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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吃惊,他没想到王坤虽然人老,可是看东西却清清楚楚的。但是越是被人看清楚内心,陈之远越是觉得不安,有些东西,不说出来,他是不会承认的。一旦说出来了,又不敢去承认。陈之远定了定神,这才回答到:“坤爷,自从我知道他是卧底那天起,就对他恨之入骨,他既然是警察,那就得死。”十九“好,既然如此,那就你来善後吧。我还是那句老话,要杀,要放最後由你定。我不会再过问这件事。”王坤挂上电话,叫人把萧进送到陈之远那里。龙呤在一边看著,觉得心里憋著口气不舒服,可他什麽也没问。他同情身不由己的萧进,觉得从对方身上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陈之远心神不宁地抽烟,他在等王坤的人把萧进送过来。现在跟著他的人,都是以前萧进的手下。他们现在个个都开始围著陈之远转了,一听萧进要被带过来,那嘴上就没闲住过。他们看陈之远那麽恨萧进,所以也都顺水推舟地大骂萧进不是个东西,甚至还出主意一会怎麽慢慢折磨死萧进。陈之远看著这些平日里受了萧进不少恩惠的杂种冷笑,他想,忘恩负义大概这就是黑社会的本性,只要为了自己的利益,什麽江湖义气都得他妈地滚远点。自己不也是这样吗?虽然萧进对不起他,可是就冲著最後他宁可冒风险也不杀自己的分上,自己至少也该有点感激吧,可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转眼就把他推进火坑。“远哥,人到了。”陈之远一个劲地抽烟一个劲地想,没多久就有人传话过来。他一愣神,萧进已经被人架著到了自己面前。萧进微微低著头,两只眼无神地睁著,他知道面前就站著陈之远,他的之远。说什麽好呢,不如什麽也不说。萧进抬起头面向陈之远,尴尬地笑了笑,又小心翼翼地别开了头。架住萧进的人嫌累,刚准备松手把他扔地上,就听到陈之远说:“让他坐著。”看著萧进双腿发软站不直,陈之远明白他的腿给自己打残了。现在是冬天,让他就那麽躺在地上挺冷不说,而且周围站的都是以前跟过他的人,面子上也难堪吧。既然陈之远不说话,旁边的人自然不敢多嘴。只有站边上的阿浩看了实在不忍了,他知道萧进这阵子一定受了不少罪,只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眼睛好像是看不到东西了,腿也象是折断了,还有那身血,不知挨了多少打才变成这样。“可以让我再回一次家吗?”大概是一直没听到陈之远再说话,萧进突然小声地这麽问了一句?他想自己是要死的人了,可是还是想再回次自己的家。虽然一直以来那房子都只有他和他爸两个人住,而现在他爸被送走後,家里就更没人了。平时他回去再累都要打扫屋子,还有就是照顾阳台上的花,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这还是一个家,他还是一个也过著普通生活的男人。不过萧进也不只一次地羡慕过别人家的灯火的温暖,也想著有那一天是不是可以和自己爱的人住在一起,就那麽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辈子。但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奢求,他不敢交知心朋友,也不敢把真相告诉自己的亲人,最简单的幸福对他而言也是奢求。现在,他又想回去了,就算看不到,再感受一下自己曾住过十几年的屋子那种熟悉的感觉也好。不知道为什麽,萧进渐渐觉得这个世界上,还能给予他安慰的竟然只有那所没有生命的房子,他的家了。“可以。”陈之远有些愕然,到这时候了,他没想到萧进还会提出要求。他原本也没彻底拿定主意,也就随口答应了。他只以为萧进大概是在拖延时间,不过自己也的确需要再考虑考虑。因为不想惊动太多人,陈之远就叫了两个人架了萧进,跟了自己去。进了家门,萧进让人把他扶著走了一圈,他不时地伸手摸摸那些熟悉的家具,感叹自己一不在,这些家具都蒙上了一层灰了,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陈之远总觉得萧进是怕死,故意演戏给自己看,而且他有点气萧进除了求自己的时候,什麽话也不对自己说,好像把自己当空气。陈之远使了个眼色,架住萧进的两人马上放了手,让他重重地摔到地板上。“你要是怕死,现在还可以求求我,说不定,我会饶你一命。”陈之远愠怒地笑著拿脚尖挑起萧进的下巴。他想著萧进对自己说过的那些无情无义的话,心里是又怒又痛。萧进没回答陈之远,他转开头,似笑非笑地说:“之远,你就别玩我了,好吗?我现在活著和死有什麽分别呢,你还不能消气吗?”是啊,现在的萧进活著和死有什麽区别呢?要是自己只怕早就宁可死了,也不愿意落到这样的下场。陈之远敛起了戏谑的神色,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麽。“对了,我想换身干净衣服再死。”萧进想起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一定是狼狈到极点,他觉得就算是死也得有些尊严。求陈之远饶命这种事,他想过,毕竟能活著谁会想死啊,就算是现在这样了,可是他还是想活下去。不过他最终还是觉得说不出口,因为最开始他就求陈之远了,结果对方不仅不心软,反而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而现在他也觉得对方多半都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陈之远叫人把萧进带到卫生间,替他在浴缸里放好了水,让他自己先洗一洗。然後径直去了萧进的卧室替他拿换洗的衣服。陈之远在萧进的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他觉得这感觉很熟悉。平时他来这儿玩,萧进去洗澡时总叫他拿这拿那的,当时他还嫌萧进麻烦得可爱,可现在,他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滋味,酸酸的,好像还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替萧进选好了衣服扔在床上,独自一个人又抽起了闷烟。仅仅是洗了一个澡,萧进却象是被人抽了魂似的酸软无力。热水和他这些天还未愈合的伤口一接触差点把他痛得昏了过去,可是为了能体面点死,他也只能咬了牙一点点地擦干净身子。“把衣服替他穿上!”陈之远瞥到眼浑身是伤的萧进,不敢再看第二眼,急忙背了身子过去。“远哥,好了。”萧进穿的长风衣是陈之远平时最喜欢他穿的那件,他理了理衣袖,就那麽坐在床边,浑身都还痛著。“萧进,你还有什麽要求没有,我一并满足了,免得你死不瞑目。”陈之远看著萧进一张脸木然而憔悴,觉得很累。“我没朋友,也没亲人,就只有我爸和我相依为命。你要是有空偶尔去看看他,或者是派人去看看他行吗?我怕老人家太寂寞了。”萧进想了会,除了他爸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麽放不下,至於陈之远,现在也不是他能去牵挂的人了。“还有,别告诉老人家我死了,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