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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夜(剧情,铁2if线)

    那个酒鬼在酒吧门口的转角处吐了一地,秋天到了,东海岸的晨风将那一头花白的发吹乱,也吹过单薄的衣衫。彼得从货车上搬来一打啤酒,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得少喝点了,从昨晚你就在这里。”

    “我无处可去。”那个酒鬼咳嗽着起身,手中是一瓶香槟,彼得在这里兼职了一个月,看得出那是好酒,有些不明白对方的身份。

    “在外面偷吃被有钱的妻子发现了哈?”彼得打趣着,酒鬼跟着笑起来,这才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彼得见过很多上了年纪的老烟鬼,他们的牙可没有这么白。

    “那么,上好的香槟,你在庆祝什么吗?”

    “哦,我想是的,我在庆祝。”酒鬼仰脖又喝了一口,然后把瓶子递给彼得,于是彼得也坐下来,仰起头小心地抿了一口。

    “oh,”彼得为冲入五脏六腑的灼烧感面部扭曲,“别笑我,其实我还没到饮酒年龄,不过我很乐意跟你一起庆祝。”

    “随便吧,我十七岁就开始喝这玩意了。”酒鬼接过瓶子又喝了一口,浑浊的眼睛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发着亮,他悄悄拭了拭眼角。

    “我快死了。”他说,“其实我以为我会更早离开,比如被恐怖分子绑架那次,再比如成天跟别人打架。不过没想过是这个理由,在一切该死的开始步入正轨的时候。”

    “我很抱歉。”彼得感受得到他的悲伤,“也许你该少跟别人打架,这样就不会被绑架,也不会落下病根。”

    “咳咳咳……”酒鬼咳嗽着笑起来,“你说得对,要是不跟人打架,说不定事情会简单许多。”

    “你打的是坏人还是好人?”彼得好奇地问,他看到对方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然后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彼得惊呆了。

    “坏人吧,大部分时候。”托尼说,“但我不会标榜自己是个好人,因为我该死的擅长搞砸一切。”

    “你是托尼·斯塔克?”

    “呃,不,你认错了。”托尼扭过头去。可彼得就像任何青春期的男孩那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他跳到托尼另一侧,透过乱糟糟的发和胡茬仔细辨认,接着又跳了起来。

    “你就是托尼·斯塔克!那个钢铁侠!”

    “嘘,”托尼头疼地噤声道,“帮我个忙,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人认出来,而且我的确需要消失。”

    “噢噢噢没问题。”青少年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重新坐下,眼前的酒鬼不再是酒鬼,而是童年偶像,但是他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变得凝重。

    “您刚刚说自己快死了?”

    “算是吧,如果我找不到解决方法的话。”托尼掀起头发,露出额角发蓝的血管,“钯中毒,来自我胸口的反应堆,可是没有它,那些弹片就会穿过我的心脏,还是会死。”

    “I’m so sorry.”彼得难过极了,“这一点也不公平,我看过那些一辈子无所事事,却好好的活到老死的人,而您帮助过那么多的人,您值得更好的!”

    “人生就是这么无常呗。”托尼没什么表情,“嘿,别太悲观,我们谁都会死,只是时间问题,我在庆祝呢,为我兢兢业业十几年终于可以痛快喝酒。”

    “彼得·帕克,你打算继续工作攒你下学期的学费还是吸流浪汉的jiba?”老板娘粗鲁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在她看来托尼与任何出入这里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彼得道着歉重新抱起啤酒,又为老板娘的言辞抱歉地冲托尼一笑,然后就缩着脖子进去了,还被老板娘拍了一下脑袋。托尼笑了笑,接着想到彼得已经看不见了,唇角便又耷拉下来,望着日出的方向灌下一大口冰凉的液体。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他自言自语着,突然泣不成声。他已经没办法了,试过那么多的方法,都没有办法找到替换的元素。他会在这个夜晚就死去,像一片花瓣终于归了尘土,悄然无声。他编织好了度假的谎言,这样爱他的人们就不会知道,他死于纽约贫民区一个肮脏的街角。

