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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问必答

    虽然开心,但整天在别墅里无法出门,祝笛澜不免也觉得苦闷。因此当两周后的一个下雨天来临,她无法照常去花园看书时,她终于露出郁郁的神情。

凌顾宸在客厅陪她聊天,过后又接了个电话。她闷闷倒回沙发上,胡乱翻一本时尚杂志。

等他终于打完电话,祝笛澜不快地叹息,“我想逛街……我要买鞋,我要买包……”

“网购?”

祝笛澜故意装出哭腔,“你不懂在商场购物的乐趣。”

凌顾宸低头看她,“在这里吃好喝好,什么都是别人供着你,还不开心?”

祝笛澜赌气地说,“不开心。”

“那你自己出去玩。”

祝笛澜放下杂志,瞪着大大的双眼,“苏逸不在泊都了?”

“可惜不是。这几周他跟万昱都快聊成兄弟了。”

祝笛澜郁闷地把头埋进抱枕里。

凌顾宸逗了她一会儿,觉得足够有趣了,便说,“下午我陪你,吃个饭,再去逛街。”

祝笛澜马上坐起来,欣喜地说,“真的?”

“跟着我你没什么好怕的了。”凌顾宸宠溺地看着她,“走吧。既然下雨就正好在商场逛一天。”

“啊!”祝笛澜轻声尖叫,开心地抱住他,“谢谢你。”

凌顾宸还没扶住她,她就自己跳下沙发跑去换衣。他慢悠悠踱步到她房间里,发现她已经换了条石绿色的法式茶歇裙,活蹦乱跳地翻找手包。

“我很快哦,一下下就好。”好像稍晚一步,凌顾宸就会收回他的承诺。

凌顾宸靠着衣柜间的门,微笑着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他觉得她意外得可爱,因此什么都不打算说。

祝笛澜边扑粉边把头发放下来,她生怕凌顾宸等急了就不愿带她,“你帮我拿双鞋好不好,我涂个口红咱们就走吧。”

凌顾宸随手拿了双高跟鞋,祝笛澜跑过来,把鞋子啪嗒掷在地上,“这细跟我没法逛街,我拿双好走的。”

凌顾宸被她逗笑。祝笛澜顾不上他,穿了双粗跟鞋就匆匆挽住他的手臂,“好了好了,走吧走吧。”

“我又不会跑,你急什么。”

“怕你后悔。我闷坏了,沁又忙。除了你我还能找谁?我可不敢叫罗安给我提购物袋。”

凌顾宸止不住脸上的笑意。祝笛澜难得有这样高的兴致,叽叽喳喳一路说着,时不时看看手机,还把孟莉莉发给她的八卦读给他听。

两人去了市中心的购物中心,计划先在顶层的观赏餐厅吃午饭,再去购物。祝笛澜把菜单塞到他手里,自顾自喝着饮料看着窗外烟雨蒙蒙。

“家里的景不比这个好看多了吗?”

祝笛澜笑盈盈地看他,“我要听你刚刚没讲完的那个笑话。”

“你先看看你喜欢吃什么,我慢慢跟你讲……”

忽然他的手被抓住,他抬眼看她,发现祝笛澜笑意尽失,紧张地看着不远处。他回过头,明白了她为何忽然噤声。

苏逸从很远的那个圆桌走过来,“这么巧?”

祝笛澜脸色惨白,一个字都不敢说。

凌顾宸不满地讽刺,“运气着实不好。”

苏逸自顾自搬了把椅子过来,“既然如此,我就邀请我自己加入你们了。”

祝笛澜惊讶地看着他,随后求助地看看凌顾宸。凌顾宸在桌下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不要害怕。有他在,祝笛澜自然心安。可她至今都想不明白,苏逸对她这么感兴趣的原因是什么。

“之前的事,我得跟你说声对不起。”苏逸笑着对她说,“吓到你了吧?放心,我没有恶意。”

祝笛澜再度看向凌顾宸,凌顾宸也皱眉。她心惊rou跳,这一次,苏逸眼里倒是完全没了先前的狠劲和杀意,如他的话一样,他的神情充满着真诚的温和。

可惜这完全没有让她好受多少。她愈加看不清他的来意,愈加想跳起来飞速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有话就说,”凌顾宸冷冷地威胁,“你再动我的人……”

“放轻松,”苏逸自来熟地拍拍凌顾宸的肩膀,“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互相增进了解不是很好吗?”

