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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行……”107|看着她眼神凌乱,神态已经有些疯魔的模样,陆修琰心口剧痛。伤她一分,于他来说痛苦却是加倍。可是,他没有办法,怡昌惨死的那一幕带给他的震撼着实太过于强烈,仇恨真的会吞噬一个人的理智,让她变得相当陌生。他可以接受一个性情古怪的她,也可以接受一个或许并不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她,可他不能接受一个残酷血腥的她。他对长英说的那番话是真的,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他必定会亲手了结了她,而他,随后亦会追随。上辈子他定然欠她良多,故而今生注定会为她cao碎了心,却又无怨无悔。“你胡说,你胡说……”‘秦若蕖’喃喃地反驳,双手胡乱地拂着,仿佛想将那些令她又慌又怕的话语拂开。突然,她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往陆修琰身上倒去。陆修琰紧紧地抱着她,脸蛋贴着她的,眼眸痛苦地阖着。***怡昌长公主的死讯是次日在京中传开的。据闻康太妃得知女儿被害的消息后当场晕死过去,醒来后呼天抢地哭着她可怜的女儿。宣和帝命端王与刑部全力缉拿真凶,但凡觉得于查案有必要的,不论官阶等级高低,均可前去问话,必要给枉死的胞妹一个公道。每日被刑部问讯之人一个接着一个,多的是世家名门等与怡昌长公主往来较多的人家,连怡昌的夫家——平宁侯府中人亦不例外。一时间,因为怡昌长公主的死,京中变得人心惶惶。“长公主那日避开身边人独自前往遇害现场,想来是与人有约,于下官之见,能将长公主单独约出去之人,或是与她多有往来且交好的,或是抓住了长公主某些把柄。”刑部尚书细细地分析。陆修琰沉默地高坐上首,对他的话并没有发表意见。他只是想到了他昨日审问素岚,从素岚口中得知‘秦若蕖’曾提议联合驸马卢维滔达到目的,可最终她却是将所有人耍了一道,她要合作的对象并非卢维滔,而是他的妾室朱彤珊。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竟能在怡昌对驸马的重重控制下安然产下他唯一的儿子,单凭这一点,这位朱姨娘便不是简单人物。再加上她又深知自己命不久矣,一旦故去,留下的儿子便会落入视她如眼中钉rou中刺的怡昌手中,到时……为母则强,这样的女子一旦发起狠来,什么事做不得?哪怕她力量不够强大,可是怡昌这么多年来在夫家的高压强势,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只要稍加利用,又怎怕会不成事?而这些信息,他都没有让刑部知晓。坐在明镜高悬的横匾下,他觉得甚是讽刺,什么铁面无私,什么公正严明,那只不过是因为牵涉当中之人并不是他放于心尖上的那一个,如今的他,是徇私枉法,早已经不配坐在此处,更当不起那八个字。故而,皇兄让他来审理此案,那是大错特错,他甚至不敢去看看皇姐的遗体,因为他注定无法给她一个公正的交待。刑部尚书见他默言不语,神色也有几分憔悴,也不过是以为他心伤皇姐的惨死,一时也不禁有所感叹。到底是亲姐,便是无坚不摧如端王,也会有承受不住、心神俱伤的时候。“王爷不如暂且回府歇息一阵?”他试探着建议道。陆修琰摇摇头,哑声道:“不必,你继续说。”刑部尚书无法,继续又道:“据……”“启禀王爷,启禀大人,梁捕头有重要消息回禀。”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忽忽忙忙地走进来的差役所打断,他正要发怒,只听明对方之话后心中又是一喜。“请他进来!”陆修琰率先道。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身材魁梧的梁捕头便大步迈了进来,先是朝两人行了礼,这才不慌不忙地将自己的发现道来:“属下在南伝山一带打探,事发当日曾有山中猎户发现一名满身血污的乞丐神色慌张地从出事地点跑出来,属下怀疑,此人或与长公主之死有莫大关连,已经发动手下之人全力寻找这名乞丐,相信不日便能将他缉拿归案。”陆修琰愣了愣,倒是想不到竟然还有第三者的存在,此事因交与了刑部,他自是不好再私下派人查探,也只不过是审问了素岚。满身血污的乞丐?他心中蓦地一动,会不会、会不会怡昌皇姐的死其实、其实并不是“她”所为?虽明知这个可能性不大,可他仍是抵制不住这汹涌而出的念头。“传本王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这名出现在出事现场的乞丐找出来!”他沉声扔下这一句,当即便有长英等王府护卫上前领命而去。或许他应该细细问问“她”那日之事,问问她到底怡昌皇姐是不是她所杀……他思索了一会,朝刑部尚书交待了几句,便起身吩咐人准备回府。车驾驶抵端王府,他本是欲往正院的脚步却是有些迟疑。自那日“她”突然晕倒在他怀中后,他便再没有见过“她”,连正院都很少回去,并非他刻意回避,而是最近着实事忙,忙得他□□乏术。他忽地叹了口气,定定神,大步流星地朝着正院方向走过去。正在屋里整理着的素岚意外他的出现,只当她听到对方问“她呢”时,眼中惊喜之色当即便敛了下去。她暗叹一声,缓缓行礼禀道:“王爷不记得了?今日是王妃进宫请安的日子。”按制,每月初一日,身为亲王妃的秦若蕖是需要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的。陆修琰微怔,他确是忘了这一桩。素岚见状心中更觉难过,以往,王爷对王妃是事事注意的,又怎会连王妃进宫这样重要之事都不知道?陆修琰低低叹着在花梨木椅上坐了下来,接过素岚递过来的热茶啜了几口,缓缓合上茶盖,问:“你认为,怡昌皇姐可会真的是死在‘她’的手上?”素岚只怔了片刻便明白他口中的“她”所指的是何人,沉默须臾,摇头道:“奴婢不知。”哪怕她真的很想大声告诉他,她亲手带大的姑娘不会作下那等血腥残暴之事,可是,她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底气,那个姑娘连她自己看着都觉陌生。陆修琰苦涩地笑了笑,心头涌起的那点希望又渐渐敛了回去。“……王爷,您是要放弃她了么?”见他又要离开,素岚这几日一直压抑心中的话冲口而出。陆修琰止步,良久,轻声道:“若是能那般轻易放弃便好了……”素岚望着他渐渐融入雪景里的背影,少顷,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蕖小姐,如此情深意重的男子,你又怎忍心一再害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