    他总是替别人计划好一切。

    再次清醒的时候,托尼发现自己在一间卧室,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墙上贴着大大小小的海报,电脑锁屏是一款知名网游,显然这是一个普通美国青少年的房间。酒精泡地他记忆短路,回忆了许久,托尼才想到酒吧门口那个被称作彼得的男孩,他挣扎着下床,在脑袋撞到门框之前,一双手扶住了他。

    “嘿,悠着点,你还醉着呢。”彼得稳稳地把他放到床上,一手端着的醒酒汤递到他唇边。托尼有些口渴,就顺从地喝掉,喝完抹了抹嘴唇,这才发现连胡子都被刮掉了。

    “抱歉,我帮你洗了个脸,那些毛发实在是难以下手,它们纠结在一起了。”彼得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你还要吃点什么?我去做。”

    “别。”托尼摇摇头,“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快要死了吗?”彼得皱紧眉头,“你不能就这么认输!我是说,你可是钢铁侠啊!死亡不过是另一个敌人,你得反抗它!”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在我快死的时候说些矫情的话掉眼泪,”托尼没有为青少年的大呼小叫生气,“人是反抗不了死神的。”

    “不,你知道吗?我认识一个家伙,癌症,但他每天依然很乐观,结果比他的医生活得还久,”彼得这会绞尽脑汁,想到什么都一股脑说出来。“还有课上学过的一句诗,‘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那很有名不是吗?不要等着死神来带走你,去反抗,去愤怒,这样才能鲜明地活着!”

    托尼灵魂剧震。他颓然垂下脑袋。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曾经那么努力地与它争斗。可是这次,我已经没办法了。上帝给我指了无数条道路,没有一条通往生门。”

    “上帝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彼得小心地上前抱住他,感受到怀中躯体的温度,突然疑惑自己是否真的活着,拥抱托尼太过于接近梦境。他擦去托尼眼角的泪,握紧他的手,“别放弃努力,总有一条路会让你活下来。”

    “嘿,好了,这样有点gay.”托尼别扭地推开他,开始穿鞋子。“你说得对,我得回到实验室继续研究,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瞧,你多坚强。”

    “我并不坚强,只是因为被叫做钢铁侠,人们下意识以为我要坚强,现在我得为了那些人们努力了。”

    “不,是你钢铁般的意志造就了钢铁侠,不是钢铁侠造就你。”

    彼得擦拭着桌面,把用过的酒杯都放进托盘。清晨很多人刚醒,酒吧却才安静下来。他看着窗外那个转角,想到托尼或许真的战斗到了最后一刻,虽然目前还没有关于钢铁侠的任何消息,但那天从自己家离开时,对方的样子让彼得一下子想到小时候被他救的那次,那样的斗志昂扬,任何敌人都不在话下,所以他相信对方一定是努力地反抗过了。彼得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对路过的客人说“欢迎再来。”那人醉得要命,没理他,哼着歌趴在刚刚擦净的桌子上,倒头便睡过去了。

    门口的铃铛又响了。早上不会有人来,只有伙计们忙着补充各种酒类,所以一直到光线被人挡住,彼得才抬起头,看到重新蓄过胡子的托尼在晨光里对他微笑。

    “本来是想早点过来,可是你把我的胡子剃得太丑了,只好等它们长上来。”

    “斯塔克先生!”彼得惊喜地抱紧他,感受到对方胸腔里有力的心脏跳动,喜悦无以言表。

    “斯塔克?那个托尼·斯塔克吗?Holy shit真是他!”老板娘尖叫起来。

    “今天开始你在斯塔克工业带薪实习,别在这种地方打工了。”托尼有些烦恼地结束这个拥抱,他不喜欢走到哪都有人认出自己,尤其是在跟年轻的男孩亲密接触的时候。现在他不觉得那么gay了,甚至还想更gay一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没敢细想。

    “我,我……天哪。”彼得表现出的惊喜很让托尼满意。他把围裙解下来放在吧台上,要了第一个月的薪水,像撒欢的小狗那样跟着托尼出门了。

    “今天阳光很好。”彼得看着托尼在柔和日光下的侧脸说着。秋分已过,白昼渐短,但他们不会再惧怕长夜。

    END.

    【这里的“阳光很好”应该是“你真好看”的意思~以后一定会恋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