他拿过菜单,瞧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笛澜,你最喜欢什么菜系?”

祝笛澜皱眉瞪他,她觉得自己憋得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在这里我们没胃口。”凌顾宸冷冷地下逐客令。

苏逸一顿,合上菜单,他看了看眼前的两人,脸上淡淡的微笑丝毫没有被影响。他自顾自叫侍应生送酒过来,然后不怀好意地说,“我怎么听说你的女友另有其人啊?”

“不要多管闲事。”

苏逸看向祝笛澜,“你别误会,我对你只是好奇。”

他的语调格外轻柔,仿佛是为了安抚她故意放低声调。祝笛澜紧锁的眉头一点都没有舒展。

苏逸这样的表现虽然让她戒心不减,但多少不像之前那么害怕,更何况凌顾宸就在她身边,她的神情不再躲闪。过了许久,终于轻声开口,“好奇什么?”

苏逸的神情带着轻松的释然,他耸耸肩,“你难道不是’独狼’的女友?”

祝笛澜依旧打量着他,她竭尽所能他表情下的每一个情绪和每一句话背后的顿点。

解读苏逸的情绪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只是她很难揣测他的动机。对她来说,这很少见。

“她跟那人没关系。你要是想追她,排到队尾去。轮不到你。”

苏逸哼笑一声,“这么害怕我跟你抢?”

“你要是不愿说实话,我们换家餐厅。我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说罢她作势要起身。

“等等,”苏逸意外地非常客气,“我只是想了解你,没有骗你。”

祝笛澜与凌顾宸互看一眼,凌顾宸会意,收起方才要起身走人的唬人姿态。

祝笛澜下意识地朝凌顾宸贴近许多,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双手却在桌子下方紧紧攥住他,以此缓解紧张,仿佛这样,她才敢开口与苏逸说话。

她故作镇定地问,“你闯进我家做什么?”

苏逸喝了口酒,“我承认我调查了你。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有打扰你的家人,也没有在威胁你。”

“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我现在知道了,”苏逸看看两人,“但更好奇,你为什么会为他做事。”

祝笛澜不买账,“这么点理由你就要大费周章的话,你哪里忙得过来。”

苏逸意味深长地一笑,看着凌顾宸,“这话对你说才对,你怎么可能大费周章去找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

凌顾宸微微眯眼。

祝笛澜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他当初是给你开优厚的条件,还是威逼利诱?可不可以说出来让我学习一下?”

凌顾宸还未开口,祝笛澜先冷了脸,她的语气里颇有怒意,“你连想装友善的模样来套我的话都装不长久,何必还费这个心思。”

她看着凌顾宸,轻声说,“走吧。”

“等等。”苏逸迅速拦住他们。

祝笛澜意外地看到他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焦虑。

“这样,公平起见,”苏逸颇为诚恳地说,“我确实查了你的所有公开的背景资料,那么,你也可以问我,关于我的,你感兴趣的问题。”

他顿了顿,“任何问题,只要我能回答,知无不言。”

苏逸的提议让对面两人都微微一怔,他们交换了眼神,祝笛澜已然会意,凌顾宸皱眉打量苏逸。祝笛澜没有等待很久,她的脑海中迅速酝酿了自己的计划。

她微微坐直身体,重复了一遍,“任何事?”

“趁我还没后悔。”

祝笛澜一刻都不想耽搁,“为什么是你接管沃德集团?”

苏逸哑然失笑,“你们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所以Josephwald真的是你父亲?我们先前只是猜测。”

“是。”

“你母亲不是Vanessawald?”

苏逸眼里依旧是那抹不明含义的微笑,“不,我是私生子。”

他的坦诚让凌顾宸都不露声色地惊讶,这些都只是流言和猜测,没有人从苏逸本人口中得到过确切的回答,也没有人有胆量这样直接问他。

祝笛澜也震惊而害怕,若不是靠着凌顾宸,而且是苏逸自己表示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否则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问如此直接的私人问题。

她不想犹豫太久,她的每一个问题都是争分夺秒,因为她知道不论苏逸如何承诺,只要她再如此露骨地追问下去,苏逸迟早会翻脸掀桌。所以她要尽可能地为凌顾宸套些可用的信息。

“你母亲是谁?”

“不重要。她已经去世。不是大人物,就不劳烦你们查了。”

“你中文为什么这么好?”

