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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累,家里还停水停电轮着来,本蠢用尽洪荒之力总算抑制住疯狂发刀报社的冲动。☆、故人之思“蜜萝,我真惊讶,你能将父亲的运弓技巧和那些改编乐曲的小花样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倘若音乐天使能将这事儿告诉他,他一定十分欣慰——他从前还总怀疑你并不十分在意他。”蜜萝又一次妙到毫巅的演奏过后,金发姑娘几乎同一时间收敛了尾音,语气诚恳,神色赞叹,“也许你可以考虑考进歌剧院同我作伴?mama会很开心多一个女儿时常得奖。”黑发少女有短暂的怔忡。事实上,我恐怕爸爸是对的。蜜萝想。她自然而然地对老戴耶冠以那个神圣的称谓,除却淡淡的温情与怀念之外,又理直气壮地不倾注其余任何更为深刻神圣的情感。拜蜜萝在新人类中也算拔尖的记忆力所赐,黑发少女最近早已不止一次重温老戴耶的形象:作为克莉丝汀的生父,他收养蜜萝时还是个壮年男人的模样,因为常年流浪,眼角眉梢遍布岁月风霜的印记。自然,那些印记比蜜萝从前见惯,身在末世的同龄人们来得温柔许多;于是他与女儿如出一辙的金发碧眼染上笑意时也显出蜜萝在末世几乎从不曾见的温柔纯净。那便是这个落后的时代在黑发少女脑海里烙下的第一道剪影。蜜萝曾经很喜欢听老戴耶讲北欧那些风格略灰暗的童话,不只因为养大她的那个旧人类长辈在她遥远的孩童时代也时常这么做,还因为她本能地感到那是个丰富的灵魂,丰富、自由、纯净、温暖……一部分与她相似而相吸,而另一部分一度寄托了她对这场新生的大半希冀。蜜萝并不了解“雏鸟效应”的概念,但她的确曾暗暗许愿,老戴耶流浪的步伐永不停歇,而她愿在他生命走到尽头前始终相随。只可惜,这样的美好时光比她想象中更为短暂——老戴耶很快被思乡的愁绪攥住了心神,那美好的灵魂在黑发少女见证下一点点变得软弱哀伤,连累并他不年轻的身躯也迅速失去了鲜活的光彩,最终在远离家乡瑞典的佩罗陷入长眠。而蜜萝,尽管她也感到一种绵长的惆怅,却并不习惯挽留。事实上,在蜜萝出身的那个年代,人们重新开始提倡法制,鼓吹道德,实际奉行的却依旧是最为原始的丛林法则。不与无期限的软弱悲伤为友,这是连末世学龄前的小孩子们都习惯的事情。因此,在老戴耶去世前,蜜萝就已经重新对他关闭了心灵——对于习惯了别离的末世人而言,这并不困难;至于随之而来的孤寂,在她真切地品尝过与谁心灵相通的滋味之前,大概也并不难忍受。“你的音乐天使此前向我提过类似的建议,但他很快又希望我暂时蛰伏。你知道,他给我留下了很多种类的乐器,从法国圆号到英格兰风笛应有尽有——尽管我不太清楚什么歌剧会用到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乐器,但我想,如果我不把计划表上最后一门乐器练好就去歌剧院考试,那位神秘的天使恐怕不会高兴。”蜜萝娴熟地搬出“音乐天使”,克莉丝汀果然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黑发少女翘了翘唇角。老实说,她始终不赞同老戴耶与瓦勒里乌斯太太的软弱表现,更不理解这种无意义的情绪竟会在克莉丝汀身上显出更加深刻的影响。好在比起老戴耶去世前的无动于衷,即便只出于道德上的义务,蜜萝选择在音乐天使消失后以琴声再一次挽救克莉丝汀的精神;尽管她连对老戴耶演奏的模拟都始终倾向初遇时那种自由明快的风格。蜜萝承认,老戴耶抱病前的最后一段时光所演奏的那些情韵哀愁的瑞典小调不失美感,以她如今被两位艺术家朋友悉心教导过的鉴赏水准来看,甚至可以称得上精彩动听。但蜜萝依旧讨厌所有基调哀伤的曲子——就连埃里克专为她谱写,独具巧思的练习曲也不例外。“当然,他对你期望很高。”金发姑娘脸颊上还残留着方才引吭高歌时涌起的潮红,眼里像是有些涩意,但仍是温柔的,“我先走了,卡洛塔夫人今晚的表演应该快要结束了。”——别忘了,除了以不能说与人听的“音乐天使”为师,克莉丝汀明面上还需要接受歌剧院首席女高音卡洛塔的教导。送别了克莉丝汀,空荡荡的化妆室里就只剩下蜜萝一人。黑发少女也不急着回家,而是端端正正站在梳妆镜前,把手里的小提琴重新架上肩头,轻快婉转的琴音仍有几分老戴耶初遇时的影子,但任谁也不会把这两种琴音混为一谈——她并不执意把老戴耶留在自己心上的痕迹清扫干净,但那点淡淡的情绪也只够黑发少女在一众令人眼花缭乱的乐器中偏宠小提琴罢了。新人类的天赋有时真的很占便宜——比如蜜萝可以轻松记住复杂的曲谱,也不需要每天用大量的练习维持正确的肌rou记忆。甚至,蜜萝对新鲜乐器的所谓学习本质上不过是漫不经心的探索,一旦找到正确的路径,几乎就永远不用担心退步。所以,早中晚统共三小时的乐器练习,黑发少女任性地把其中两小时都分配给小提琴也没人能说什么。而在属于小提琴的两小时中细分,其中一小时专用来配合克莉丝汀练声,主题是来自北国瑞典的乡间小调;剩下一小时里,四十分钟毫无疑问被艺术家朋友们的练习曲占据——考虑到蜜萝的爱好,大半都换成了轻松明快的风格;最后二十分钟则交给帕格尼尼的。关于最后一项,黑发少女私心里认为这是为全方位锤炼自己的演奏技巧,但为她布置训练的艺术家朋友们好像有不同意见。好在蜜萝并不讨厌这些即兴炫技的随想曲。事实上,她感到这些曲子气势宏伟,内容丰富多变,相对其余同样诞生于十九世纪初的乐曲,天然有种唯我独尊的霸道气势,就像它们的推荐者西德尼。在蜜萝看来,自己这位艺术家朋友无疑是羞怯的,但西德尼也从未在她面前隐瞒过自己对这座剧院的掌控权。事实上,这比他倾情谱写的一切乐曲更能吸引少女注目。这也正是相对老戴耶,蜜萝愿意给“西德尼”更多耐心的原因所在。这世上能让我感到趣味的朋友毕竟不多,尤其是,他同时具有一定保护这趣味的能力。黑发少女又想起迪瓦斯神父提及埃里克时凝重与恐慌交杂的神色,忍不住浅浅地叹了口气——遇到西德尼之前,时常与神父先生打交道本来也很舒适。黑发少女轻巧地绕过几根廊柱,往卡洛塔的独立化妆室走去——她上回来歌剧院时,得到了那位首席女高音的主动约见。在不刻意踩出声响的时候,几乎没人能听到蜜萝的足音。因此,当她推开化妆室虚掩的门扉时,正好与卡洛塔冷漠的眼光相对。而她拜托红发女高音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