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诸神信仰前5-4世纪时代懿乔】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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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之升, 如潮水之涨落, 太阳神将前往永夜……” 密闭的地下石xue皮提亚的声音如同石壁上挂着的、无风自动的火焰一般摇摇晃晃地响起。石xue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驰神往的无名香气,让人的思维仿佛陷入了混沌之地。 “新生的星、黑暗……笼罩 Yi……” 大乔的面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神情是处在涣散边缘又极力被理智拉回来的纠结,像是想自思维的迷雾中努力看清些什么——每位皮提亚接受神谕时都会处于这样的状态。 当大乔吟诵的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站在一旁的预言者司马懿将稻穗从放置在身侧石桌上的碗中沾了些水洒向了横亘在皮提亚和求神谕者之间的地湖。石室中极其安静,所以当稻穗上的水滴滴入石湖溅出来的声响很快便将沉迷在恍惚状态的求神谕者惊醒了过来。索尼忒思索着大乔传达出来的神谕,面露不解:“祭司,神谕……” 司马懿看透了他的所想,冲着他略微一笑安抚道:“不必担忧,神谕大多数是晦涩难懂,我也正是因此而在这里——太阳神的意思是让您顺其自然,一切所求皆有定数。” “神……只有这些话吗?” “您所求的三个问题神只有这些回答,也是符合您当下状况最有利的回答。事物总是在不断变化发展着的,若您不放心此后也可再来神庙祈求神谕。”司马懿笑得神秘。 索尼忒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司马懿率先开口打断:“您是今天最后一位听训者,神庙马上就要关闭,我们的皮提亚也需要休息等待之后服侍太阳神,您还是尽快离开。” “好……”等索尼忒离开之后,石xue中便只剩下司马懿和大乔两人——没有人敢在非自己工作时间擅闯太阳神下达神谕的地方,就连其他两位皮提亚也不能。 司马懿挂在脸上的笑容在索尼忒离开的同时瞬间拉了下来,他走到大乔身边——她仍旧处在恍惚的状态——一个巴掌就扇在了大乔的脸上。又急又猛的巴掌让大乔往旁边踉跄了几步,她本就站在石湖边沿为了方便观察水位停止之处,这一晃动让她一脚踩空摔入到了湖中。 疼痛和汹涌压迫而来的湖水让大乔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急忙冒出水面,还没等她擦干面颊上的水下颌便被粗鲁地抓住扭到了一旁——司马懿蹲在湖边紧紧掐着她的下颌,面色阴郁且不快:“你刚才想做什么?破坏我的计划?” 大乔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缓慢地睁开眼看清了面前的男人。她的眼中燃烧着怒与恨点着的火焰,可面上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讥讽地笑道:“我怎么敢,不是什么事都在您的掌控之下吗?” 她话中的讽刺让司马懿的面色越发阴沉。他也动了怒,因为她的忤逆。可是在直直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后,他却又心情颇好地笑了起来,甚至温柔的擦去了她面颊上的水珠,用指腹摩擦着她被打得高高肿起的地方:“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从那么多孩子中选择你当皮提亚吗?一个叛逆、不听话的人被驯服之后才会是最有用的泥偶。” “你做梦!”大乔啐了他一口。 司马懿睨着她,原本掐着她下颌的手逐渐松开却又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神情与掐住了一条蛇的要害没什么两样:“希望如你所说,猎物要是驯服得太快那就没意思了。”他也走入了湖水中,掐着她的手逐渐温柔了起来,抚摸过她脖颈上被掐出的指印后挪移到了后颈抓住了她的头发:“你知道如何驯服狮群吗?找到它们中的狮王,打掉它的牙、扒掉它的皮、再抽出它的脊椎,让它缓慢地、在同伴的注视和疼痛的折磨中一点一点死去,在最初它会反抗得很厉害想要将摧毁它威严和尊严的人咬死,但疼痛会剥夺它的力气,它的吼叫声会变小,偶尔它会看到一丝能够反抗成功的希望拼尽全力想要挣脱铁链和带钉子的牢笼,但最后它会更绝望。就算有力气它也不会再大吼大叫,只能瘫倒在地痛疼着呜咽地喘息等待死亡——你也会发出那样带血的悲鸣吗?” “别碰我!”他的手指从她没有布料包裹的腋下穿了进去宛如毒蛇在她身上缓慢游移,让大乔忍不住恶寒。 司马懿低低地笑起来:“放心,我不会剥掉你的皮,我舍不得。” 大乔想推开这个疯子上岸,却被他抓着头发揪了回来。司马懿轻车熟路地扯掉了她的腰带,白布捆出来的衣服便这样散了开去荡在了水面。 “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受到惩罚。”司马懿声音低哑地说着。 他不顾她的反抗吻住了她,毫不怜惜地捏住了她的胸脯肆意揉弄。大乔咬破了他的唇试图用疼痛逼退他,可他却更用力地咬破她的唇报复回来——他们总是这样。 大乔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也反抗不了也就停止了无谓的挣扎——这样反倒更容易坏了他的兴致。 “这么快就不反抗了?”司马懿掐着她的rutou,直说些污言秽语,“rutou都挺起来了——这么yin荡的皮提亚也不知除了太阳神之外还服侍过多少男人。” 大乔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泛上来的并不陌生的情欲,厌恶地使劲擦拭着自己的嘴唇冷笑了一声说:“是啊,我宁愿匍匐在其他人脚下摇尾乞怜也不会向你求饶。” “真想撕烂你的嘴。”司马懿明显被她激怒,毫无准备地就冲了进来。她疼得浑身都在抖,嘴唇也咬得发白,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向他说一个服软的字。他胡乱地在她体内冲撞着,大乔咬着唇吞下了所有的声响,苍白着一张脸,脸上的神情是强忍着痛还要挤出一个嘲笑的滑稽。她看着他,眼神清明。像她才是被他服侍着的神明。 司马懿的脸色难看得出奇,他愤怒得想要抽身离开,可只要他离开无异意味着这场猛兽撕咬的斗争中是他输了。 “希望倒时候你下面的嘴也能和上面的一样硬。”司马懿压住了自己的愤怒,冲着她扯着嘴角笑起来,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温柔起来。 大乔闭上了眼任凭他在自己身上动作,压制着自己的反应不给他回音。带她偷吃禁果的是他也只有他。尽管不想承认,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被司马懿调教得很好,她甚至觉得无论自己如何否认都无法掩盖自己身上属于他烙印——无论他是如何的粗鲁野蛮到最后身体也会感到快感。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很温柔地对她,但那比疼痛更像折磨:他喜欢吊着她,抚摸过她全身再用吻在敏感处留下他的痕迹,把她撩拨得浑身燥热再笑着看她理智与情欲相抗衡的模样。大乔知道他在等她向他求怜,可她从来没有如他的愿。有些时候他会温柔的继续做下去,他似乎知道轻抚和吻以及缓慢而又全出全入的抽动会让她身体的反应很剧烈,所以会控制着自己的节奏让她一遍又一遍地享受高潮,像是以这种方式在嘲笑她;有些时候他会将她晾在原地,拂袖而去;但更多的时候是他兴致上来了强迫着挤开她的唇舌让她用口来为他纾解——一想到这儿大乔就想吐——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性器!可是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最开始的做弄已经让她的手脚发软,而他的性器又粗大得过分,将她的上下颚卡到了最极限的地方,仅仅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就已经让她的面部神经紧绷到开始颤抖,而生理和心理的恶心让她胃部抽动着止不住想要干呕。司马懿根本不管她的难受,只抓着她的后颈发泄。她根本没有力气去合上自己的牙! 大乔恨得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可是她没有机会。皮提亚不像预言祭司一样能够随意出入神庙,一旦被选做皮提亚便是与普通的生活割席,终身居留在神庙服侍神祗,聆听并传达神谕直至死去。司马懿也知道她恨他,他很谨慎,他不会和她在除石xue之外的地方独处。而他最脆弱的时候便是和她欢爱之后——他从来都是在她回过神之前就已经离开,她根本没法将削尖了的木刺刺入他的心脏。 水面不停晃荡着,水位一会儿升一会儿降,像是神谕不停地被颠覆更改。大乔的目光散漫着游移,停到哪里都好只要不是停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她有时候会怀疑神祗的存在:司马懿和她在神庙交媾过这么多次,就算太阳神听不到她的求救难道也能容忍他们在自己神圣的庙宇做这样的事情吗?为什么神祗的利剑迟迟不肯将他们俩贯穿?如果不是神谕……大乔也已经不明白那到底是不是神谕了。 “你还能走神?”司马懿咬住了她的肩,直到留下了一个见血的牙印才松开。 “祭司大人,你这么糟糕的技术需要的不正是一个泄欲的木偶吗?”大乔的目光依旧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是嘲讽的话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她总是知道如何精准地激怒他。 “希望你能一点声响也不发出来。”司马懿冷笑着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了过来,猛地加重了力道。 