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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顾的一只手紧紧揪着陆城的衣服,不,他没有rou了,他只是一具白骨,没有血,没有rou,他有的,只有苍白的骨架。陆城怀抱着班顾,像怕沾染掉脏东西一样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冷笑:“他全身的血rou,不是让你们吃光了,哪里还有剩余得留给你?”于莘倏得止住眼泪,定定地盯看着班顾,扭曲着脸狰狞道,期盼道:“神子不是成了不死骨,不死骨拥有心脏。”“我不会让你从班顾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哪怕一根头发。”陆城看着如烂泥一样的于莘,“你就该这样不死不活地存在这世界上。”于莘大怒,浓血流到腮边,将他染得如同恶鬼:“要不是他,我们根本就不会吃鱼妇,是神子,是神子误导了我们。”“呵……倒也不能这么说。”李鬼陆城慢条斯理地开口,“小白骨还是有点无辜的,罪魁祸首不应该是陆城吗?”陆城缩紧双臂,将班顾抱得更紧了一点,班顾有点懵,他和陆城前世就认识,可他一点也想不起来,有点可惜。“闭嘴。”陆城神色满是厌恶。李鬼陆城笑嘻嘻地:“我难道说错了?就因为你自私得想要将自己的小情人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喂他吃了心头血。哈哈哈,于是……你的小情人成了一个半神,不老不死,不病不疫。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你的小情人让人煮了吃个精光,只剩一具白骨被他兄长埋进无字墓里。”陆城尾戒上的红芒鞭子一样甩出去,在李鬼陆城的脸上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李鬼陆城挑了挑眉,抹平脸上的伤口:“我说得有什么不对?”想想又冲班顾挤眼,“小白骨,你的老情人又无能又无用,明明是所谓的神之子却只能让你在地底历经千年化白骨。他甚至都忘了你,他轮回的生生世世,说不定每一世都是孩子老婆孩子们热炕头,可怜你在地底一无所知,孤孤凄凄。”这种油腔滑调,说话永远半嘲带戏谑,又高高在上的姿态。班顾不由想起被恶魇占据身体的齐述。李鬼陆城见班顾半点没听进去他的挑拨,无趣地住了嘴。于莘等半天没见他说话,自己絮絮叨叨地开口:“我们的王子在水边邂逅了神,神眷顾他,教导他智慧,指点他辨别草药,完美他的礼仪……给了他心头血,他以后会与天地同寿。后世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鸡和狗还能得到好处,我们这些族人凭什么不可以?那个时人生活下去太难了,外面到处是战争,死人可以堆得山高,你们以为成功避世就到了桃源?一场天灾,一场疫病,就是一场灭顶的灾难。”“我们族几代的繁衍,好不辛苦建立的家园,就跟风浪里的小舟,一不小心就会倾没。”“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人太脆弱,太孱弱,寿命短,还容易生病,怕冷怕热怕饿,会淹死,会摔死……凭什么?我们的神子给了我们希望,他本来和我们一样,只不过是个平凡人,吃了神的心头血后,他就逃了生死轮回。”于莘还趴在地上,控诉、自辩……他觉得自己没有错,是生为人的不公,是班顾这只在鸡群里的鹤让他们失去了自我。班顾静静地听着,他的错?愤怒、不平、怨气一点一点地向他侵袭。他错了什么?他做了什么?他有什么错?“神子。”于莘虔诚地唤了一声,阴毒地看了陆城一眼,“神子,你记起他是谁了吗?你以前和他常在水边相会,他给了你心头血,让你成拥有不老不死之身,你忘了你们有约?”班顾歪了下头,仰脸看向陆城,他想不起来。陆城笑:“没关系,过去并不一定要起来,我们以后会好好在一起。”“哈哈哈……这怎么可以?”李鬼陆城大笑,“没有过往的人,是没有以后的。陆城,看在你我同源,我帮你一把怎么样?”红芒闪电一样噼啪作响,陆城忍无可忍,他不想班顾记起前世,一切的荒唐苦痛美好都已经烟消云散,他想要的是往后,他们有很长的未来可以期许,完全不需要过往的铺垫。可比陆城更快出手的是班顾,长发纠结怨气,这个人太讨厌了,顶着和陆城一样的脸,张着嘴不断地胡说八道,班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怨愤和恶意,他要杀了他,剥下他的皮,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玩意。“好凶啊,我就是陆城,陆城就是我,小白骨,你要杀掉你的情郎吗?我喂你吃了我的心头血,让你拥有了神格,你就这样回报我?啊,果然也是亢族的族人啊,一样得自私、冷心、无良。你放肆。”李鬼陆城大声咆哮,英俊的脸上现出点点尸斑,“拿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班顾小心,他就是那个仙骨,颛顼被水冲走的遗骨里,有一部分不知道为什么掉进阴冥化业池底。虽然一身污秽,但也是颛顼的一部分,算是这座墓半个主人。”陆城大急。仙骨笑起来:“不错,我就是颛顼,颛顼就是我,我才是这里的主人,这里的法则归我所有。班顾,把你的心脏给我。”他的话音刚落,身形烟雾一样的化开,消失在墓壁中,颛顼墓中所有灯盏透出火光,墓壁上渐渐现在一幅幅画,头、身、四肢,执着长戈长刀,这些画里的人从隐约变得具体,再从平面变成三维,然后从墓壁上走了下来。颛顼墓殉葬的士兵不在人葬坑中,而是在壁画之上,他们是颛顼的亲卫,愿随英主长眠,自戕后用骨粉和鲜血掺进颜料里,画在墓壁上,静待他们主上的召唤。陆城手上的红芒拦腰圈在班顾的腰际,将他整个拉了回来。地上被陆城当垃圾扔的居寅晕了半天,清醒了一下,又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惨叫出声,于莘霍地瞪着他,甩过一巴掌。居寅挨了一下,没觉得对,只是惶恐哀求:“小于总,小于总,我完成你的吩咐,我不想长生了,你让我离开,让我离开。”于莘霍得转过头瞪了居寅一眼,脸上的伤口又扩大了几分,在古墓的火光下,格外恐怖:“太吵了,杀了他。”不等居寅出声,于莘身后的保镖举手就是一枪,正中居寅的眉心,居寅都没得及反应,破口袋一样地倒在地上。然后,于莘一指班顾,冰冷地开口:“开枪。”墓壁上走下来的颛顼亲卫源源不断,他们无知无觉,不过一抹意念,被班顾和陆城拦腰切断,隔一会,重又凝结成人形排着队,挥舞着长戈攻击过来。如林的戈阵中,密集的子弹穿过颛顼护卫一窝蜂地冲着班顾射过去。班顾下意识地拿手一挡,一枚子弹将他的手掌打了一个对穿,班顾看了一下丑陋的伤口,飞身过去就要杀掉开枪的保镖。“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