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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痕满面的清落,二话不说,立刻将柳四月扶上了他的马车,然后命仆从去请城中最好的医者,来为柳四月疗伤。李斯和清落把柳四月送回他家中,等到医者诊治确认伤情稳定后,方才离开。清落回到阿房宫后,立刻派贴身宫女琼花,送了许多金银钱币到柳四月家中。这一日,清落为扶苏的事劳心,为胡亥的事伤神,为四月的事费力,她已经感觉心力交瘁、身心疲惫了,于是差了琼花去跟嬴政说她累了要休息,然后就早早的独自歇息了。夜里,清落做了一个梦,她又来到咸阳城郊外,那些儒生的尸首已经被清理干净,只留下满地深红的还未完全干涸的大滩血迹。接着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洗刷着血迹斑驳的大地,周围只剩下哗哗的大雨声。清落抬头仰望夜空,她真希望经过雨水洗礼后的大地,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那样,明早太阳升起,所有人都发现昨日的种种杀戮,都是夜里做的一场噩梦,扶苏没有下过杀令,儒生们也没有被坑杀,她真希望白日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清落的思绪沉寂了良久,然后被一阵稀稀落落的敲击声吸引了注意力,她循声走去,发现在一棵大树下,一名浑身湿透的妇女正手持石块,在一块大岩石上敲敲打打、刻刻画画。由于夜色昏暗,雨水模糊了石面,清落看不清大岩石上究竟刻画了些什么,她只注意到妇女脸上悲愤痛苦的神色,眼泪混着雨水一起流淌在脸颊上。雨水不停的下着,妇女不停的敲着。最后妇女使出浑身力气,一点一点将大岩石推向白日里坑杀儒生的地方……清落醒来有些晃神,感觉昨夜的梦特别真实,但这梦看似不是一个好梦。梳洗妆扮后,清落走到院子里,发现地面湿漉漉的,落叶撒了一地,花草上水珠晶莹。清落微微蹙眉,看来昨夜真是下了一场大雨,而她却沉浸在那个梦里,完全没有察觉。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个梦如果是现世梦,那么今日必定会有大事发生。果然,过了不久,李斯便来到了阿房宫,看他匆匆的模样,该是朝会之后就马上赶来了。“先生如今是丞相,大早晨的不忙着处理公务,来我阿房宫有何事呀?”清落问。“宫主,大事不好了!”李斯急匆匆的说道,“昨夜狂风暴雨,竟然天降异石,今早被人在城郊发现,而异石所在的位置,正好就是昨日坑杀儒生的地方。百姓们纷纷传言,是昨日屠杀儒生的行径惹怒了上天,上天降下异石以示惩戒。”“那异石上刻有什么?”清落心中一紧,她在梦里没有看清的石头刻痕就是关键。李斯虽然奇怪清落怎么知道异石上刻了东西,但因为清落身上让人惊艳的本事太多,他也就不怎么在意了,便回答:“上面刻着‘秦无道,二世亡’。”清落听后愣怔了一下,原来那妇人竟然是在报复大秦,应该是昨日惨死儒生的家眷吧。“陛下知道此事吗?”清落问。“今日朝会上,咸阳内史不敢隐瞒此事,已经向陛下禀报。朝臣们得知是上天的惩戒,都很惊慌,陛下听后也很惊慌,竟下令将昨日派去处理儒生暴动的公子扶苏,即刻发配至上郡,协助蒙恬将军修筑长城并驻守边疆,以此平息天怒。”李斯沉痛的回答。“什么?他竟将扶苏遣出咸阳?”清落又惊又怒,“屠杀儒生,本就是他的意思,扶苏不过是顺了他的心意,结果他反倒让扶苏来担这个责任,他怎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李斯有些惊讶的问:“您知道陛下想杀那些儒生?”清落冷笑着回答:“他要是没有授意胡亥这么干,胡亥怎么敢教唆扶苏屠杀儒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宫主的慧眼啊!”李斯感慨道,“可是,陛下诏令已出,不可更改,这会儿,公子扶苏怕是已经在出城的路上了。”“不!扶苏他是要成为太子的人,他不可以离开咸阳!”清落激动的喊道。作者有话要说:赵高不是个省油的灯,仅凭一己之力就搅浑了清落布下的大好局势。第78章挥泪相别然后,清落径直冲出阿房宫,这次她没有夺了守卫的马匹,因为她怕赶不及追上扶苏,于是直接瞬移到了城门口,果然她就看到载着扶苏的马车刚刚驶出咸阳城门。“扶苏!扶苏——!”清落一边大喊着,一边快步跑向扶苏的马车。扶苏坐在马车上,心灰意冷,意志消沉。昨日他服从了他父皇的命令,违背本心对手无寸铁的儒生下了杀令,他已经感到万般自责与悔恨。故今早听说天降异石以示惩戒,他便更加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于是他在朝堂上以一己之身承担下所有的罪责,当他父皇下令将他发配北疆后,他便迅速收拾行装就上路了。当马车刚刚驶出城门后,扶苏突然听到后方传来清落的呼喊声,他赶紧回头,就看见清落正飞快的向马车跑来。“停车!”扶苏离开大声喊道。扶苏跳下马车,清落也已经追上了马车,她双手一把握住扶苏的双臂,带着喘息急切的说:“扶苏,不要走,你等我去求你父皇,让他不要把你遣出咸阳。”扶苏听后很感动,从小到大,清落都极其关心爱护他,但如今他犯下大错,理应去赎罪,故不能答应清落,于是回答:“姑姑,谢谢你,但你不要去求父皇,我是自愿受罚的。”“不!你是要当太子的人,你不能离开咸阳!”清落激动的说。“姑姑,我犯了错,就该受罚。昨日姑姑不也对我的行为感到失望吗?”扶苏说。“我当时气糊涂了,但后来我知道了,那不是你的本意,我也没有对你失望……”清落说着,不由得想到胡亥的背叛,悲从心来,泪水不禁涌出眼眶,滴滴落下,“先是蒙恬走了,后是你又走了,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但却纷纷离我而去,我一点也不想这样啊……”扶苏看着清落哭泣,他眼中也跟着流露出悲伤的情绪,清落把他视为最亲近的人,他又何尝没有把清落看成最亲近的人?离开他从小生长的咸阳城,去往上郡边疆,他又何尝不是感到留恋与不舍?可是他犯下了触怒上天的错误,他不能不离开咸阳,平息百姓的怨愤。扶苏抬起头,看向城墙上方,他的父皇,秦王朝的皇帝,正站在巍峨的城墙边注视着他。“姑姑不要伤心,我去上郡驻守边疆,亦是为了国家大义。”扶苏一边安慰清落,一边放下清落的双手,转身登上马车,然后与清落道别,“姑姑,我走了,您请珍重。”马车再次驶动,尘埃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