“我十岁之前都生活在泊都,后来才去瑞士。”

“现在为什么要回来?”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当年全亚洲的军火交易有一半是我的,就这么拱手让人实在不甘心。”

凌顾宸冷漠的眼神如同寒冰。

“那你们当年为什么要离开泊都?”祝笛澜追问。

苏逸看着她,声调黯然许多,“因为我母亲过世。”

祝笛澜惊讶,她不觉得苏逸在撒谎,但这个理由她不可能相信。这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能给出的理由。

“当初你们退出得那么突然,任何事后的安排都没有,根本像是仓皇逃离泊都……”

“你很清楚,我们不过是退出亚洲。你觉得我们在欧洲的势力有半分被影响吗?”

“那你现在回来,是你父亲让你回来,还是你自作主张?”

苏逸没有回答,他发觉自己有些小看眼前这个女人。她问的话简单却直击重点,她对他并不了解,却有天赋和直觉控制着谈话走向。

他的沉默里蕴藏着答案,祝笛澜不屑于等待他开口,“你是私生子,无法仅靠与尤瑟夫的血缘在瓦妮莎家族同样控股的企业里取得一席之地,只能回来对不对?”

苏逸打量着她,幽幽道,“在泊都有很多事……我跟你一样在找答案。”

祝笛澜她试图理解他的话,“仅仅因为你母亲过世,你父亲就离开泊都?她怎么可能是查不出的无名氏?”

苏逸的神情仿佛被凝重的乌云掩盖,“你要是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

“那么……”

“你问得够多了。”苏逸猛然打断她,他的眼里忽然凝聚了巨大的愤怒。

祝笛澜迅速识相地闭嘴,下意识地朝凌顾宸身边躲。

苏逸紧紧攥住水杯,过了两秒才把怒气压下去,继而开口,“今天就聊到这里,明晚在白芝塔的小聚会,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单独详聊。”

“别做梦,”凌顾宸冷冷道,“你们当初灰头土脸逃走,现在我一样可以把你赶出泊都。你别想碰我的人。”

苏逸甚至不屑看他一眼,他只看着祝笛澜,神秘地说,“你很快就会看清,你站错了边。但你放心,我可以给你再选的机会。”

说罢他起身,举杯微微示意,“不打扰你们午餐了。明天见。”

直到他离开,祝笛澜还怔怔盯着眼前的酒杯。

凌顾宸见她久久回不过神,安慰道,“别担心,明天你不用去。”

“我不知道……”祝笛澜蹙眉,过了好一阵才抬头看他,“顾宸,我想去。”

凌顾宸关切地看着她。

“总是这么躲着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有你在,我才比较不害怕。只有与他接触,我才能知道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晚宴

在白芝塔举行的宴会并不是如苏逸所说的什么“小”聚会,这里聚集了泊都各类富豪和科技新贵,门口铺着红毯,出席的也都是顶级明星。

现场安保拦住所有没有邀请函就想试图混进场的小明星和粉丝。顶级明星们成群的专业摄影师围在红毯边,为他们拍照。

这是名气颇大的私人时尚晚宴,因为不对外开放而显得极其神秘高贵,是各大明星团队每年都在尽力公关以得到邀请函的宴会。每年的公关稿都能撕得天翻地覆。

明星们只有拿到高级奢侈品牌的专属代言合同才能被品牌方邀请,每年仅因本人在影视圈地位而被邀请的明星不会多于两人。这也成为各大八卦论坛为各位明星排咖位的一大依据。

祝笛澜先前只跟着廖逍来过一次,其他的都因为各种原因错过。

孟莉莉也是第一次被邀请,她虽然也算泊都的上流社会,但因为她与父母都不爱混迹社交圈,因而并不被这个圈子里的人熟悉。

这次她既被lVhm集团邀请,又以凌顾宸的女友身份得以出席。她经纪人的团队只能在围栏外拍照,甚至不能进场。

孟莉莉一人在红毯上拍了会儿照片,签了名。凌顾宸远远地等着她。

祝笛澜则跟着覃沁和丁芸茹先行进了会场。丁芸茹正式以覃沁未婚妻的身份跟着他出席在泊都的各种大型晚宴。

她私下向祝笛澜坦诚过自己的担忧,这个圈子里,每个人的家世、履历和背景说出来都足以吓死人。纵使从小就是优等生的她都为此不由得感到自卑。

丁芸茹觉得祝笛澜同她一样都是家庭背景普通的小孩,应该会有同感。

祝笛澜确实也经历了这么一个阶段,她为此经常在覃沁不在的时候陪着丁芸茹应酬,帮她缓解一开始的心理压力。

不过丁芸茹不知道的是,像祝笛澜这样的人精,既没有道德感又有求生的压力作祟,她很快就把这个圈子里的人玩转得透透的,即使出身不好,也没什么人敢嘲讽她。

丁芸茹逐渐适应,至少表面上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拘束。这个圈子里的女人似乎轻易都能碾压别人,不论是难以辨别年纪的容貌,又或是身上价值连城的首饰。

