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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皮肤逐渐泛起诡异的红,像是有什么相斥的元素在体内产生了冲突,少年长挑的眉微蹙,原本殷红的唇迅速失去血色,他深呼了口气,感觉身体快要被交战的两股力量撕裂。他向来喜欢深色的衣裳,现在也没有例外的穿了一身黑色衣袍,露在布料以外的皮肤rou眼可见的青筋暴起,甚至分裂出狰狞的血色纹路。超过了人体承受极限的疼痛猛然间施加在这具尚且年轻的少年躯体之上,成熹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乌黑的眸偏执的看向静静躺倒在地面的窈窕少女,在昏暗的室内竟窥不见一丝光亮。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丰神玉朗的少年郎就变作一个血人,骨骼快速扭曲生长的响声一声声落在室内,他举起手想要去触碰再熟悉不过的少女,在看见露出森森白骨甚至血rou模糊的手时又收了回去。刚才那样她就已经被吓得不轻,要是再被吓一下说不定会一命呜呼吧?意志力过于强大的人几乎是欣喜的接受过于久远的痛楚,自他沦为尸傀以后就失去了痛觉,甚至连入梦的能力都被这奇异的能力剥夺,好像这长生不老的宝藏是上天赐予他的惩罚,留给他的只有孤身一人的、无边无际的孤独。疼痛好像没有上限,模糊不清的人影终于无力的倒在了冰凉的地面,那双眼满是不甘的看向在睡梦中仍然紧蹙眉头的你,终于被攻破了城门,闭上了眼。安静了太久的陵墓之内,琳琅满目的陪葬品依然黯淡,有飞蛾不知从何处飞来,顺着幽幽的光线落在你的额头。你被微微的痒意和饥饿唤醒,原本痛得接近于麻木的伤口好像已经愈合,你睁开眼,看见的是躺在你前方不远处生死未知的人影。残留的睡意被一扫而空,你试图立马站起来起来,身体因太快的动作而不适应的产生抗议的眩晕感,柔弱的少女重重的跪在地面,双膝发出沉闷的磕碰声,想必已经有了不小的淤青。不知为何看见躺在血泊中的成熹,你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解脱的喜悦,而是意识到他居然也会死去的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恐惧世上唯一与你亲密无间的人突然离你而去。你颤着手去探他的呼吸,完全忘记了作为尸傀的他其实是没有呼吸的。即便内心在看见已经干涸在地面的一大滩鲜血时已经做出了判断,你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就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压抑,一双杏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有微弱的吐息打在你的手上,轻得你甚至以为那是你的幻觉。“主上?”少女的声音难掩的激动,像是看见了难以置信的奇迹,没能忍住的泪水终于留下了斑驳的泪痕。古尸(6)那人原本接近于停滞的胸口开始缓慢的起伏,他的呼吸声不算粗重,却一声声重重的叩在你纤细的神经。少女悬停在他口鼻上方的手被温热的吐息瘙得发痒,好像能带来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独属于男女间的暧昧气氛。但眼前犹如命案现场的画面让暧昧的气息被扼杀在襁褓之中,你怔愣了太久,就连举着的手都变得僵硬,你从反转的情节中醒悟过来,抬手擦了擦快要干涸的泪崩,看见躺在地上的人双唇蠕动。也难为你能看见这细微的动作,这些年的相处似乎没有全然白费的,你俯下身侧耳去听:“脏,洗。”连连说了好几遍。少女一身苍绿如新叶的衣裳因主动靠近染上了斑驳血迹,成熹昏迷前那样固执的不愿意玷污、弄脏的人却主动沾染了他的气息,不知要是他清醒,又会是这样一副表情。这些都不是你关心的,天真无邪的少女垂首耐心的分辨那细碎的喘息间的字句,黑如鸦羽的长发落在他的胸前,与凝了血渍的乌发交叉重叠,在这样的情境下也有了些缠绵悱恻的意味。“娇气。”你忍不住笑声斥他,刚才与地狱擦肩而过的恐惧不翼而飞,像风浪后仍然展翅的小鸟,少女被吐息暖得通红的丰润耳垂宛如一块价值连城的暖玉,在一片冷寂的黑暗中引人怜爱。你借着光线查看他的身体,又冷静下来测他的脉搏,筋脉下的跳动稳健有力,体表也不见有明显的伤势,你松了口气,扶着失去意识的人往暖池走去。虽然成熹教会了你武功之后查得不勤,但你并没有因此懈怠,曾在外流亡过的少女意识到自身的强大才是最坚固的依靠,你的力气足以让你拉着他一边手臂,横过你的脖颈,另一只手扶在他的腰间,半搂半抱的把人带进浴室。你累的气喘吁吁,居然也没发现原本的“少年”比你高了不止一个头,像是经历了罕见的二次发育,纤弱清瘦的少年体格变成了宽肩窄腰身高伟岸的男性躯体,想一棵骤然抽条成长的树。实际上成熹在对你说话之后已经略微恢复了神智,但他的身体像是被捶打过,就连抬起一个指节也及其费力,只能当一个不能动弹的木偶。看见你将他带进来之后仍有余力,表面仍然昏迷着的人波涛汹涌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幸好…有她。他看不见,却能闻到那人身上那股常年不散的香气,像是在后山逗留得久了,染上了一层层的花香,那香气并不刺鼻,同她本人一样秀丽可爱,又不失特点。半靠着池壁的人把清澈的泉水染得混浊,身上的血迹大多被水流冲散,还留着一些凝结的血迹,擦一擦也能轻松消失。麻烦的是那张脸。原本面如冠玉的人儿脸上满是腥红的血,甚至看不出原本的肤色,只能从血色间窥到五官的形状。你换了一块新的帕子,借着温热的水打湿了,开始温柔的清洗这张好像与你印象中有些不同的脸来。萦绕在鼻尖的香气离开了片刻,在他忍不住要唤她之前返回,他听见她的脚步踏在湿滑的地面,像是故意要引起他的注意,占据他的注意力,熟记的步伐变得陌生而撩人。他内心的某处开始松动,接着就迎来了更加凶猛的撞击。他听见女人搅弄池水、拧干帕子的声音,滴落的水珠像是打落在地面的玉珠,发出悦耳的入水声。他成熹从未感觉自己的感官是如此的敏锐,敏锐到即使他闭着眼,好像也能凭借声音看见她的一举一动,就连轻轻挠过他脸庞的发丝的弧度,也在脑海中刻画得分明。他应该相信她是体贴的,不带丝毫引诱的,那样温柔的照顾着他,但当她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下颚,湿软的手帕细心的擦去他脸上的血污,柔柔的吐息落在他的脸上时,他还是止不住的为此动摇,甚至忍不住恶意揣测她是否已经知道他早已醒来,要用这样的酷刑来惩罚他的不诚实。甜美到虚幻。你专注的一点点擦着成熹脸上的血污,露出下面白嫩的皮rou,却看见男人上扬的眼角沁出一滴如同幻觉的泪,你以为他梦见了什么,也没想太多,垂眸继续服侍着昏迷的人。这不是成熹?你愣住了,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