大乔吞下了快要脱口而出的闷哼,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下一秒司马懿的手便覆在了她的眼上,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大乔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在故事的最初,她把他当做朋友、老师和爱慕的人,但是他又把她当做什么? 用那样一副伪善的面孔蒙蔽了她,蒙蔽了所有人。 大乔没有多少三岁之前的记忆,只是从有记忆的刻印下来的日子开始,她就一直和其他的十几个女孩住在一间小房子里开始识字。屋子里并没有能被她们称为母亲的角色。在大乔五岁的时候,小房子里突然来了许多大人,一个一个地将她们打量了个遍而后又一个牵一个地离开了小房子。大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也被一个男人牵走来到了他的石房子里。那个男人让她称呼他为父亲,称呼一旁缝补衣物的人为母亲。 日子似乎与在小房子里没什么不同——她依旧不能外出玩耍只能一边又一遍地在石板上练习刻字——除了突然间多出的父母。他们要求她服从命令,无论是多么困难的甚至是刻意刁钻的命令都必须完成,不然就会挨上一顿打再被关在屋子里饿上好几天。大乔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不得不妥协,为了不再挨打挨饿。她装作乖巧服从的模样竭尽全力地去完成他们的命令,而她的“父母”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在某一天突然停止了这样的奴役,将她又送回了以前的小房子。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小时候待的小房子是一所神学校,专门培育合适的女孩去竞选神庙的“皮提亚”。这个时候大乔七岁。 她们已经不仅仅只学习基础的识字、刻字,还开始学习诗歌、哲学、地理、历史、政治、礼仪、与有关神的事。她们继续被要求乖巧、服从——大乔渐渐知道“父母”之前那般“奴役”她是为了什么:培养她的服从性——可是大乔知道的越多,便越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无条件的“服从”,明明连神在面对不公的时候也是拼命反抗的,有的因此化为了月桂、有的因此而变成了毒蛇、狮子、老鹰而进行反抗。那她们的服从到底是为了服从什么呢?没有人能解答大乔的问题,连其他一起学习的女孩们对于她的问题都感到惊讶和奇怪。 “我们从来就是如此啊。” 从来如此,便就是对吗?大乔列举出了众神之父的神位也是因为不乐意自己的父亲偏宠幼弟弑父而夺取的——当然,说出这样话的结果便是她被老师狠狠地用木板打了二十下手心,被罚洗刷小房子外的石板地。 也就是在那个孤独洗刷石板地的夜晚,她遇到了司马懿。那是一个非常俊美的小男孩,如果不是他脸上的神情并不友善,或许她会猜测他是爱神的孩子——司马懿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俯视着她,举着手中的一块石板问她:“你想不明白?” “什么?”大乔仍旧沉浸在突然出现一个精致小男孩的震惊之中。大乔看清了他手中的石板,是她刻的那一块——学校用来习字聆讯的石板极其珍贵,所以她们的雕刻必须做到珍惜且准确。只有她敢在这么珍贵的石板之后雕刻上自己的叛逆——朝向她的那一面上雕刻着“我不明白”。 男孩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只是冲她笑了起来:“我也不明白。” 培养“皮提亚”的神学院是只有女学生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大乔总能看到司马懿的身影——他就像是一只精灵,在小房子里畅通无阻。有很长一段时间大乔都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能看见他。但能看见他,她是很高兴的。他是她唯一的、能说上话的朋友。 对于她所有的“不理解”司马懿都会认真聆听,并不会因此而斥责她半句。甚至很多时候他和她持有相似的观点——“既然神能反抗不公平的父母、发动战争,为什么由人来做就会受到斥责。而定下人无法反抗命运的是神,cao纵人进行战争,为什么所有的苦果都要人类来承受,而起因仅仅是因为某个人拒绝了神的求爱?” “反抗神?”司马懿摇了摇头,笑得轻蔑,“我是在质疑神的存在。或者说……我是在怀疑愚弄人的到底是神还是人。” 他比她更为大胆。大乔对他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不自主地钦佩,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连质疑神意都是大不敬。大乔不止一次地猜测,他是不是某位神祗的私生子,所以才会对自己父亲所代表的“神”具有如此强烈的探索和反抗欲。 但大多数时候他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只是笑着听着她的牢sao或不解。