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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样做,实在没有必要。” 他靠在薛北望怀里,出了地牢依旧很冷,薛北望胸口又暖又结实,他根本就没打算挣扎。一路被抱回房间,那些守卫目不斜视,顾清愈发心安理得。 “这等离间之计,未免过于简单。” 薛北望嗤笑一声,把他扔到床上,顾清发现他真的很喜欢捏人下巴。 “简单又怎样,你觉得有没有用?” 顾清沉默了一下,叹口气道:“好吧,确实有用。” 那些人他并不熟悉,甚至在薛北望一开始提出条件的时候,他连多救一个人都没想过。就算是唐无锋,大约也不敢在他们面前保证什么,薛北望的态度,就足够让他们怀疑。 “将军先前说的,到底还算不算话?” “自然算的,但什么时候放,得听我的。” 顾清忍不住冷笑,回道:“在他老死之前吗?” 薛北望挑了挑眉,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地牢里待久了,都是病死的。” “你——!” “乖,不气了,让我看看。”他捏着顾清的手腕,拢在掌心,亲密又怜惜地呵了口气。“等我心情好了,自然让他们滚蛋。” 顾清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手却抽不回来,索性由他握着。他的冷淡丝毫不影响薛北望动作,他似乎把顾清当做一个抱枕,每天都把他搂的很紧。 “睡得这么沉,不怕我趁机刺杀你?” 薛北望从身后抱着他,笑得胸口都在震动,又低头舔他的后颈,顾清一缩,被薛北望锁在怀里,躲闪不得。 “你尽管动手,我若死了,手令就在书房,你拿着它,哪里都去得,见令如见人。若是不够,就将军印也拿去,我麾下死士,都送给你。” 他声音低沉舒缓,带着一点笑意,顾清却听得呼吸发紧,他在说什么,这些事如此轻易透露,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随即转念一想,以他的身手,除非薛北望全不设防门户大开的给他杀,不然绝无得手的机会。 他轻轻叹了口气,薛北望听出其中惋惜之意,掐了一把顾清臀上软rou。 “你最好一击即中,否则不会想知道后果。” 顾清抿了抿唇,拍掉他的手,敷衍道:“什么鬼话,睡觉,你不困我还困。” 薛北望偏不许他睡,掐着他的腰,道:“奇怪,你今日睡到午时,我还没喊累,你那里那么多觉睡。” “胡说,我明明巳时起的。” “是啊,巳时六刻。” 顾清脸一红,不耐烦地去扯被子,挣开他的手。 “你管我几时,难道我卯时起,就有事做了么!” “原来景和还是怪我,明日你便跟在我身边伺候如何?” 顾清愤愤道:“你想得美!” 说完再不管薛北望,用被子把自己一卷,耳朵也挡住,眼睛合着,一副不肯再理会他的模样。薛北望拽了拽被子,纹丝不动,笑了笑只把人抱得更紧。 顾清懒得去挣,抱一下又不会少块rou,北地寒冷,正好借他体温取暖。 他这里安睡,地牢里就没有这样的清净,唐无锋在顾清走后又靠回角落,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那位顾公子,怎会出现在此,小唐,你莫不是看走眼了吧!” “他……多半是为了救我,被迫与那贼人……” 他说不下去了,顾清那身衣着,不是外出时能穿的,他不敢想究竟发生过什么。 “薛北望是恶人谷首领,出现在此竟然全无消息,阿清更不可能与他相识,佟老,这次暴露的原因,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他的话一向不多,为顾清辩白,更是几乎直指范阳据点有内jian,这让佟老脸色十分难看。 “罢了,若是有命出去,定然彻查,你方才说此人是当年小顾相的后人,我们也要尽量将他带出此地,万一薛北望查了他的身世,就来不及了。” 顾清的父亲是张九龄的门生,一度被人称作小顾相,张九龄当年便是培养他接班,谁知出了那样的事,满门遇难。 “莫不是与薛北望有仇……?” 佟老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当薛北望为什么进了恶人谷,他本是苍云军一个小统领,被通缉之后逃入恶人谷,这通缉令,便是小顾相亲手批的!” 提起当年之事,沧桑的面容又浮起几分惆怅,叹道:“苍云军当年生变,小顾相奉旨出使,回京之后便遇上颜大人一家出事,上书说情的,都糟了难,小顾相被人弹劾勾结叛军,那些人以他满门性命相逼,无奈之下狱中自尽。” “谁曾想jian相专权,扣了个畏罪自杀的名头,连圣旨都不知是真是假,盟中好些义士都去了,可最后……唉。” 这些事唐无锋也知道,不过那时他还没有离开唐家堡,只听家人提起过,比不得亲历之人清楚。那两年死了太多人,灭门的祸事一桩接着一桩,唐家堡地处西南,没有受太大的波及,但两京之人,死伤无数。 他本是京城里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一朝落难,天翻地覆。难怪顾清那天听到自己要他先走,会是那样的反应。 唐无锋闭了闭眼,他相信顾清,此刻盟中必然也在想办法营救,他要带顾清走。 比起他的担忧,顾清的担忧显然更实质一点,薛北望果然一早把他拖了起来,被子一掀,顾清再不想睁眼也只得起床,红着眼睛瞪他。 “深入敌营还能安睡,顾公子好气魄。” 顾清扯了扯嘴角,回道:“想看在下卧不安枕提心吊胆,将军这爱好有些古怪,在下不才,只能让将军失望了。” 