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十夜（2）
没怎么，就是觉得想像这样一直看着你。 年轻的时候，也谈过几场恋爱，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是有一些自以为是。 年纪渐渐的变大了，总是兜兜转转的，再遇见的人都开始倍加珍惜，也终于明白不是什么都是应该，也感谢命运的宠爱。 却原来，一切真的是要靠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也没办法随意更改。 真到了现在了，有了可以温暖的人，反而开始质疑他的存在。 人一旦得到就会贪心，贪心了就怕失去，必须要每分每秒都证明你是我的，必须要时时刻刻都看清你的心。 霸占你心里的所有角落才觉得开心知足。 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劣根性。 男人，一旦得到了就会安心的探索未知，而女人，却永远要掌握所有的过去现在。 别说这样谈恋爱的两个人会累，就像他们现在这样在一起也会累。 她控制不住自己。 捂捂看着半天没有回复的她，心里砰砰砰的乱跳，主人很少回避他的问题，一般也不会沉默。 分开一阵子之后，他们的故事似乎有了新的方向。 他也渐渐发现，主人开始慢慢的把他容纳进她的生活里，开始渐渐的向他展现她霸道的一面，她不近人情的一面，她除了温情之外的另外一面…… 他疑惑，又欣喜。 故事到了这个地步，他每分每秒被主人占据都可以，所有的精力被主人榨取都可以，他不在乎。 可是主人在乎。 她好在乎这件事。 她活的太独立了，以至于占用了每一分的属于他的部分都会有愧疚，都会想补偿。 后来的某一天，他回想那一次主人主动要做。 其实，当时的主人应该是在以这种“低姿态”的方式给他一个交代，然后给自己的心理上一个补偿，才可以顺利的和他分手。 这也是他想了很久才明白的道理。 原来，他想把自己给她，可是她觉得这是责任，并且大包大揽的成为自己意识里的一种“应该的”。 于是，她对他好是应该的，容他让他是应该的。 可是……她却觉得过分的霸占是不应该的，她却觉得没有给他她意识里应该有的尊重是不应该的，她却觉得如果每一分都不算明白，就是在“占他的便宜”…… 主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太好了，好像……她就是那种遇到问题只会讲道理，连重话都不说的人。 这种人，活的明白，活的透彻，活的洒脱，可是活的也很累，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行为都会让自己禁锢住。 她好像活得很自我，却好像根本没有自己。 根本没有应该有的——她自己的样子。 就像……他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的底线，哪怕有一天死在她的手下，他都是愿意的。 他真的愿意，而且随时为此做好一切的准备，根本也不需要任何的补偿。 可是她却倔强的根本不愿意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他。 这就是……永远把他当成外人不是吗？ 其实她也想有一个身边人。 谁又愿意永远都是一个人去抗下所有的酸甜苦辣呢？ 只是她太久这样的活着了，早已经习惯性的去夸赞别人，习惯性的去分享快乐，不提自己的难过，也忽略了自己的伤心。 太久了，她可以接受所有，却唯独不能接受被人施舍。 要被人奉上了东西才“敢”要。 是人……总有弱点的。 她一方面霸道的想要他的所有，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另一方面，却根本不相信一切，甚至觉得可笑。 她活着，却根本独立于所有人之外。 她平易近人，她善良大方，她温柔体贴，她耐心细致……她承担自己觉得应该承担的所有东西，却担不起自己微小的失误。 她其实很容易崩溃。 但所幸，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没人搭理她，她都可以消化掉的。 这大概也是她不敢轻易的和人走的太近的原因吧？ 她习惯了。 二人相对无语了很久很久。 她起身，看看身边的他。 走吧？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被道旁的路灯洒的粉碎，一片一片的连在一起。 原来，大人的“在一起”这么难。 是不是大家都太理智了一点呢？ 如何放下这赖以存活的理智和防卫？ 还是，怎么走进人的心里？ 她坐在床边洗脚，看着灯火通明的房间。 他就跪在她脚边。 看着他头顶的头发璇，她淡淡的说：“捂捂，舔。” 他抬头，看着她，又低下头。“主人，是舔脚吗？” “嗯，舔干净。”她从洗脚盆里伸出一只脚。 捂捂捧着脚，开始一点一点的细细舔干净。 看着这个人，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捂捂？” “嗯，主人？”他没有停下，也没有抬头，只是一点一点的吮吸她脚上的水珠。 主人？……她有片刻的恍惚。 主人…… 狗…… 舔干净了一只，还有另一只，她看着他一点点的吮吸，根本没有叫停的意思。 她或许可以让捂捂停下，然后让他自己明白明白他的这副贱样；或许可以弄一面镜子，让捂捂看着自己这副样子。 但是她只是让他给他舔干净，什么都没做。 捂捂……大概又会被她搞糊涂了吧？ 那些隐而不发的所有所有的东西……都是不能说的。 情侣之间，若是真的没有秘密也根本走不长远。 可是主奴之间呢？ 她想知道他的一切，她希望在他面前他是没有自己，没有秘密，没有……什么都没有的。 可是，人与人之间，如果真的一点秘密都没有，那还怎么相处下去？要靠大家都不愿意看见的“赤裸裸的真相”吗？ 于是…… 她再也没有蓝本可以参照了，没有一个模式告诉她应该怎么办。 一切的东西都要靠她自己。 没关系，她早就习惯了一切自己来。 然后呢？ 她发现这是两个人的事，永远不能只她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哪怕他们的这种不平衡的奇异的关系里她才是占据主动的那个人。 她再不能掌握他们奇异的关系，再不能自己一个人决定一切。 这种无力的感觉，大概才是她想分开的原因吧？ 那么这一次，他们为什么又要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