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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仍是不舍放弃手中的权柄。想来这些宅门中的女人,从生下来始,便处在这尔虞我诈的氛围里,耳濡目染,已经将站在权欲的顶峰做为人生的目标,并会为它争斗一生。所以一旦站到了那个位置,又哪里肯轻易让出来,只求个云淡风轻呢。也正因如此,秦淮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宅子里,尤其是泊春苑的下人们,在对自己和菊生的态度上,已经开始有了转变。这起跟红顶白惯了的小人,眼睛偏是毒得很,最能看出这宅子里头,谁得了势,谁失了宠。大太太这番举动之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在大少爷死后临时上位的老七,怕是又要凉了。何意如行了这两件事之前,其实是与钟九在一起合议很久了。本来在他二人的想法里,是想着大房无人,二房三房拔扈,需要靠钟信先制衡住他们,待何意如身体调理好了,三少爷钟礼与钟飞鸿的事也理顺清了,再慢慢卸掉老七的权力。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在于汀兰肚子里的孩子小产后,整个形势却已经大变。先是老六摸到了何意如与钟九的脉门,要胁着强行上位。而对何意如与钟九来说,被钟智抓到了这个软肋,不仅干系着他二人在族中的威望,更容易把钟礼与飞鸿卷进这脏水里。因此在钟智不断威逼之际,钟九自然不会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城郊那眼野井,便成了钟家六少爷最后的归宿。而这边刚刚铲除了心腹大患,却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素来在钟家最大的对手二房,竟然在一天之内,淹死了二小姐,拘监了二少爷,真可谓是损兵折将,一败涂地,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有招架之力。只是惊喜归惊喜,何意如与钟九却已经在暗中获悉,原来二房之所以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幕后的老七夫妇竟然算得上是极大的推手。若不是老七在暗中救了二少奶奶,又想法子在洋人处医好她,终让她有了复仇的机会,那于汀兰早就死在了井里,又岂会有后面翻盘之事。因此在钟九与何意如心中,虽然为二房终于被扳倒而窃喜,却更加为扳倒对手的人而感到心惊。想不到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原本怯懦萎顿,总是隐在钟家暗处的老七,竟然已经养硬了翅膀。钟九曾经质疑过何意如,便是老七养成了翅膀,若她对他认真关心呵护,给他应得的利益,视他为亲子,他又会怎样。何意如思索良久后,却对钟九摇了摇头,只说给了他一句话。“他会怎样,我实是不知,但我只知若他在侧,便会心中莫名不安,提心吊胆,夜深人静时,无法安眠。”他二人心意相通,何意如既如此说,钟九便已经心领神会。故而,才有了何意如看似突如其来的决定。只是既然旁人都可看出大太太要打压老七,便钟信自己,却又如何不知。但是在外人眼中,他却一如既往,每日里辛勤做事,将宅子里各种大小杂事处理得妥妥当当,完全没有与大太太置气的情形。不过这工夫,他晚上离开钟家的时间却日渐多了些,夜里回到泊春苑,常常都是秦淮睡熟了之后。这一日钟信又是晚回,秦淮却坚持着没有先睡,而是告诉小厨房,为他和七爷弄了些霄夜过来。虽说下人们都在背地里嘀咕七少爷夫妇失了宠,也少了点从前的奉承讨好,可是这七少奶奶毕竟是在泊春苑立了威的人,平时看起来温和随性,可是真动了脾气性子,却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儿。莫说别的,便是上一次二房大闹泊春苑时,他把碧儿大嘴巴扇昏的事,众人都还记在心里,所以对他难免不有所忌惮。因此小厨房听说要做宵夜,并不敢有太多怠慢,不大工夫,几样精美的点心便送到了七奶奶的卧房来。待钟信匆匆赶回泊春苑之际,那装在食盒里的几样美食,还在隐隐冒着热气。“嫂子从来不吃霄夜的人,今儿个这是忽然饿了不成?”钟信一边脱着长衫,一边看秦淮揭开食盒,刹时房间里充盈着扑鼻的香气。秦淮伸手接过他的衣裳挂在一边,见他神色间既有几分疲累,又隐隐可见几分忧虑,便对他笑道:“我确是不敢在晚上吃这些的,今儿弄了这些个吃食,只因叔叔这几日回来时都已经好早晚了,劳乏了一天,看起来神色上亏空得很,倒是补上些汤水小食,也添上些气力才行。现在外面行事,劳身之外,更要劳神,叔叔虽然年轻,却也不可大意了身子。”钟信坐在桌边,一边听他说话,一边便看那几样点心,果然有汤有水,果品糕饼,想得十分周道。他心中只觉一股暖意涌出来,本是十分劳乏的身子,虽还滴水未进,却只觉舒坦惬意了许多。他拈起一块榛仁酥饼,却先不往嘴里送,只低声道:“嫂子方才说晚上不敢吃这些东西,却是为了什么?”秦淮哪知道他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倒愣了愣,略有些尴尬地道:“并没有什么,不过是想…保持些身体罢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为一个当代的青春少年,正是最重外表,最在意体态的年纪。要是不管不顾,放开了吃,便钟家这些美食,保管三个月内便把自己吃大一号不可。钟信把那酥饼吃了,上下打量着只穿着中衣的秦淮,目光在他的腰腿上盘桓了良久,忽然眯起眼睛,低低道:“嫂子的身子,骨rou匀停,确是刚刚的好,老七虽不甚懂这些,只是看那些画本上的人,倒觉得都不如嫂子好看。”秦淮只觉得脸上一热,没想到钟信竟然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来。待见他一边轻轻咀嚼着嘴里的酥饼,一双眼睛却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看那脸上享受的表情,也不知在他眼里,是那食物美味,还是自己…更美味。只是究竟是不是真的好看到秀色可餐倒也罢了,可钟信嘴里那画本上的人,又是怎么回事?秦淮忽然就有了一份强烈地好奇心。毕竟他看过两次钟信描摹的人物,可是那临摹的画册,可都是钟仁的男男春宫,总不会他现下比拟自己的,也还是那春宫图里的美男吧?不可能。虽然用现在的话说,老七这人原也有些闷sao,可是毕竟还是极有城府,极端正的一个人,还不至于平常看见自己,心里面便会想到那些香艳的画面上去。“叔叔说的那些画本,却又在哪里,我素来在家除了调香,便是闲着,不如叔叔找出来给我,闲时翻看下,也打发些时间。”钟信正舀了一勺鸡皮酸笋汤,听到他说要那画本来看,手指哆嗦了一下,一勺汤倒洒了一半在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