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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愤怒。江淮渡一辈子都在说谎,实在不擅长该如何说出真心话。卓凌扶着肚子摇摇晃晃地走在漆黑的秋夜里,细细的雨丝越来越密。江淮渡说:“小呆子,下雨了。”卓凌抿着唇不说话。江淮渡说:“你冷不冷?”卓凌低着头。他原本不觉得冷。卓凌自幼在天鸿武馆备受欺凌,总是一个人睡在柴房里。他武功好,并不会觉得冷。可今夜的雨,好像比以前都更凉一些,悄无声息地渗透进衣服里,骨节中隐隐作痛。不知是因为他怀孕了,还是旧疾未愈,以至于身子虚弱了许多。卓凌别别扭扭地想说一声“不冷”,张嘴却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阿嚏!”一件温暖的外衫立刻罩上来,驱散了秋夜里的雨水和寒气。江淮渡轻轻叹了一声:“小呆子,你这样一直走,是要去哪里?”卓凌眼睛酸涩。秋夜冷雨,枯草落叶,到处都是凄冷腐朽的不祥之气。这样的夜晚,就该早些回家,点一盏灯,煮一壶茶。可他……又能回哪里呢?江淮渡看着停在路边的卓凌,就像在雨中看见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奶猫。小奶猫的头发湿了,乱糟糟地贴在脸上,肩膀紧紧缩着,不受控制地轻轻发抖。江淮渡恍惚中忍不住抬手摸上了卓凌的头发,他想说,你也无家可归,对不对?卓凌躲开了他的手,说:“江阁主,你我不是一路人。”江淮渡太聪明,心太重。可卓凌,只怀念着烟鸟阁里的那一座小院,种着白菜茄子,养着鸡鸭猫狗。他的夫君不是烟鸟阁的阁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俊美男人,挽着袖子去院子里折腾那片大白菜。小灶的柴火烧得很旺,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小桥流水,隐世逍遥。那样宁静安稳的寻常生活,才是卓凌可望不可得的人生。他不在乎潜龙谱的归处,更不在乎长生不老的传闻。他这一生都懵懵懂懂地随风漂泊,心中所念的,只是想要一个家。江淮渡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像他这样没出息,像他这样傻。江淮渡跟在卓凌身后,说:“你不想理我,也不该在这种天气里淋雨,若是得了风寒,还怎么上蹿下跳地和天水一楼斗?”卓凌说:“我会自己去客栈。”江淮渡说:“那你为何至今还在街上?”卓凌低头看着自己已经高高隆起到衣服都盖不住的肚子,又羞又气地红了脸。江淮渡试探着轻轻牵过卓凌的手,被卓凌甩开了。江淮渡苦笑着捏捏自己的手指,说:“我在京城有一处酒楼,后门常年关着,只有我的几个亲信知道。你跟我来,好好休息一夜,吃些东西,好不好?”卓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说:“我怕江阁主再给我下毒。”江淮渡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半天才缓过来:“你若是不想吃东西,就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好不好?你从暗影司的眼皮子底下跑出来,衣服太单薄了。”卓凌仍是不肯。江淮渡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握住了卓凌的手腕,声音低沉语调哀切:“卓凌……就去换身衣服,好不好?”卓凌红着眼眶小声说:“我去换衣服,你把我娘的簪子还给我。”江淮渡下意识地就要说“好”,可他低头却撞上了小呆子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熟练的谎话再也说不出口,江淮渡在雨中呆滞了好久,最终还是挫败地揉着额头:“卓凌,我答应过你不说谎了。”卓凌也愣住了。淅淅沥沥的雨丝越来越密,江淮渡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在了卓凌额前。那双眼睛像黑曜石一样干净明亮,不该落上这么冷这么疼的雨。卓凌轻轻眨着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江淮渡。江淮渡说:“卓凌,我答应你的话,每一句都记在心里。我不会再骗你,绝不会再伤害你。”卓凌心中轻轻颤着,疼痛从心口一直漫延到指尖,一起轻轻地发颤。他说:“江阁主,我相信你,你请回吧。”说着,卓凌转身便走。江淮渡喊:“我没处去了!”卓凌忍着泪水在雨中越走越远,身后传来江淮渡哽咽的声音。“我没处去了,卓凌……我没有父母亲人,没有朋友兄弟。魔教,天水一楼,武林盟……他们都想要我死,我没处去……卓凌……我没处去了……”卓凌哭着在雨中喊:“你还有你的野心,你的烟鸟阁!”江淮渡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拿到潜龙谱中的什么宝藏什么长生之谜……我只是……只是想毁了潜龙谱……卓凌……我什么都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别留我一个人,卓凌!卓凌!”他的小呆子不要他了,再也不信他,不理他,不管他说什么,都变成了苍白可笑的谎话。江淮渡一生机关算尽谨小慎微,却偏偏在最不该错的地方,撒下了一个又一个弥天大谎。卓凌咬咬牙,一边抹泪一边往前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响,卓凌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江淮渡已经倒在了雨水中,脸色惨白,呼吸微弱。江淮渡把卓凌身体里的毒引到自己体内,已经痛了两月有余。他心中清楚,他就像生活在豺狼虎豹群居的深山中,一旦合上眼睛,就会有无数猛兽扑上来撕咬他的躯体。卓凌和他们的孩子也会失去最后一道保护的盾牌。他用一股真气硬撑着跟在卓凌身后,绝不肯让自己在疼痛中昏过去。可他今天真的太痛了。他的小呆子走得倔强又可怜,摇摇晃晃,孤苦伶仃,却怎么都不肯再回到他怀中。江淮渡心头又生算计,干脆放任自己真气四散,痛得彻底昏了过去。昏倒之前,江淮渡模模糊糊地想,小呆子会搭理他了吗?还是放任他就这样躺在雨中,直到被追过来的魔教或者天水一楼带走为止?江淮渡在剧痛的昏迷中恍惚看到了他童年的住处。那是天水一楼深处的一座小楼,窗户钉死了,布满剧毒的蛛网,碰一下就会痛不欲生。他那时还很小很小,好像还不会走路,或者会走了,但走的并不稳。他一个人住在那座小楼里,在很多人的监视下吃饭喝药。那些药很苦,他不想喝。可他如果反抗,就会被打得很疼很疼。那样的日子很长很长,小小的江淮渡不知道世上有白天和黑夜,也不知道有蝴蝶和花。江淮渡艰难地张开嘴,轻轻伸出手,又怕又寂寞地去触碰窗上的蛛网。那是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感知。熟悉的剧痛没有传来,他触碰到了一张柔滑的脸,小小的鼻尖有些烫,似乎是刚哭过。指尖的触感一闪即逝。江淮渡缓缓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他的小呆子,正扶着肚子离开,留给他一个气哼哼的背影。江淮渡下意识地伸手要抓,却连小呆子的衣角都没抓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