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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霎时间惊疑地回头看向那个伟岸的身影,他要,休了她?第62章诈敌众臣听到宰相大人说要休妻都有些哗然。毕竟前些日子才见到宰相大人宠妻狂魔的形象,这一眨眼就翻脸不认人也太夸张了。小皇帝坐在龙椅上若有所思。其实宰相大人说的话,他从来都是允准的,只是这次看见这势头,也觉得有些疑惑。他最终是点了点头批准了:“来人!送来笔墨纸砚,伺候宰相大人写休书!”卿卿心里一凉,扭过头去看着沈沉渊。而沈沉渊却没有看她,面上全是嫌恶,似乎真的很生气。她一时无法判断,宰相大人是单纯地气她在殿上失态,才休了她,还是别有用意。可是,他们才成亲,他怎么就能休了她?另一面摇着扇子的李长安凝视着二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一会两三个太监就端着笔墨纸砚在沈沉渊的桌案前跪下,研磨的研磨,铺纸的铺纸,沈沉渊也就势坐到了案几前,整了整袖子,全程没有看荆卿卿一眼。待到一切准备完毕,他才提笔,一时间笔墨挥洒,如走龙蛇,笔力苍劲,看上去毫不犹豫。卿卿呆呆地看着他,后面的字迹她根本就没看清,只是“休书”两个古体字显得分外眨眼。“沉渊......不,宰相大人,是妾的错,宰相大人原谅我可好?”卿卿上前两步,对着沈沉渊低声道,眼睛不自觉地布满了水痕和红色的血丝。听着卿卿叫自己的称呼从“沉渊”,换成了“宰相大人”,沈沉渊笔下一顿。他抬起头,正对上卿卿那双含泪的眼睛。心中涌起说不明的酸楚。他很想伸手去擦她的泪水,可是她不能。此刻他的柔情,会将卿卿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他冷哼一声:“身为宰相夫人,不知礼数,不明是非,在圣驾前失仪。谈何原谅?”他狠狠瞪了卿卿一眼,将休书写完,然后轻飘飘的纸随手一扔,冷冷地说:“滚吧!”卿卿看着地上那张没有完全展开的纸,手指颤抖地蹲下身,将它捡到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一时间就泪如雨下。她捏了捏手中的荷包,又看了看沈沉渊,屈膝跪在沈沉渊面前:“宰相大人,今日奴家得此休书也算是罪有应得。虽然你我夫妻情分浅薄,可我总算是做过你发夫人,这个荷包是奴家亲手做的,还请宰相大人收下做个纪念。”沈沉渊瞥了瞥荆卿卿手中的荷包,线脚绵密,上面的葡图案更是绣的惟妙惟肖。卿卿的手艺他大概能脑补出来,和靳小柳之前送给沈励那个荷包,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如今这个看起来整齐华丽,绣工了得的荷包断然不是出自卿卿之手。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这个荷包里面装有重要的东西。沈沉渊冷哼一声,伸过手要去接荷包,卿卿两只手忽然一动,将沈沉渊的手紧紧握住。嘴上期期艾艾地说着:“宰相大人,我真的舍不得你,我真的后悔,后悔今天在这殿上恃宠生娇,希望宰相大人日后还能记着一点我的好......”一边哭诉着,卿卿的一只手一面飞快地在沈沉渊的手掌中写字,很简单的六个字:“祁王,沉息,解药。”沈沉渊一面表现出厌烦的神色,一面仔细地辨别着卿卿写的字,忽然心头一紧,总算是明白了卿卿今日为何闯到行营中来。心尖颤了颤,心头的温柔越来越难以抑制。等到卿卿六个字写完,沈沉渊才有些不耐烦地要抽出自己的手。卿卿仍旧是死命拉着不肯放手。“放手!”沈沉渊一声怒喝,声音极重,霎时间满堂一片安静。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震了震,卿卿的双手倏然一抖,差点就要放开沈沉渊的手。回过神来,手又再次将沈沉渊握住:“宰相大人,求求你,就记我一点好吧......”整个人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沈沉渊面上嫌恶的神色更加深重,索性大喝一声:“沈励!”在殿外候了许久的沈励听到殿中一些嘈杂的动静,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此刻听见宰相大人一声厉喝,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了进来。看着众人都毫发无伤,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卿卿猩红的眸子却转瞬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顺着卿卿的手看去,白色的宣纸上,“休书”二字尤为刺目。沈励一怔,怎么会,这是怎么了。夫人明明是好心送信,怎么会换来了一纸休书?“宰,宰相大人......”沈励想开口说些什么,看了看周围的情势,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这个女人被我休了,你给我把她拉开,送到我再也见不到的地方去。我马车的侧壁里还放了一些银两,就当打发这个女人了。”沈沉渊坐在座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励,目光里透出阵阵寒光。沈励身体一缩,脑海里却又在想宰相大人方才的话。马车侧壁......“还愣着干什么?你聋了吗?还不快把这个女人给我扯开?”凌厉冰冷的呵斥声再次响彻大殿。沈励连忙起身上前两步,狠狠攥了攥卿卿的手腕,直到卿卿一阵吃疼,放开了沈沉渊的手:“对不住了荆姑娘,宰相大人不想看见你,就请你先跟我走吧。”被沈励拉着离沈沉渊越来越远,卿卿的眼眶也越来越红。眼前那个玄色的身影就那么越来越远。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自己意图,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休掉自己。失魂落魄地到了马车边,沈励才终于放开了卿卿的手,行了礼,有些抱歉地说:“夫人,方才属下冒犯了。请你先上车吧。”“沈护卫,宰相大人他......”卿卿方才要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励却看着她,目光认真神色严肃地摇了摇头。示意她这些话现在不能在这里说。卿卿连忙止住话头。虽然沈励什么都没说,但看他的神色,知道沈沉渊约莫已经了解了她的意思,方才的休书也只是权宜之计,心中的不安和难过都散了几分。她也冲沈励微微点了头,抬腿跨上了马车,由着沈励把她越带越远。行了大概半日的路程,二人已经达到一处偏远山村,沈励这才停下马车,将卿卿请下来,到一边的饭馆里去吃些饭食。那间餐馆其实只是一间破漏的土屋子,屋里铺满了茅草,桌椅也都破烂不堪。沈励上前将桌上的灰擦了擦,弯身对卿卿道:“夫人,如今条件有限,只能将就一下这个简陋的地方了。”卿卿点点头,直接就坐下了,然后手指朝着对面的座位:“沈护卫,你也坐吧。”“属下怎么能和夫人平起平坐,这真是折煞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