被他这样一刺,薛北望依旧不见怒,顾清不知道他在外的名声能止小儿夜啼,只是觉得他这副模样,与传言中的恶人谷有些出入。 薛北望将他带到书房,顾清自己寻了个位置,书柜上搁着的是前主人的收藏,顾清随手抽了一本,还能看见些批注。 这样的院子范阳城里有很多,都成了没人住的空宅,随手就能拿来送人。 他还是很困,薛北望不说话,他翻了会书,伏在案上睡着了。 好像又回到万花谷中。 他总在画圣的课上睡觉,读书写字还能拿的出手,对于挥毫泼墨,他半点兴趣也没有。也只有这个时候,他能理解一点谢承学琴时的痛苦,十八描、颤笔、七观、没骨,听着就头痛,时常上面还在讲,他在下头角落里昏昏欲睡。 谢承的书画漂亮,常常给他再画一份交课业,用左手,也比他画的强些。 “景和,顾景和?” 他费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体,窗边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应了一声,又喊了一声师伯。 “醒醒,睡糊涂了?” 是薛北望,顾清眨了眨眼睛,有些模糊,他头痛的厉害,胸口也疼,低头喘了好一会,满口都是血腥味。 “怎么回事。” 薛北望总算看出不对劲,顾清的脸色难看,泛着一股病态的潮红,他伸手去摸,一片guntang。 他有些难以置信,看着敞开的窗口,吹了一点风,就病了? 他常年在苦寒之地,雁门关外八月飞雪,滴水成冰,要在寒风冷夜里,在城墙上整整站上一宿。很多人都生冻疮,手脚青紫红肿,溃烂皲裂,要时刻保持体内真气运行,才能留下一点暖意。 后来出逃,一路逃到恶人谷,虽说谷中有地火常年不熄,但他并不常回去,而是守在昆仑山。 总之他没有见过这样娇弱的人,若是在雁门关,他可能活不过一个月,不对,他根本进不了苍云军。 但顾清确实病了,烧的厉害,迷迷糊糊的,甚至用脸蹭他的手。 他把人抱起来,带回房,让人去喊大夫,就这么一会功夫,顾清又睡了过去。他睡得很沉,发热之人呼吸本应粗重,但他的气息却很弱。 薛北望坐在床边,他会一点粗浅的医术,能治点外伤和风寒,在外行走的江湖人,基本都会这个,但也仅此而已。 顾清脉相很乱,他没见过,只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大夫看了,信誓旦旦说只是风寒,开了药就走,薛北望觉得没这么简单,但也说不出缘由。 闻到药味顾清就醒了,他有一段时间没生过病,全身都提不起力气,更是抗拒地看着薛北望手里的药碗。但没拒绝,在薛北望开口之前接过来全喝了,又躺回去闭上眼。 “你不怕是毒药?” “防风川穹柴胡,能毒死我算你本事,下回多加点甘草,苦的很。” “娇气。” 薛北望虽然这样说,但下回送来的药果然好入口许多,顾清都乖乖喝了,但一连三日,都是白日才好些,晚上又发起热。 薛北望又不是傻子,这病明摆着不对劲,但他换了几个大夫,都说是风寒,至于为何吃了药毫无效果,对此一问三不知。 “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顾清被他揺醒,头痛欲裂,他一生病就只想睡觉,此时便敷衍道:“我可是什么都听你的,将军还想要什么解释?” 解释一下为什么病还是不好?顾清翻了个白眼,这药我吃了也没用,就算他说了,薛北望会信么,又有什么好讲。 “寻常药物于我无用,将军若想我好,就发慈悲让我再睡一觉,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他闭着眼,回得漫不经心,想着若是像小谢那样,一发作就咳血,那才叫唬人,说自己时日无多都会信。 薛北望不信邪,吹点风就病倒已然超出了他的常识,吃了三天药毫无起色,就更加让他困惑。 他怀疑顾清背着他吃了什么毒药,表面上是风寒,而真正的目的还不得而知。 “……去请万花医馆的人来。” 几个坐馆的大夫都看过了,看不出什么,城里收治疑难杂症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此地的万花医馆。 医馆的人起先并不愿来的,救死扶伤是医者所为,但一入江湖,有所为便有所不为。 但薛北望只让人带了句话,顾清睁眼便看到同门师姐坐在一旁开方。 “……怎么回事?” “等会吃了药,就能退了,景和,这几天吃了不少苦吧。” 顾清摇摇头,他还有些昏沉,一时接不上话,扶芳师姐怎么会在这,薛北望…… 他咬牙道:“你不该来。” “同门有难,袖手旁观视为叛门,景和怎么连规矩都忘了?” “还有一句力有所及,师姐是不是也忘了?” 扶芳不接他的话,替他擦了汗,靠近些轻声问,有什么要交待的没有?顾清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师姐保重。” 见他如此,扶芳便不再劝,她不知道为什么顾清会突然在薛北望这里,还病成这样,她方才看过,不是外伤所致,便想起前几日见面时提起的那位朋友。 她只行医,不过问江湖事,更不涉阵营之争,只是偏心地相信师弟。 薛北望进门,顾清看到了,但他不想说话,他心里烦的很,又头疼,更不想理他。 他就不该昏了头闯进来,人没救出去,现在还牵连了扶芳师姐。 “顾景和。” 薛北望拨开他鬓边汗湿的发丝,凝视他半晌,才沉声问道:“顾伯玉是你什么人?” 很久没人提过这个名字了,逝者已矣,大多人说起时,都会叫他中书郎,或者……小顾相。 以父亲当时的年纪,在朝堂中,确实过于年轻。 “我也很想知道,将军与家父,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