大乔不得不承认,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被他的笑容所蛊惑:那是一种神秘的笑容,有时候藏着纵容与嘲讽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但更多的时候是没有丝毫情感的笑,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它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引诱着面前的人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窥探。如果遇到诗歌或者药理上的问题,尽管他不太乐意但却仍旧会耐着性子为她解答。大乔真觉得他是一个神奇的人,好像没有什么不会的。她曾无数次地追问他是不是智慧神之子,他总是笑得嘲讽又鄙夷,像是为她问出这样无聊且愚蠢问题而失望:“或许你猜测我是死亡与战争神之子会更贴切一点。” 她也时常和他吵架,因为意见的背道而驰。前几年在她还是不满十岁的小孩的时候,他们的争吵并不激烈。大乔能感觉到那时候司马懿是带着一种不愿与小孩浪费时间的退让,而她自己是个孩子,孩子的喜爱从不会因一次争吵而破碎。但是等她渐渐长大,他们之间的争吵便越来越尖锐。 司马懿的野心从未向她隐瞒。司马懿从不安于现状。在他们谈到关于城邦、关于未来等议题的时候,他们之间的争歧便从未断过。大乔觉得当下的生活已经很好,秋收春种、万物依次序而生而灭。他们所要做的是维护。 “所以是继续向神和神所选中的统治者臣服跪拜?”司马懿不以为然并嗤之以鼻。 司马懿和被困在小房子里的大乔不同,他有更多的活动空间,也能参加选举和被选举。司马懿认为现在的城邦统治者昏懦无能,城邦的管理也混乱不堪,近年来本应该有的、反抗摩格乐赫人的两次小规模战争都因为请示神谕的结果为请和而不战而终,但也因此城邦损失了大量的金钱和公民,转而涌入了更多外地人。 “可是摩格乐赫人、爱墨予特斯人的到来也带来了葡糖酒酿造技术、带来了更大的交换市场,和其他地区的语言与文化。我们的城邦不也是正在蓬勃发展着的吗?” “你有没有想过钱的流向、我们的人又跑到哪儿去了呢——每年我们向摩格乐赫人领地送去的人你以为是什么?是战俘。是战争中失败的、成为战胜者战利品的奴隶。原本我们的公民成为了别人的奴隶并且他们的后代也永远地成为了奴隶。奴隶、妇女是没有选举权的,这便直接导致我们的公民大会和五百人会议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外族人。你真的认为这样的现状值得维护吗?” 大乔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她无法否认他的观点,但同时她并不赞成他将所有的外族人都视为入侵者的态度。她认为城邦的作用是接纳和交流,而司马懿则认为城邦最重要的是防御外敌、是划分内和外的重要区域与标准。 很多时候他们俩都会不欢而散,但却又默契的在第二天装作忘记了争吵的模样又在一起交谈聊天。他们的距离始终忽远忽近。但那时候的司马懿并不像现在这样言语和对她的行动都刻薄至极——他很好地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半真半假的人,那个时候大乔认为他至少是温柔的:他或许会显露出嘲讽一切的态度,也或许会在争执的时候言辞尖锐犀利,但他从来没有对她恶言相向。冷漠是他最常用的处理手段,即使在最愤怒的时候她和他仍旧是在努力地探讨试图说服对方,而不是发泄情绪的攻击。 大乔以为他至少是温柔的,他要的不是驯化不是无条件的服从,她和她的“父母”和小房子里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她实在是太天真了。 小房子里的学习中止在她十五岁那年,神庙任职的两位皮提亚被死神召去了沉眠之乡,现在能传递神谕的只有一年前才选出来的一位年轻的皮提亚——这意味着神的仆从需要进行再次的选拔,而她们似乎正是因此而生。 她在神学校的最后那天晚上见到了司马懿。她有些开心也有些悲伤,因为她即将离去,而离去之后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大乔对他全然不了解,除了他的名字,他每天固定出现的时间和长期相处下来了解到的性格,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而就是那一晚,司马懿和她第一次聊起了“未来”这个话题。 大乔……从没想过什么未来,她的人生好像从一开始就被框定在了一间窄窄的屋子里。她从未出去,而屋子的看守者也不会放任何陌生的事物进来。 那一天她让司马懿给她讲了许多关于外面的事。大乔有许多不明白,她也不知道自己如果从这束缚她的小屋子里出去之后自己的生活会成为什么样。 “你想当皮提亚?” “我?”大乔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成为皮提亚,会在这里只是不得不在这里。神也不会喜欢我这样叛逆的人。” “……不当皮提亚你会去哪儿?留在你父母哪儿?” “不知道,但大概不会——我哪儿有父母?或许,我会去离开城邦,沿着海岸线去别的地方看看。当个吟游诗人或者药草家也不错。