在竞争越激烈的地方,祝笛澜仿佛更容易出众。丁芸茹也不得不惊叹于这一点,她在学校里好似不过相貌略出众的学生,精心打扮后在这种场合更加跳脱众人,轻易就夺人眼球。

祝笛澜看见了许盛友的身影,穿过小片人群特意过去同他打招呼。

丁芸茹远远看着祝笛澜的背影,她穿了件一字肩的灰蓝色纱裙,最外层缀满了闪着细小光点的星星亮片,她每走一步都是摇曳生姿。礼裙顺着她的身材铺展而下,隔着老远都显衬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好羡慕她呀,”丁芸茹移不开目光,“我要是有这么漂亮,当然也能这么自信……”

“谁?谁比你漂亮?”覃沁问,“我第一个不服。”

丁芸茹甜蜜地笑,“因为你喜欢我嘛,你才这么说。可是你凭良心说,这会场里那么多美女甚至明显,笛澜是不是最出挑?”

覃沁对着她嘻嘻笑道,“她就是妖气重。”

“你不要再说她妖怪了。我知道你们感情好,可是女孩子都不喜欢一直被人这样叫的。”

覃沁凑近她,温柔道,“你不要有压力。我带你来只是认识人脉,不要你跟她们比美或是做朋友,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任何事。”

丁芸茹的脸微微泛红,“她都告诉你了?”

“嗯。这些事你一样可以同我说。”

“我当然愿意同你说。可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安慰我不要担心。这些压力是无形的,你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你不一定能理解。但是笛澜就会,她也会给我很实用的建议。”

“其实我在这个圈子里没有那么重要。我的身世背景是秘密,这反而让我很自由。你也一样。不要多想,好吗?”

丁芸茹分外心安,认真点点头。

覃沁按了按耳朵。他纵使西装革履,也承担着凌顾宸的安保工作,永远都戴着隐藏式耳机。他借口把丁芸茹带到祝笛澜身边,便离开了。

祝笛澜正与许盛友轻声聊着那一晚在金霖会所发生的事,她偷偷套着他的话,试探他是否与苏逸有许多接触。

许盛友倒是坦然,坦言自己对苏逸了解不多,还友善地问她是否有受伤。

泊都的这几个富豪大佬,许盛友是其中最为正派的一个,聪明与狡猾之最,祝笛澜清楚他背后的勾当同样不干净,但他总能摆脱得最干净,声誉也最好。万昱出了名得不好惹。凌顾宸背景最雄厚但年纪和资历都比不上他人。

祝笛澜表面上与万昱与许盛友等人都相处融洽,实际上他们心底都清楚,互相皆是刀俎。

丁芸茹来了之后,许盛友终止两人之间的话题,客道了几句便先行离开。祝笛澜拿了两杯酒,与丁芸茹闲聊。期间路过的男男女女经过时都会与祝笛澜聊几句。

丁芸茹渐渐意识到,覃沁说的都是实话。这社交圈里,祝笛澜的名气比覃沁大得多了。

好多人甚至从未听说过覃沁,便也敷衍着丁芸茹。但对于祝笛澜,再怎么假情假意他们也能聊上几句。

但也有几个女孩,一听说她是覃沁的未婚妻,眼神瞬间变得不屑起来,甚至故意装作与祝笛澜姐妹情深的样子把她晾在一旁。

祝笛澜不露声色地打发走她们,安慰道,“你可别多想哦。沁在这里也算是个小钻石王老五,她们只是不喜欢有人抢资源,并不是一定与沁有过什么历史。”

“是吗?”丁芸茹依旧打量着刚刚那个为了故意给她下马威而显得颇有些粗鲁的漂亮女孩,“其实我都不介意。谁都有前女友,有旧情史。只是我问沁的时候,他总是含糊其辞,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都要结婚了,他还这样。”

祝笛澜知道覃沁只是不想骗她,但是如果当真如实相告,只怕丁芸茹要吓得逃婚。覃沁年轻的时候确实做过太多疯狂事,连祝笛澜听了都要惊掉下巴。

她轻笑,“浪子收心与你结婚,不是每个女孩的幻想吗?”

