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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从两地回长安述职,魏熙大喜,于宫中大宴群臣。不得不说,上天是极为眷顾魏熙的,登基四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给了魏熙充足的时间精力去稳定内外,如今大夏百姓提起魏熙,无不赞一句盛世明主,连她是女子的事,也渐渐没人在意了,甚至有许多女子以魏熙为荣,纷纷效仿,要与男子一争长短。有时魏熙都在想,魏潋比她差的除了那些不该存在的情思,应当还有运气,若是他当年登基时不是那副内忧外患,百废待兴的局面,她如今,怕早成了他的禁脔了。“姑母?”魏祯看着失神的魏熙,攥紧了手中的笔,问道。魏熙回过神来,看着随着年纪增长,和魏潋越来越像的魏祯,神色越发恍惚了。她抬手替魏祯理了理白底绣瑞兽纹的圆领袍,道:“小孩子家家该喜气一些,就不要穿白色了。”魏祯垂首看着魏熙给他整理衣服的手,只觉得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带着说不出的温情。他想着,忽的一颤,不可抑止的想起那年夜晚,这双手带着鲜血抚上他的脸的触感,黏腻,腥甜,带着一股森然之气。魏祯想到此处,抬手就将魏熙的手推开。推开后,他看着魏熙浅淡的神色,嗫嚅道:“既然要换了,就不劳烦姑母再整理了。”魏熙看着魏祯慌乱的神色,微微一笑,将手拢在袖子里:“真是小孩子,不想换还和我闹起脾气了。”魏祯作出些羞赧之态:“没有闹脾气,只是怕姑母给我整理好了,我就不舍得换了,今日中秋,穿白色却是太过素净。”这还是魏熙第一次听魏祯说这种讨好之言,闻言不仅没什么欢喜,反而越发怆然。她点头:“那就去换吧。”魏祯放下笔,转身退去内室。魏熙拿起桌上纸张,看着上面腕力虽稍显不足,但颇具峥嵘之态的字,摇头一叹,到底和他阿耶是不一样的。————宴上一派欢腾热闹,魏熙和谢宜安时隔三年,只在今晨见了一面,如今只觉有许多话要说,便命人将谢宜安的席位设在了她左畔,和魏祯相对。谢宜安生了个女儿,乳名唤芽儿,才三岁,长得玉雪可爱,便是魏熙这个不怎么喜欢孩子的,每次见了小丫头都打心眼里觉得可爱。此刻她便从唐懿容怀里抱过了小丫头,笑语晏晏的和芽儿说话,她们二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眼下坐在一起倒是和母女一般。谢宜安丢了一个葡萄给芽儿:“瞧你这样子,势利眼,到了宫里眼中连阿耶阿娘都没了。”芽儿颇为机敏的接过葡萄,对谢宜安笑道:“阿耶回来了,以后日日相对,可我却是不能每天都看着姑母的,自然是要在进宫的时候多看几眼。”魏熙从芽儿手中拿过葡萄,剥了皮后喂给她:“是个机灵孩子,账倒是算得通透。”芽儿含住葡萄,对魏熙甜甜一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似盛了星光。魏熙回她一笑,对唐懿容道:“表嫂将芽儿教的真好,看得我都眼热了。”一旁神色浅淡看着百戏的魏祯,闻言耳尖微动,侧首看向魏熙怀中的小丫头,孰料正撞进了小丫头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中,他微微一顿,淡淡移开了视线。那边唐懿容听了魏熙的话,面上的笑有些僵,魏熙膝下无子,若是觉得寂寞,想将芽儿抱去养,她也不能说什么,她有些担忧的看向谢宜安,却听谢宜安道:“眼热自个生一个便是,好好的皇帝,让你当的跟个尼姑似的。”唐懿容闻言心中一松后,却又不免因谢宜安的话担忧起来,就算他们表兄妹感情再深,也不能无视君臣礼法,如此随意的说话呀。不过魏熙却是没恼,她瞥了谢宜安一眼:“若是我真跑去当尼姑,你们还得动用国库银子将我赎出来,多费钱。”魏熙说罢,却听芽儿道:“你不喜欢百戏吗,怎么总是看我?”魏熙一顿,顺着芽儿的目光看去,正看见神色尴尬的魏祯。魏熙抬手抚了抚芽儿柔软的发丝,对魏祯问道:“阿祯不喜欢百戏?”魏祯看了一眼缩在魏熙怀中的芽儿,抬眼对魏熙道:“看的多了,没了新意,便觉得有些无趣。”“那你看我,是觉得我有新意,还是我有趣。”魏熙还未答话,便听芽儿道。芽儿一句略显刁钻的话问住了魏祯,问罢,她很是洒脱的一摆手,小大人似的道:“好了,不逗你了,给你看个新鲜的。”芽儿的举止引人发笑,离得近的几个大人都看向她,想要看看是什么新鲜的,就连魏祯,也有些好奇。当下只见芽儿伸出了一只白嫩的小手对魏祯比了比,复又极快的一转手,须臾之间,方才还空无一物的手心,赫然多了一颗龙眼核似的剔透珠子:“星星,给你。”芽儿说罢,从魏熙怀中探出身子,伸长胳膊将珠子塞到魏祯手中。魏祯看着那颗珠子,罕见的有了些孩子气:“你会变戏法?”“什么戏法,这是仙术!”魏熙含笑将芽儿松开,让她去和魏祯玩,侧首对唐懿容道:“这鬼灵精,也不知是谁教她这些的。”唐懿容笑道:“家中也就她阿耶一个不稳重的,这几年还都在外面,真是不知是跟谁学的。”二人正说着,便听喧闹声停住,婉转的乐声响起,两个白衣少年在堂中缓缓起舞,姿态柔美,颇有些月中仙人之感。谢宜安看着这两个少年,对魏熙问道:“听说你收了魏琬两个面首,就是他们?”魏熙跟着乐声打拍子,道:“算不上面首,就是养来解闷罢了。”“解闷。”谢宜安品味了一下这两个字,侧首看向正饮酒的温绍延。温绍延察觉到了谢宜安的视线,抬头向他看去,对他举了举酒樽,谢宜安唇角微勾,举杯回敬。待一杯酒饮尽后,他看向魏熙:“你们怎么回事?”魏熙有些不耐烦:“出去一趟成八旬老媪了?怎么什么心都cao。”芽儿听了这话,立马就回头一本正经的道:“姑母不能说阿耶是老媪。”魏熙眉梢一挑:“为何?”芽儿道:“媪是女子,阿耶是男子,应当喊翁才对。”魏熙轻笑:“知道的还不少。”说话间,两个少年跳完了舞,径自向魏熙处过来,魏熙来者不拒,任由他们斟酒布菜,竟还有些坐享齐人之福的派头。温绍延见了,将放在魏熙身上的视线缓缓移开,林藏秀看着他,启唇欲言,却顾忌着场合,终是垂眸收回了视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来也好笑,他们如今也算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所烦心的竟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