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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为自己是喜欢上了他而已。他茫然地走出正院,平生头一回,他觉得这座最温暖的院落给予他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清晨,纷纷扬扬了数日的雪竟然停了下来,三三两两的王府下人正清扫着地上的积雪,偶尔的‘噼啪’响声,被雪压得沉甸甸的树枝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而断开。“王爷没有歇在屋里?”素岚吃惊地问。“并不曾,方才我还见着大管事吩咐人将王爷的洗漱用品送到书房里。”红鹫轻声禀道。素岚眉间忧色渐显,这可是头一回,往常王爷不论多晚、也不管多忙,必是会回到王妃身边歇息的,如今怎的独自一人歇在书房?“可知是为何?”她忍不住追问。红鹫略迟疑了下,缓缓地摇了摇头:“并不清楚,只是、只是我夜里起来一回,曾见王爷从屋里出来,后来便不清楚了。”素岚心中愈发不安,望向正从屋里走出来的青玉:“王妃可起了?”“起了。”青玉颔首,脸色也有几分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素岚无心理会她,连忙迈步走了进去。暖意融融的屋里,一身家常打扮的‘秦若蕖’正失神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察觉她的到来,双唇抿了抿,下一刻,叹息着道:“岚姨,端王爷他知道了。”“王爷他知道什么了?”素岚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知道了我曾经让秦四娘主动亲近他的事。”“什么?!”素岚大惊失色,“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你可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并非我主动相告,而是他自己察觉的。”‘秦若蕖’解释道。素岚急得直跺脚:“这可如何是好!难怪王爷昨夜留宿书房,原来、原来……”见她如此,‘秦若蕖’倒是冷静了下来,浑不在意地道:“总归如今秦四娘已是他的王妃,事实不容更改,他能做的最多不过是多娶几房新人,然后将曾经给秦四娘的宠爱分给别人罢了。”素岚气极反笑,语气含着掩饰不住的失望:“难道到了今日你在意的还只是这王妃头衔?王爷平日是如何待你、如何待四姑娘的?你当真一点儿触动都没有?没有王爷的睁只眼闭只眼,你以为钱伯的那丁点力量能轻易进出王府?没有王爷的善后,你当真以为自己对付长乐候夫人是□□无缝?”她阖着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气,神情更加的失望:“你还是不懂珍惜别人的真心,否则,你不会一而再地利用王爷去对付常家姑娘,更加不会说出如今这番话来。”“蕖小姐,人心是非常脆弱的,一旦出现了裂痕,终其一生的时间也无法修复如初。王爷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素有处事公正严明之名,可他的原则、他的底线却因为你而一退再退,那不是因为你手段了得,而是因为他的爱与包容!”“他不在乎你的奇怪性情、狠辣手段,也不在乎你背着他惹上多少麻烦事、得罪多少人,更不在乎你一而再将他作棋子般利用,可是……”素岚眸中含泪,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事已至此,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秦若蕖’神情木然,饶得是亲手带大她的素岚也看不清她的想法。很快地,端王府的下人便发现了主子的异样。王爷接连数日一直歇在外书房,连后院都没有踏进过半步,当然也没有再陪王妃用膳、陪王妃散步、赏雪。便是偶尔王妃命青玉姑娘送了参汤送到书房,隔得几个时辰,下人进去收拾时,却发现那参汤原封不动地放在一旁。可若说王爷完全不理会王妃倒也不是,每日他依然会过问王妃的衣食住行。“已经半个月了……陆修琰怎么还没有忙完啊!”秦若蕖无聊地托着腮帮子,望着窗外的飘雪抱怨道。正收拾着屋里的青玉闻言动作一顿,垂眸不语。她已经从素岚口中得知了那日之事,知道王爷为什么会突然冷落王妃。可是,王妃却不知道,只是单纯地以为王爷近日公事繁忙,这才一连半月不见人影。“不行,我得去瞧瞧他,今日明明是朝廷休沐的日子,再怎么忙也得歇息啊!”秦若蕖‘噔’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二话不说便冲出门去,待青玉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陆修琰怔怔地望着卷宗失神,书案上摊着的卷宗已经许久没有翻动了。他并非是想冷落她,只是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最怕的是自己会在冲动之下伤害她,对她说出一些无法挽回的话。他不介意她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上自己,他介意的是她的喜欢是否发自内心!事到如今,他才猛然发现,原来便是腐rou,他也狠不下心来将它从身体里剐掉。95|书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他抬眸望去,身体当即僵了僵。秦若蕖不知他的心事,径自来到他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口撒娇地摇了摇。“陆修琰,你都好久不陪人家了,今日可是休沐的日子,公事哪有忙得完的时候,不如与我到园子里逛逛吧!”陆修琰垂眸掩饰眼中复杂,乍一见到这张娇颜,他的心更加摇摆不定了。是啊,不过半个月未见,他怎会有一种仿若隔世的感觉!他缓缓抬眸,望入她眼底深处,相当认真地问:“阿蕖,你可喜欢我?”秦若蕖呆了呆,随即害羞地捧着脸蛋,扭扭捏捏地道:“喜欢啊!”而且是非常的喜欢!不过这话太羞人了,她着实不好意思明明白白说出来。听着心爱妻子的爱语,他的心跳竟是跳动如常,表情亦是相当的平静,仿佛对方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话。他突然有点悲哀,他的傻姑娘从来不会撒谎,她对自己的依恋与信赖是那样的明显,可他却已经不敢去相信她待自己的心意。他不知道这样的爱语到底是那些刻入她脑子里的“暗示”让她说的,还是真的是她内心最最真实的想法。他知道自己钻进了死胡同,他更清楚这样待他的傻姑娘非常不公平,可他没有办法控制内心深处疯狂生出的怀疑与不确定。他很介意,介意自己得到的感情回馈掺含杂质,他更怕他倾心爱慕的姑娘其实并不是爱他,对他的恋慕不过是习惯使然。这副娇躯内藏着两个人,是的,两个人,他终于承认,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很清楚地知道,冷漠的那一位心中并没有他,若是心中有他,又岂会听不进他的劝告,又怎会一再视他如棋子般利用。可正是这样一个待他无情之人,却能控制着另一人主动亲近他,她的力量太过于强大,强大到让他完全分不清她的真心与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