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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没有做那个奇怪的梦。谢时殷的神色在床头灯下有些昏暗。每一只龙蛋都是有来源的,这毫无疑问。只是亚龙蛋需要更独特的养护,所以会在出生后不久交于龙窟,之后的禁地契约之力才能帮助他们更好的孵化。这和人类世界的习俗很不一样,龙族没有什么必须要维持的血缘关系,姓氏名字更是无所谓,他们更倾向于一种顺其自然的兽类本能。传承繁衍其次,时光漫长,最大的追求还是和伴侣相互依随。洛安能跨过这么多未解的弯儿,直接回溯到疑似龙父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的位置在逐渐接近。血脉本源力量已经盖过了他们的伴侣契约之力。这是谢时殷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但毫无意外,一旦他们相遇,亚龙幼崽会重新勾起龙族长辈的保护宠爱欲。龙的寿命如此长,几十年的短暂停留,对他们而言完全可以随性而为。而他,现在甚至还不知道洛安是怎么从龙蛋中出来的,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不认龙父的亚龙幼崽。谢时殷在少年的唇角吻了吻,有牛奶的香甜气息。他将洛安抱在怀中,紧贴着对方的掌心,不是每一次疏导都会成功接触对方的视角,但修补记忆的尝试必不可少。尤其是对如今迫在眉睫的情况来讲。少年眉头微微蹙了蹙,不知道是不是明□□程的缘故,此时好像有些睡不□□稳。谢时殷调动龙力,闭上眼睛,逐渐沉入进去。再找回自我意识,竟然是在江城大酒店的楼顶。洛安站在边缘,对他道——“我想起来了。”又错了,男人正准备退出,就一脚踩到了空中,雪粒变成鹅毛一样大的雪花,脚底的水泥变成了膝盖深的雪堆,谢时殷猛然抬头,就看见前方有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面沉睡着一只巨大的合拢翅膀的龙兽。谢时殷深吸了一口气。……玉松山。找到了。第37章平城已经是极北的城市,玉松山更是在平城的北边,当初他途经这里的时候,其实是想再次返回南方,没成想冬天的寒冷,让他只能短暂进入休眠状态。谢时殷脸色凝重,从知道洛安的龙魂曾经丢过,他一直不愿意去回想这个过程。让他怎么能接受,他与洛安之间的关系是一场惊险至极的博弈,稍有差池,便不是生离,是死别。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洛安的本源回溯,灵魂疏导的力量,可以让洛安在深眠中回忆起一切,也可以让他在第三视角,共享洛安的记忆。谢时殷轻轻往前走了几步,脚底的雪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在这场回溯中,就是一个外来客,洛安看不见他,只当他和外面的万千雪花一样。隐秘的临时龙洞,深埋在一个斜坡的下方,他当时疲累至极,坚持找了一个背风面,尽管如此,冰冷的雪花依旧斜飘进了洞口。谢时殷视线转圜,站在风口处,试图阻拦一些寒冷的暴雪。可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风雪了。沉眠的龙,是最完整的形态,身形如兽带尾,黑鳞附身带角,利爪危险的弹出,龙翼的尖端悬着倒刺。凶恶的长相,是扑面而来的威胁恐吓。这也是十几年前的他。风声刮过耳边,让龙兽的身体冷硬似铁,他陷入深度休眠,但有一个存在却并不会被极端的低温影响。亚龙蛋。外面好像传来厚雪压断枯枝的声音,咔嚓一声响,谢时殷看着龙兽黑色的翅膀动了动。……他不会动。动的只会是当时被他护在翅膀底下的洛安。但洛安出了龙窟,除了可以被感知到的生命力,几乎从来都没有过动静。谢时殷也看不透龙蛋中的亚龙是清醒的状态,还是沉睡的状态,只知道亚龙可以感知到龙伴所看到的一切,拥有龙伴带他经历的所有记忆。他想到一种可能,逐渐提起了心脏,视线又凝聚在一个点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庞大的龙翼下露出了一点白色。谢时殷怎么会认错,那是龙蛋的颜色。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谢时殷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看见这样一幕。蛋壳摇摇晃晃,就如同当初在会议桌上努力破壳一样。……洛安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啊……小龙蛋……”龙蛋……等等!他可以说话了?!他以前都是靠意念在讲话,听着那只龙给自己讲故事,偶尔跟着感知一下外面的世界,好让他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哪个位置,又在经历些什么。所以他们现在是在哪里?他……他好像和以往的清醒不太一样……洛安小心用手掌摸了摸蛋壳,又伸着小拳头砸了砸。“我好像……”要破壳了!谢时殷呢?那个整天在自己耳边念叨名字的大龙,这会怎么没动静了?洛安控制着龙蛋咕噜噜的滚过,拉开了一行痕迹,蛋身裹了一层糖霜似的细雪。寒冷……惊慌……他从来没有如此真切的感受过这种自我的情绪,在这么清醒的时刻。现在是多少年了?听谢时殷上次念叨,好像已经快三百年了吧……小龙人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禁地里的龙教导过,龙蛋破壳切记不能超过三百年,他这已经相当于踩着红线边缘了。恐怕除了他,当初同一批的小龙蛋全都已经出来了。洛安逐渐打开全身,脑海中模模糊糊映出了一个巨大的龙形。这是契约之力影响下,龙伴对各自存在的感知。“谢大龙!”“谢时殷?”洛安在蛋壳里呐喊了两声,但那只一直陪伴他的龙好像睡的分外深沉,他摸了摸头上的龙角,又伸出手砸了砸蛋壳。好硬——谢时殷怎么还没有动静?洛安现在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从巨大的龙翼中滚出来,滚到大龙的耳边。“起床了!帮把忙!你的小龙人要孵出来了!”洛安隔着一层蛋壳,敲打这谢时殷合拢的眼睛,但龙兽浑身上下都是坚硬的鳞片,已经武装到了牙齿。洛安摇了摇手,感到手心被震的有些发麻。上蹿下跳了好半天,结果等不来谢时殷的反应,倒是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耗费了大半。洛安盘腿坐在蛋壳中,感觉憋的不行。外面这么冷,他们一定是在冬天,就是不知道谢时殷又带着他跑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