或许我也会去月亮女神的故乡看看,听说那里的皮提亚是靠猫选出来的,说不定就选中我了呢?” “‘琴弦的名字是生命,而它的工作是死亡’,月亮女神不喜欢愚蠢又美貌的女人,那会让她想起她的死对头爱神。” “那我也可以去看看爱神的庙宇——我会避开战争、避开山谷,去到南边的爱墨予特斯人的城市,然后学习如何用神奇的海螺染出紫色的布料。” “你就没想过留在这里?” “我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得太久,一直被困在石板、文字和神之间。你见过外面世界许多的事,我也想看看,也想去看看众神之所……” “你未必不能当皮提亚。”司马懿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或许吧,但最好不要。”大乔耸了耸肩,以为他是在安慰她。她和其他的孩子不同,她从未将成为皮提亚作为自己的目标。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她只是不想按照别人制定的方案活下去。或许神为她人生安排的轨迹便是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不停地去寻找“我不明白”的答案。大乔本以为会是这样。 “为什么神就不能为人所愚弄?”司马懿看着她,突然间笑着垂下了眼眸。她看不见他的情绪,只是觉得他冷极了,像是整个人都沉入了月亮带来黑暗和死亡的那一面之中。 第二天,几年不见的“父母”又将她领了回去,作为他们的“女儿”登记入参加皮提亚选拔的名册中——只有名门贵女才能参与选拔,因为需要交一笔数量不费的报名费。当然,最终被选为皮提亚贵女的家族不仅会倍添光彩,而且还能得到神庙给予的奖金——大乔隐隐对她们这些被关在小房子里的女孩子和她们的“父母”的举动有了猜想,但那猜想并不明确,她觉得其中还隐藏着一个更深、更大的秘密,可是她猜不到。就如同她猜不到神庙选择皮提亚的人会是司马懿。 是的,是司马懿。她站在所有入选的女孩中抬头看见了那站在神庙高阶上的、翻译神谕的预言者祭司,司马懿。 大乔被惊醒了。她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大乔平定了自己急促的喘息之后才挣扎着从石床上起来。她的身体传达着被肆虐之后的痛楚。好在皮提亚的工作是轮换制的,每一天由不同的皮提亚聆听、传达神谕——她有两天的休息时间,所以司马懿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大乔叹了口气,倚着石壁看着跳跃的火焰发呆。 神谕?倒不如说是司马懿的圣谕。他何止是在愚弄神,他简直已经取代了太阳神——大乔从未想过自己能成为皮提亚,但是聆听神谕时所有入选的女孩都在,都清楚地听到了当时唯一一位皮提亚传达的神的旨意,所以大乔在失落的同时并没有多想。而那时候能让她略感高兴的便是司马懿也在神庙工作。尽管与皮提亚不同,预言者可以随意进出神庙,夜晚也能回自己家,但至少每一天有几个小时能看见他这对大乔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她和另一位入选的皮提亚随着有资历的皮提亚学习如何准备发布神谕的仪式、包括斋戒沐浴、献祭,和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喝下卡斯塔利亚泉水,以及每次传达神谕之后必须将神谕内容刻在石板上交给预言者,让其带出神庙沉于卡兹喀斯特湖——太阳神沉睡之地——的规定。 传达神谕的日子在除冬月之外的每个月7至24日。最开始大乔接待的求神谕者大多数是询问婚期、产期、是否应该变卖财产等的琐事,而她传递神谕的准确性远远不及其他两位皮提亚。这让她感到很困惑:既然她是太阳神所选中的皮提亚,那为什么神传递的预言并不准确?她也去问过其他两位皮提亚——她们都传递过政治和党派的神谕,听其他的祭司说神谕的准确率极高——如何提高神谕的准确性。而她们只是以一种复杂而又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只说是复述神的话而已,她们也不知道。 大乔猜测或许是她喝下卡斯塔利亚泉水的原因:那泉水十分甘甜,可是每次她喝下之后过不了多久便会意识涣散,陷入一种似梦非梦的状态。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石湖的水位中看出神谕的,甚至有时候她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大乔认为是自己不够清醒所以才使得神谕无法准确传达,于是在一次预言中偷偷倒掉了卡斯塔利亚泉水……那成为了一切的转折点…… 火焰啪的一声爆了一下,惊得大乔回神。司马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静静地看着她,他的手里拿着一块石板。大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厌恶地扭开了头。 司马懿冷哼了一声,将石板放在了桌上:“后天支持乌萨尔特主张驱除摩格乐赫人的萨瓦忒会前来请求神谕,这是他想求神解答的三个问题和你‘应该’要说的话——别再试图耍花招。”司马懿加重了“应该”两个字。 