“说起浪子。璐璐也同我说过,她觉得浪子怎么都不会有收心的那一天,所以她害怕我最后伤心。”

“我倒会因为他年轻时玩够了而放心。省得闹出中年危机来。”

“我也担心过。不过同他相处,我越来越相信,他的真心不是说说而已。他和顾宸都是一样的人,会很愿意努力维持一份认真的感情。所以我才敢嫁他。”

祝笛澜眨眨眼,没有接这话。

丁芸茹小声问,“你还好吗?我知道你看着他们一定不好受……”

“我没事,”祝笛澜轻声叹息,“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丁芸茹担忧地看着她,“之前我们张罗着说给你介绍对象的,你也没兴趣。我就很担心你。”

祝笛澜狡黠地一笑,“不用这么悲伤。我可自在,单身的好处就是看哪个帅哥都不止于欣赏。莉莉过阵子要跟叁井江耀合作音乐节目,我可早就订好入场券要去看看这小时候的偶像了。”

“啊!”丁芸茹捂住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天哪!叁井江耀!他那么帅诶!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迷他!”

“那时候哪个小姑娘不迷他呀。他的电视剧那么红。”

丁芸茹欣喜不已,正想追问,却被不远处的一个人吸引了目光。祝笛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道,“他是谁?”

“好像是张泽一诶。璐璐前夫。”

“哦,原来他就是那个渣滓。他怎么可能有资格进来。”

“什么?他很有钱啊。”

“就凭他,没资格。”祝笛澜很快便找到了答案,“小茹,你现在过去,好好嘲讽他一顿。”

她认真看着她,“你要知道,在这个地方,你高他很多个等级。”

丁芸茹磕巴着说,“我……我不会呀……”

祝笛澜微微一笑,“你就想想你替璐璐出这口气,她该笑得多开心。这个圈子里的人,越有钱越势利。我知道你性格温和,但有时候一定要有凌人的气势。比如现在,叫张泽一带着他区区百万的身家从这个地方滚出去。”

丁芸茹深吸一口气,她没兴趣炫耀,但张泽一当初做的事实在太过分,她自己也差点成了方璐的替死鬼,她确实想好好替方璐骂骂这个人渣。

丁芸茹刚一动身,祝笛澜也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杨颜君刚笑盈盈地端了两杯香槟,就被她拦住了去路。

“呦,这么巧?”杨颜君媚声道,“莉莉跟顾宸可在外面红毯拍情侣照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去看看?”

祝笛澜也微笑,语气却毫不客气,“你可真是无聊,丁芸茹好友的前夫你都能带出来,也不怕掉了你的身价?”

杨颜君瞄了张泽一一眼,“我哪知道这么巧啊?说起来我跟这位,覃沁的未婚妻还没打过照面,借此机会做个朋友不是很好。”

祝笛澜拦在她身前,“你还真是被惯坏了。我知道,你做事自由惯了,廖教授不说你,顾宸也懒得管你。可你想想,你觉得覃沁会在乎你吗?”

杨颜君眼里的笑意逐渐冰冷。

“你要是敢打他未婚妻的主意,他一定生生掐死你,你信不信?你觉得,这种情况下,顾宸还会不会站在你这边?”

“什么打主意,你说话未免太难听。我不过是与她交个朋友。”

“覃沁听到的说法,还不就是我说了算。你敢跟丁芸茹说一句话,我就告诉覃沁。”祝笛澜不客气地说,“你大可以试试。说实话,我也很想看看你被覃沁掐得求饶的样子。”

杨颜君微微昂头,忿忿地看着她,“瞧你这个小气劲。你这给自己划小圈子的本事真是厉害。”

“既然知道我的本事,就不要再惹我。”

“当然,”杨颜君拧着眉毛嘲讽,“你是泊都社交圈大名鼎鼎的交际花。人人都知道你斗不过孟莉莉,现在最大的金主被抢了,物色下一个男人呢。各个女人都看自己的老公看得紧,生怕被你这狐狸精勾了去。”

“这名声真是多谢你给我宣传了。”

“不客气。万家的公子哥多,你可慢慢挑,别挑花了眼。”

