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入狱

    “我做什么了？你们官府办事难道不讲证据的吗？”

    方昃的佩剑被人夺走，双手反剪在身后，整个人被按在茶馆桌子上。围观的人被赶了出去，唯独司明镜满脸戒备看着他们，脸色不太好，看表情似乎在思索什么。

    按平常来说，这些捕快他动动手指就能掀翻一大片。现在身上有了弱点，便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易动手。

    “道长。”

    有个人朝自己拱手行礼。司明镜暗暗催动剑匣里的武器准备揍人。地上死去的人方昃见过，正是自己追着人跑到芳菲林之前路边见过的那个小乞丐。

    地上流下来的东西，是她碗里的药，倒不如说是——毒药。

    剑刃已经出匣三分，忽然收了回去。司明镜看着被困住的方昃，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口型好像在说，先别反抗。

    为什么？

    方昃停止挣扎看向他。

    “既然道长给面子，那就算了。把他们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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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怪病？”

    “你还没听说吗？这病可比咱们当时连环坞里的圣药还厉害。整个江南到处都有，大多发在那女人身上。一旦中招，短短几日之内，就算是七旬妇人也能返老还童，只是……”

    “吞吞吐吐，你他娘没本事一口气说完？”

    水匪闭上嘴，胡子和下颚上还沾着下酒菜。他扭头走向另一桌戴着斗笠的人。那人正低头喝茶，烟青色袖口下露出一只白皙细长的手，端起的茶杯复又放下，周身隐隐约约缭绕着一股寒意与清香。

    “偷听算什么好汉？说话啊，臭哑巴？”

    司明镜不为所动，暗暗捏紧拳头。对方得寸进尺伸手夺过自己的茶杯，坐在自己对面，盯着自己斗笠下的脸露出轻佻的表情。

    “原来是个男人，我还以为——啊啊啊！”

    “愣着干什么！动手！”

    内力似乎不够用了。小道长不慌不忙取下斗笠，丢开被自己折断手腕的人，给了他一个极为嫌弃的眼神，紧接着推开桌椅，迅速和那些水匪流氓拉开距离。

    在这里听到的消息还算有点用，当务之急，救人要紧。现下和这些货色纠缠只会浪费时间。司明镜不想打架，对方仗着人多拦在他面前。他抬腿踹出去一个，撞翻了身后几个倒霉蛋。刚想走，颈侧寒光一闪，利刃划断几根发丝刺过来，他侧身一躲那小贼扑了个空，脸朝地摔在了自家刚刚断了手腕的老大身上。

    一片混乱中，他弯下腰抱着什么东西匆匆跑出去，直到四周都安静下来，司明镜靠着树干仔细一看，是个沉甸甸的木盒子。

    眩晕感又来了，周围的景象在模糊和清晰之间反复拉扯，身体某处传来的剧烈刺痛搅动着自己的神经。他喘着气暗暗骂了一句，忽然有点后悔当时在医馆没喝完那碗药。

    应天府地牢深处，关着很多和方昃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这些人表面上说是扯进谋反案要逐级会审。实际上……

    “唔唔——唔！咳咳咳…”

    “看紧点，再让他吐出来小心你脑袋。下一个。”

    方昃拖着锁链走上前，身形比那小吏高出一大截，吹着口哨满脸毫不在乎，看也不看他一眼。

    “诶诶诶，不劳烦您，我自己来。”

    他接过那碗褐色不明物，如喝酒那般痛饮而尽，又吹着口哨大摇大摆朝自己的牢房走回去，把身后的人给看傻了。

    “他怎么没事？”

    “谁知道。”

    “官爷行行好……唔唔…”

    吵死了，这里没一处是安静的。方昃翻个身朝地上一躺，翘着腿发呆，嘴里叼着半根稻草。

    不知道道长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