,如这种带着皇家标志的那更是抢手货,怕是还没有放进你这大瓮里,就能脱手了吧。”白员外没想到眼前的黑小子竟然已经猜到那三只大瓮里别有乾坤,他这几只瓮放在这里没有十年也有八载,没人会想到他把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就是随手放在农家屋里随处可见的大瓮里,可这个黑小子头回登门,就给他点破了。他面色如常,还是一副带搭不理的神情:“行啦,那你开个价。”玲珑知道他对玉盏势在必得,便老实不客气把价格抬到十成:“总计一千八百两,先付八百两。”白员外噗哧一声笑出来,骂道:“哪来的兔崽子,小算盘打得倒是精怪,看在爷爷我今天高兴的份上,就再给你加上一百两买糖吃。”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口口声声自称爷爷,说得还很顺溜,玲珑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