祝笛澜转身朝丁芸茹走去。她正义正言辞地痛斥张泽一,张泽一不敢得罪覃沁,只得喃喃地道歉。祝笛澜冷冷地叫他滚蛋,之后便带着丁芸茹离开。

在会场内,祝笛澜完全没有找到苏逸的身影。

她有很多疑问,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与苏逸单独相处,她的人身安全完全得不到保障,因此在熙攘的会场内与他谈话是最稳妥的方式。可是苏逸不出现,那她也束手无策。

她把丁芸茹带到包间,凌顾宸和孟莉莉在陪万昱和许盛友玩牌,万昱带了女伴,许盛友的夫人也在场。

之后陆陆续续,许家和万家的家眷都进来凑热闹,许盛友的两个女儿和万昱的几个弟弟meimei都来了,这里成了一个小型的更高端的会场。

杨颜君也很快加入,熟络地与孟莉莉攀谈起来。祝笛澜的威胁显然有效,她没有去找丁芸茹。

万玲珑早就听说凌顾宸换了新女友,因而见到祝笛澜在场,她顿时双眼发亮。她到现在还在生气祝笛澜竟然敢嘲讽自己,现在更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要去嘲讽回来。

祝笛澜根本不搭理她,不客气地说了两句便把她打发走。王玲珑没想到自己又吃瘪,气得鼓起腮帮子活像河豚。

“你怎么惹上她了?”覃沁问,“这大小姐可不好惹,作风跟她大哥一样蛮横。”

“不知道,”祝笛澜懒懒地回,“苏逸人在哪里?”

“他没来。现在已经九点半,楼下都快散场了,他应该不会再来。”

“没来?这不是他的主场吗?”

“这宴会跟他没关系。他大牌得很,临时不来也是可能的。”

祝笛澜舒了口气。

“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我知道你怕他,也不用你接近他套话什么的,不需要你做这些。”

“躲是最没用的方式。关于主动权,你比我清楚。”

“我知道。但现在你以自保为主。在我抓到他的把柄前,你老老实实躲着,否则我连跟他换你的小命的筹码都没有。”

“你有没有秋肃的消息?”

覃沁看着她没说话。

“你有他的消息要告诉我。”

“我一秒都不想多忍他。”

“说起把柄,我可有你的很多把柄。”祝笛澜小声威胁,“你要是敢胡来,也不要怕我跟你翻脸。”

“丫头片子,”覃沁显然生气了,声音显得更低沉,“跟我你还来劲了。”

“你到底有没有他的消息?”

“我要告诉你什么,由不得你决定。”覃沁忿忿地说,“下次你见到他,倒是可以打听打听,他跟苏逸到底在谋划什么。”

祝笛澜忽略他的愤怒,“苏逸的生母是谁你查了吗?”

“在查,目前没有消息。希望很渺茫,当年尤瑟夫突然离开泊都,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有私生子,更没有他身边的女人是谁的消息。当年的消息就封锁得这么厉害,现在更难查。”

“如果苏逸说的是真的,仅仅因为他生母过世他父亲就离开泊都……”祝笛澜若有所思,“他的生母绝对不是普通人。”

“那年在泊都过世的上流社会名人,年纪比较相仿的女性不多,家庭背景全都很明晰,死亡原因也都很明确,没有疑点。我倾向于他骗你。”

“其中有一部分一定是真的,我看得出来。要么他们离开泊都的原因是真的,苏逸生母的死亡因为某种原因被掩盖了;要么苏逸的生母确实不重要,他们离开泊都另有缘由。”

“如果查到新的消息我会通知你。”

“瑞士那边也要查。苏逸对你们的威胁有多大?”

“目前看来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也知道泊都的格局变了这么多,还是很客气先谈合作的。”

“之前他不是去跟俄罗斯的军火寡头谈了?”

覃沁颇为得意,“寡头的叁儿子是我在瑞士读书时的好哥们儿,他在欧洲请的雇佣兵保镖都是我介绍的,关系铁得很。这生意他抢不到。”

“既然他不来,那我就去楼下了。”

“还有什么事?”

“就是往常那一套,”祝笛澜笑道,“上流社会的富贵病,要找心理医生谈一谈。我不就凭这些字里行间的秘密,威胁这个威胁那个,才不至于被踢出这个社交圈嘛,毕竟我现在没有靠山了。”

覃沁由着她去,知道她不过是与贵妇们攀攀交情,与男人们调调情,招人喜欢又招人恨,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她却能凭这些稳稳站在社交圈中央,以她毫无背景的身份已经相当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