大乔吝啬给他一个眼神,目光仍旧放在别处,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听到没有?”司马懿压低了声音,扣着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司马懿的手暧昧地抚摸着她唇上被咬出来的伤口。 “就算我不听话,你不也有方式去曲解我喝下被放入了双倍致幻散所说出的胡言乱语吗?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大祭司。”大乔顺着他的动作抬头让他看清自己眼里的蔑视。 “我不是神,自然有我做不到的事,”司马懿垂眸看着她,像极了施舍怜悯,“‘我们’的利益是一致——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说他们想听、想做;对于党派之间发展的问题模棱两可、一语多关,引导他们自己去猜测;而对于我所能决定的事自然要引导其方向。神谕的准确与神庙、皮提亚和祭司的尊荣息息相关。名誉、金钱你也一样不少。” “‘我们’?是你才对吧!我不喜欢欺骗与被欺骗,而这正是你正在逼我做的和你做的。司马懿,你这么有能耐有野心为什么不去参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比起自己做棋子,我更乐意做一个执棋手。比起成为城邦的领主我更喜欢现在这样时刻洞悉着事态的发展。”司马懿笑得自傲。 “你是将自己当做神了吗?”大乔哼笑了一声,死死地盯着他,“可你永远不会是神——你不仅愚弄神,你也在愚弄我们的同胞腓来克力人。你和你愤恨的那些奴役腓来克力人的摩格乐赫人有什么区别?” “每场战争都会有牺牲,这无可避免的。” “虚伪!因为牺牲的不是你!你引导公民去和摩格乐赫人战斗、去侵略邻邦扩张领土,因为你知道身为神庙的祭司你永远不用上战场!” “啪!”清脆的巴掌声又重又急地响起。 “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大乔捂着红肿的面颊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不在意战争的后果是什么,因为‘神谕’留有余地,胜也好败也好,对神庙毫无影响。胜了那是神预言了未来,败了已经无人顾瑕神说了什么,新来的统治者更不会在意。他们只会翻修神庙让自己的神祗也享受神庙的供奉,而神庙的人没有任何变动——你只是想满足私欲而已,为了你一个人发疯的愿望拉上所有的人来陪你演戏,只有你永远是受益者。就像我们、小屋子里那些为了成为皮提亚而培养的女孩。不过也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势力能够统治到神庙而已。 那些孩子被不同的‘父母’所收养只是为了分散民众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这些孩子是来自不同的地区不同的家庭,可实际上无论选中哪位都会是你的棋子。那些不听话所受的鞭打、饥饿与寒冷无非就是为了培养‘皮提亚’的服从性——你有什么资格替我们决定人生?!” 司马懿看着她,神情在一闪而过的赞赏之后又归于平静:“你很聪明,能将小房子的事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你不够听话。” “既然我是被你选做的皮提亚,那为什么另外的两位皮提亚不能是?只有所有的神谕都出自你的授意你才能够做到cao纵将所有的政治动向都掌握在手中。如果其他的两个人不是你的‘仆人’你也不敢在神庙这样肆意妄为吧!你应当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你为什么要选择我成为皮提亚?!”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大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责问。 她愤怒的神情像是取悦了司马懿让他低低地笑起来。他的手覆上了她肿起的面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像是在逗弄着一只猫:“是啊,我为什么会选择你作为皮提亚呢?”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他们在小屋子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们谈论着未来。 她像是即将要挣脱牢笼展翅飞翔的云鹰,之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困住她,那么自由、那么明亮——她还是最糟糕的皮提亚的人选,天际飞翔的云鹰怎么甘心俯下头颅成为牵线木偶,可是他还是选了她。那是嫉妒、或许还有一丝恨意——司马懿这样想着。他们原本都是被困在“反叛”牢笼里的同类,有着许多令人惊奇和愤怒的“不明白”和“想要做”,没有人能给他们答案,他们只能在“不理解”的目光和质问中自己去探寻。可是她突然间有了挣脱了这种束缚的征兆,她将踏上一条孤独但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