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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刀放下!”四五个高壮的保镖把他围着,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往上扑,去把他的刀夺了。不知道唐乔哪来的狠劲儿,抓着刀柄抓出了万夫莫敌的气势。他是真的恨,温暖的片段在他脑子里万花筒似的旋转。毁了,都毁了,他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方锦鹤这种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样传导恶,就怎样铺洒恶。他和林初有什么错?他把他娶回来,想爱就爱了,想瞒就瞒着,耍得他和他们一家团团转。“对,杀人要偿命的,我要你给林初偿命。”唐乔语调平稳,逻辑缜密,一句话把方锦鹤堵了回去。“杀了我,你被警察抓去,爸爸mama会伤心的。而且,林初又没死。”方锦鹤被他那一口牙和一把刀震住了。唐乔身子软绵绵的,无事的时候,性子也是软绵绵的。可他素来柔软,不代表他就没了尖锐和强硬的勇气。方锦鹤踩了他的线了。“林初没死,但我爱的林初死了,我也伤心。我心疼得要碎了。”唐乔说起这样哀绝的话,语气却十分平淡。他在和和气气地向方锦鹤陈述,他为什么必须要宰了他。“林初他现在只想要钱,你替他背人命,不值得啊唐乔!”方锦鹤急得脑门冒汗,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根本没法收场,唐父唐母那边知道,非把他剐下一层皮。他倒不担心唐乔小胳膊小腿真能狠起来把人剁了,可他怕他那股执拗和笃定。无可回转了。“我不替他,我替我自己。”唐乔的刀尖没有对着方锦鹤了,把刀面在自己手掌里掂量着,轻轻横过来拍了两下,“这的保镖都是你的人,我要找一个我的人来。”现在他说什么,方锦鹤都只能应他。他要找粟钟。唐乔那天的举动把林初和余承也吓着了。惊吓之余,林初还有点懊悔。没想到唐乔会那么爱他,比他能想象到的程度用情更深。他以为唐乔嫁了,那么对他的爱不过是浮萍一样随波逐流的爱,糟践起来,也不会多么伤心。可唐乔用那样狠烈绝望的举动告诉他,世上还有璀璨爆裂后的执拗深情。不过不是给他的了。他爱的林初已经死了。连他都没有勇气扑上去找方锦鹤拼命,唐乔替他报仇,要方锦鹤血溅三尺来洗去他无处可诉的冤屈。一年前的林初是无辜的啊。世上只剩了唐乔还在替他呐喊。他无颜面对这样炽热的正义。送展的画作是他早早选好的一幅作品。是他出事之前画的。那时的天空,色彩很蓝,和风清淡,唐乔躺在船头睡觉。他轻轻摇动船桨,河水一摇一荡,晃啊晃,把他们推到了河流中央。他偷偷吻过唐乔,侧脸去看水里他们两个的影子,却发现唐乔眼睛睁着,在偷笑。他画下了那个水中模糊的倒影。给画起名叫。那段时光是他从唐乔那里偷来的。他配不上唐乔的爱。从来都配不上。21.(完)方锦鹤收不了场,余承提出帮忙的时候,即使知道他居心叵测,也难以拒绝,同意他带着林初上门,来和唐乔说道说道。唐乔在吃饭。粟钟守在边上。家里的尖锐物品、危险物品一气儿给收了起来。早餐是面包和咖啡。用手撕着吃。难得,唐乔还吩咐人给方锦鹤也准备了一份。看他带着两个人进来,唐乔鼻子里“哼”了一声。要把他那份咖啡撤掉。粟钟回来了以后唐乔好像有了些安全感,连对着方锦鹤的时候脾气都好了不少。方锦鹤不想驳了他的面子,连忙把咖啡接过,囫囵吞下。一声惨叫。唐乔用牙撕着小面包,看也不看进来的余承和林初。踹了踹在地上乱滚的方锦鹤,“加了点洁厕灵,好不好喝?”余承赶紧叫人把方锦鹤拖去洗胃。林初掏出来几张票,放在餐桌上。“你想杀他,难道就不想杀我?你不恨我吗?”唐乔别过脸去,把粟钟的腰抱着。粟钟摸摸他的耳朵。“我不想看见你,你不得好死的。”“周二开展,你来吧。以前…你说过,早晚要看一次,我的画展。”那时候他们都以为艺术家的前途难以预测,打趣着林初,说希望能在他活着的时候,看见他火。唐乔咬牙,鼻头发酸。“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觉得那时候的林初已经死了……这次有好多画,是…‘他’画的,没给你看过。他如果活着,应该很想你去看看的。”周二唐乔没去,周三也没去,周四周五都不见他的踪影……直到最后一天,快要闭馆的时候,唐乔才牵着粟钟的手进来了。东瞧瞧、西看看,最后在一张画前站定。泪流满面。粟钟替他把眼泪擦干,跟他耳语几句,暂时走开。林初在阴影里站着。看着唐乔在原地默默地流眼泪。余承和他一起守着,甚至还有方锦鹤。方锦鹤嗓子被烧了,讲话出不了声,在手机屏幕上打字。“他哭什么呢?”结果被粟钟一拳砸了面门。馆里已经清场,没什么人。余承和林初冷眼看着二人扭打在一处。直到粟钟拔出刀子,两人才慌了。余承去喊唐乔,“拦住你的人啊!”唐乔冷冷地侧过身,“我说了,方锦鹤必须死。”粟钟分神应和:“他要做什么,我都帮他做。”方锦鹤捏紧了那把刀,说不出话,喉咙里发出干哑的嘶鸣,温热的血液滴落下来,他用来阻拦的手掌快要被刀刃穿透。为了躲避安检,粟钟能用的,只是把三两寸长的小刀,刀尖扎下来,扎不到要害也没用。林初的胸膛剧烈起伏,转过身正对唐乔,“甜豆子,叫他住手。”唐乔冷哼。“叫他住手,我来。”等刀尖抵上了方锦鹤的喉咙,唐乔终于喊停。眼看林初红了眼,还要往下扎去。余承连忙把人一脚踹翻。方锦鹤在生死线两边来回跳了好几遭,惊出一身冷汗。这阵子他连家都不敢回,唐乔把要他死的意图摆在明面上。不离婚,就死人。实在过于刺激了。可他还是舍不得离婚。于是求爹爹告奶奶求着另外三个人配合他演上这场戏给唐乔消气,哪知道这一个两个的扑上来,却一点做戏的自觉也没有。他捂着脖子惊魂未定,仔细琢磨了一下,粟钟和林初刚才,似乎是真的想杀了他。他不跟唐乔离婚,可从此也不敢拘着唐乔。唐乔偶尔也招他回去睡睡觉,活像招一条狗。但他也认了。另外三个在唐乔面前,也很少像个人。他很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