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4日，晴，进医院
吃过饭后，我跟林巧巧窝在沙发上找了一部苦情电影，期间她又吃了好些散装饼干和鸭脖子，茶几上堆成山的包装袋垃圾都把我给看呆了！ “喂，你少吃点，虽然说这些东西是你花钱买的，也不至于一晚上吃光吧，小心半夜闹肚子。” “开什么玩笑，我消化系统杠杠的，再多都吃得下！”她话还没说完呢，又无端“啊呀”了一声。 “怎么了，巧巧，你没事吧！” 林巧巧捂着肚子艰难地坐到地上，才几秒钟的功夫额头上就冒出一大片冷汗。 “我......肚子好疼，我......好想吐！” 我立马从茶几底下拽过垃圾桶放在她面前，不停给她拍背顺气，只听见哗啦一声，她把今晚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我的妈呀！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肚子好疼啊，从下午开始就隐隐作痛，现在越来越疼了......” 她捂的位置我不能确定是什么地方，但右下腹靠近盆骨得地方不应该是阑尾吗？难道她阑尾炎犯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手足无措，脑子知道找手机打120，可手不听使唤，拽着她动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我赶忙从沙发上拿过来一看，是方函打来的。 “喂，方函，你有事儿吗？” “是这样的小舒，我妈给你准备了点年货，都是需要进冰箱的，所以我顺路给你送过来了，马上到你家小区门口了，方便下来拿吗？” “啊......”我试着保持冷静，突然想到可以让他送我们去医院啊，“方函，你能上我家来吗？我朋友突然肚子疼，有可能是阑尾炎，得马上把她送医院。” 他一听家里有人出事了，当即道好，挂掉电话，我把门牌号发他，然后去给林巧巧找衣服穿，不到十分钟他就到了。 方函一进屋，就看到面如土色的林巧巧靠在沙发上捂着肚子，又要作势呕吐，我去厕所拿了盆个给她，等了半天又吐不出来个什么，他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送去急诊让医生检查完再说。 原本我打算和他一人扶一边下楼，但他坚持要背林巧巧，幸好巧子苗条，他背得也很轻松，我们很快就上了车往医院赶。 “大半夜还麻烦你跑一趟，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我扶着巧巧，手里拎着垃圾袋让她别吐在车上。 “别这么客气了，就算是路上有人需要帮助我也会出手的，更何况她是你好朋友。” 方函的出现确实让我的心安定了不少，运人、开车、缴费、找医生，一系列cao作根本不用我经手，他好像对进急诊室很有经验，不由得让我在思绪空档的时间多想了一点。 “医生，我朋友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朋友阑尾炎发作了，而且是急性的，再加上晚上吃太多，食物残渣堵住了阑尾口导致炎症加重，现在马上要给她做手术切掉阑尾才行。” 林巧巧扶着病床要蹭起来，我按住她让她别乱动：“现在要割我的阑尾啊！不行的！我还没对象呢，肚子上不能有疤！” 一旁的方函抢先一步说道：“林小姐，你放心吧，现在的阑尾手术都是微创的，最多只有指甲盖那么小个孔，不会留疤的。” 医生也附和道：“对，这位男士说得没错，微创手术最多半小时就结束了，恢复得好不会留疤的。” “那好，我去交钱，马上做手术。” “先等等，患者现在肚子里的食物太多了，要先催吐出来才能麻醉，你们最好分工一下，男士去交钱吧，你就带着她去厕所处理一下。” 方函没有二话，对我说了一句“放心吧”就走出诊室去交钱了。我则去护士站借了一把轮椅把林巧巧推到厕所去。 捣鼓了快半个点，她才终于把肚子里的存货全部吐完，这货的消化功能确实厉害，好多东西吐出来已经面目全非了，乌泱泱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晚上她吃了一吨答辩。 “怎么样，都吐干净了吗？” “应该吧，黄疸水都吐出来了。” 方函绕到左边扶住巧巧，忍不住想笑。我从侧面看着他微微有些方的脸，第一次觉得跟他相处其实也没那么尴尬。 凌晨一点之前，我们顺利把她送进了手术室，接着就大眼瞪小眼坐在手术室门口度过漫长的等待。 “你......” “今天，谢谢你啊。” 我正想组织一下语言找个话题缓解下气氛，只听见方函说了一个字就被我的话打断了。 “哦！没关系，不要紧。” “你刚才想说什么？” 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又接着刚才没说完的继续说：“我是想问你这几天在老家玩得还愉快吗？” “有什么愉不愉快的，不就是走亲戚，见老同学，然后在家里躺着。老家我就只剩几个关系好的高中同学还有联系，人家都有家庭，也没什么时间跟我见面，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度过的。” “是吗，这样说来，我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可能比你还更惨一点。” “哦？怎么说。” 他见我对这个话题有兴趣，坐直了伸了个懒腰。 “我在苏市就读到初中，高中就到a市来了，所以可以说在老家一个朋友也没有。除了走亲戚，看望长辈之外，我基本上每天都在加班中度过的。” “哇，你好拼啊，放假还干活呢。” 他的笑容中有些许自信，不是传说中的普信，而是为自己的事业和能力感到自豪的表情。 “这活儿是我私底下接的，平常在单位不好做，只能回去加班搞，经常要熬到很晚才能睡觉，这段时间有空我就集中做了，项目结束我应该能赚这个数。” 他冲我比了个六的手势，然后又紧握成拳，收敛起了刚才的自信。 “挺好的，我就没什么私活能干，就算有也没那个精力，单位上的事都干不完，回家就只想躺着做一条咸鱼。” 我把手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忽然有了想跟他聊聊的欲望，就像和小七还有巧巧那样，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天南地北的乱盖。 “我看你肩颈有点高，你应该脖子很疼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脖子有点酸。 “是啊，每天对着电脑十几个小时，能不疼么。” “打羽毛球有缓解肩周炎的功效，你有空就跟我一起去打打球吧，每周锻炼两三个小时，可以有效甩掉负能量。”他故意把手罩在嘴边煞有介事的补充了一句，“悄悄告诉你哦，打羽毛球很解压的，比如你在单位讨厌某个同事，就把他想象成那颗球，疯狂拍它，超级解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被他一本正经搞笑的样子逗乐了。 就这样我们扯了半个多小时的闲篇，在一阵阵快乐的氛围中终于等到手术室灯灭，巧巧被一个护士推出来，我们一起把她送进了病房。 办完所有住院事宜已经凌晨两点了，病人倒是趁着麻醉药的劲睡了，就留下我和方函善后，人的精神一旦松懈下来就会感到困，我忍不住直打哈切，眼泪跟着往外冒。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去吧，明天再来医院。”方函说。 “不了不了，我就在这里陪巧巧吧，她是个大小姐，晚上如果想喝口水没人伺候的话就惨啦。” 林巧巧半眯着眼睛说话囫囵吞枣：“走吧走吧，你们都走吧，医生说我要禁水禁食，不能吃任何东西。” “走吧，我送你回去，这里有医生和护士照顾着，你先睡一觉明天精神好了再来也不迟。” 我环顾了一眼病房，除了林巧巧外，还有两个病友，他们早就睡下了，如果我坚持留在这里，就只能在折叠椅上对付一晚，想想还是算了，明天早点来，再去她家拿点换洗衣服也行。 给巧巧捏好被角，我轻声说了句“走了”。她嗯了一声，我便和方函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