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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无法相信。潜意识里不想承认,可眼睛不可能看错。那副脸庞,那个眼神,从未彻底离开过她,从前活在她的梦境里,活在她的恐慌里,如今活在她的法定伴侣身边。整个人如坠冰窖。好几分钟后,郭嘉卉才回过神来,翻到第一页,Email发送人是张家伟,收件人是卢思薇。这份资料,不可能是假的。她缓慢地拿起手机,拨通金莲的电话,嗓子哑了,话竟然说不出来,她声嘶力竭把这消息和恐惧,从胸腔里传出去:“彭嘉卉还活着。”说出去后,那瘆人的恐慌感竟然奇异地消失了。金莲不相信,让她不要被一个容貌相似的人吓着了。她说:“你先回家,把那份资料给我看看再说。”郭嘉卉摇头说不,这不是她妈一个人的事了,她得赶紧想应对之策。她拨通卢聿宇的手机。对面笑着说:“我今早寄出去的快件,你收到了吧。”“嗯。你认识这个女人?”“见过一面。”“哦?跟我说说你对她的印象。”“嘉卉,她那个风格,你学不来的。很帅,话也不多。”卢聿宇回忆那在咖啡店里仅有的一面,“很冷傲的女人,但应该是真心喜欢彦齐。她朝他笑的神情,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不像你,她不太会掩饰心思。”是卢聿宇一贯的轻松口吻。既然卢聿宇都不知道司芃的真实身份,那么卢家其他人更不可能知晓。郭嘉卉稍稍安下心来:“她知道彦齐要娶的人是我吗?”“你还真感兴趣?怎么说呢,我觉得以彦齐的条件、以她的个性,还未必真在意你有多好的家世。”“也不是多感兴趣,起个话题而已。我只是想催催你那五个亿……”“好了,我周二一上班就吩咐底下的人走流程了。”卢聿宇说,“你就这么不能等?”“我是怕你姑姑突然间情绪又亢奋,把这笔款拦下来了,怎么办?我可没有别的招再去筹五个亿来。”周一晚上的饭局散后,郭嘉卉回来和金莲商量。金莲说彭光辉账户里马上能动用的有三个多亿的现金,反正他的银行卡和私人印鉴都在她手上。剩下不到两个亿,郭嘉卉大婚收到的礼金全都凑上,金莲再从曼达挪走五千万。上亿的资金,想要在短短一个星期内,逃避银行监管。郭嘉卉也是cao碎了心。好在金莲刚来S市时,跟着陈北在地下钱庄里呆过三个月,深谙洗/钱的套路。资金被打散,流入多家地下钱庄,然后再汇入几百张银行卡里,最终进入谭非管理的那家私募基金。那家基金只有她、卢聿宇和谭非三名股东。谭非也能凑出来五个亿,既然股票的涨跌和他自身利益息息相关,郭嘉卉也不用担心他会在这其中玩太多猫腻。☆、107在我们这样阴暗的社会里,向上爬,不能不说是一种由上而下的慢性腐蚀剂。——雨果悲惨世界正好卢聿宇看到资金专员收拾东西要下班,便把他叫过来问这笔转账的流程到哪了。人回答:“走完了,我明天上班再填单。”卢聿宇想了想,目前政策对资本外流的管制越来越紧,于是又叫住下属:“回来,加班找香港的陈总商量一下,这五个亿让他们那么出,直接打去曼达的香港账户上,和S分挂个往来。就说年底了集团资金太紧,可是我们正在和大鸣集团合作,这笔款卢主席已经点头,财务部也不好拖着不给呀。”待资金专员和香港子公司沟通确认了此事,卢聿宇再给郭嘉卉去个电话:“明天早上一上班,这笔款就到曼达账上了。”2016年十二月一日周四这天上午司芃带着滑板去鹿原山。滑板的速度和平衡感都找回来了,但是滑行技巧和难度,与当年的巅峰状态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可她没那么多时间了。早上凌彦齐已来过电话,说他们拿到车祸案宗的拷贝件,已有足够理由怀疑死者不是陈洁。可是黄宗鸣坚持在报案前要见她一面。而她非要坚持在报警前见彭光辉一面。一进山区,她便发现车后跟了一辆白色小轿车。偏这通往金隅疗养院的山路,有且只有一条,甩不掉。她在半路下了车。白色小车也下来一个人,竟是凯文。吓她一跳,还以为是陈洁,或是彭明辉的人。司芃走过去:“你为什么要一直跟踪我?”“我想看看你在做什么?”“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司芃哂笑,“只是想要我的世界,不要被你的陈洁全统治了。”到这个时候,凯文都还没告诉陈洁,她还活着的事实。他在挣扎,他无法像五年前那样决然地选择一边。她搭乘的出租车已经掉头下山了,司芃干脆坐进他的车:“开车往山上走吧。”“你要去哪儿?”“你不知道?”司芃反问他,“彭光辉住这山里,再走二十五公里山路就到了。”凯文犹豫了,他的脚从油门移开了,右手手指一下一下地抠方向盘上的皮套。司芃说:“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告诉陈洁,我打算上疗养院见彭光辉。我们要不要坐在这里看看,她会做出什么事来。”“那你去见彭叔做什么?你想找对她不利的证据?”“凯文,我不认为在我和她之间,彭光辉会偏袒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她们软禁彭光辉,但是我得去看看。她们把一个肺癌病人扔在荒山野岭,而不是送去医院,她们想干什么。既然已经拿到曼达了,给人好好送终不行吗?”司芃伸手指了指远方,“真相就在前面,就看你敢不敢开过去。”话停了,山间路上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进半开的车窗。凯文点了根烟抽,半晌后,烟蒂扔到车窗外,踩下油门,半个小时便到金隅疗养院。司芃下车,蹬上院外一棵树,轻而易举地翻墙过去。凯文也翻了过去。和蔡昆他们会和,一群人闹哄哄到了康健楼下。凯文一看那些护栏,就知道司芃想做什么。“你要是好久没玩了,这样做很危险。”司芃不理会他,踩上滑板,试着起跳,栏杆有九十公分高,根本跳不上去,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凯文已把滑板抢过去,从架空层里往外滑行七八米,一人带板腾空,上了栏杆。他这些年的滑板功夫,虽然没修到更高境界,但也没丢,看两眼便知司芃的问题出在哪里。他示范讲解了两遍,司芃掌握这个技巧后,再试着做lipslide(面对障碍物的slide动作),果然好多了,五次里能有三次成功。她心道,就这样吧,哪有那么多时间做万全准备。她还怕滑行次数太多,把别墅里午睡的人吵醒,出来查看就不好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