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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郭柏宥说她演技好好,她做这些,要攻克的也只是一个人的心。凌彦齐想起卢聿菡的话,心说她还真是走在人生的宽广道路上,目标笔直向前。没关系,只要目标不是他,随便哪样都好。☆、072凌晨三点醒来,以为你在我身边。做了噩梦,梦见枕边睡的不是你。——某人日记这晚下了微雨。一宿都是浅睡。天亮后,凌彦齐坐地下铁从滨海湾赶去肯特岗。这儿是新加坡国立大学的校区。他的七年都在这儿度过。在时不觉得时光匆匆,隔两年回来看,且是这样烂额焦头的当口,怀念的意味立马就浓了。七点十分,天空还只是初露晨曦的淡蓝色,云层很少。正是暑假,红色地砖铺就的人行道上,行人也很少。身临其境,他才发觉这里的树木与草坪比记忆里要青翠得多。他再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司芃:“我在NUS。”很快收到回复:“这么早就过去了?”“嗯,明天就回国了,等会陪老师跑会步。”“那你多拍点照片发过来。”“司芃,你去办护照。我不想就发照片给你,我想带你一处一处的走。校园很大,我们慢慢走,走一天都走不完。”“好啊。那我等会就去照相,拿数码回执。”她好配合,这样的乖又让凌彦齐心酸,想自己配得上这样的好吗?他在文字框里敲上“我爱你”三个字,愣是不敢发出去,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这三个字,他轻慢地说过无数遍。把人追到手时,他说过;哄劝别人开心时,他说过;情书里说过;派对上说过。唯独不在心里说。现在正好反过来,心里说了无数遍,毋庸置疑的,不会再有这样的爱。那说惯了甜言蜜语的嘴,便要受到惩罚,不允许表露真心,还怕玷污真心。竟是如此难受。凌彦齐无言地抱着手机,靠在大王椰笔直的树身上,直到有人从身边跑过去,又跑回来:“哟,肯尼斯,你真是好闲散的命,跑回学校来发呆啊。”凌彦齐苦笑一声,把手机揣回兜里,跟着跑上去:“发什么呆,等你啊。都跑去别人面前告我状,说我不来看你。”是他的导师李正勤。虽是文学院的主任,却是纯正的白人男性。生在澳门,长在新加坡,求学英国,后在哥伦比亚大学和北京大学担任过教职,最后还是回到新加坡。除了英语、法语,还精通粤语、国语、闽南语。中西荟萃的半生经历,让他在比较文学领域眼光独到,个性爽快简单,没有华人师长的迂腐书斋气。所以凌彦齐才会想考他的研究生。也不难考,现在谁还愿意读个中文系,即便是NUS的中文系研究水平世界前沿,也没用。现在的学生最爱法律、医学和商科。难得从本科上来一个根正苗红的,李正勤是想好好培养他。只不过凌彦齐有预期,知道这条路走得再好,也得半路下车,所以一直都是兴致大过刻苦。人各有志,李正勤也不勉强。少了那种必须要做出学问的置气,两个人的相处都简单融洽,不像师生,像忘年交。他跑在前头,特意带着凌彦齐绕了大半圈校区。文学院,中央图书馆,淡马锡生命学院,社交俱乐部,……这些轻快明朗,以白,蓝为主色调的建筑,都是凌彦齐熟悉的地方。许久不曾想起。这一刻它们像搭积木一般,在脑海里层层构建起来。李正勤在前面说什么,凌彦齐也没听见。自从郭义谦把那戒指交给他后,他做什么都是神游状态。一开始见到这满目的苍翠和怡人的宁静,他只想,要是能带着司芃在这里生活,多好。可随着旧日景物一点点地搭起来,搭得越来越快,这想象渐渐不受控制。哗啦啦的由近及远搭起来,石阶、缓坡、草坪,教学楼、树木,天空,没完没了……,它们还在脑海里不停的建构。建构起司芃的模样,建构起她那日的穿着,她不一定非短裤不穿了,她也穿裙子,那种长长的,裹着腰的半身裙,一走动,来阵微风,裙子往一边摆去,那双光洁的长腿就沐浴在这片清新里。再跑去下一个地方,是一面长长的白墙,这里的建筑物,永远都不吝啬展现最简单纯净的颜色。她靠墙站着翻一本书,见他跑过来,抬起目光追随他。不是一闪而过咔嚓留下的不甚清晰的照片。分外的蓝,分外的白,所有的一切都清新耀眼。司芃的五官格外的生动。就这样子一路跑下去。每处转弯、每个楼下都有一个不一样的司芃在等候着他。可他又恍惚,觉得那个对着他笑的司芃,眼里没有他。是啊,他凭什么判定这是他的司芃,而不是别人的司芃。他的司芃,被他留在那个荒唐的世界里。荒唐是掩盖一切的黑色,让人无法道破;荒唐是艳丽的红色,欲念大过安歇;荒唐还是忧伤的紫色,一颗心永远得不到理解;他想要这样简单的颜色。蓝天、白墙、绿意造就简单纯粹的空间。他又没法沉浸在这个世界。就这样自我分裂着,他从肯特岗校区一路跑回UTOWN的星巴克。好久没路跑,出一身的汗,还稍稍喘着气。对面的李正勤瞧他神色不对:“我还第一次见到有学生这样来看望老师的,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听。”在跟三年的导师面前,凌彦齐不太想遮掩脸色:“我还真烦着呢,要不是在你手下念了几年书,想着那点尊师重道的传统,就不来看你了。”“你烦什么?”“女人。”李正勤拿起咖啡,起身便走:“看也看了,就回去吧。自古以来,富贵人家出情种。这事,老师帮不了你。”前段日子郭义谦亲自来问他情况,说要把外孙女嫁给他。看来是不乐意。凌彦齐拉着他手:“sorry,其实我现在觉得,在新加坡住下来也很好。”李正勤拍他肩膀:“知道,可有些责任,对你来说是没法舍弃的。”他走后,凌彦齐仍坐在这里。这间星巴克就在学生宿舍楼下,雨后的清晨尚未积攒暑气,大半的人都坐在室外廊下吃面包喝咖啡,看书。头顶上的南洋吊扇悠悠转着,往外望,是一大片葱绿的草坪。这景色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从根本不可能和司芃过这样生活的绝望中苏醒过来,凌彦齐的心跳和呼吸都渐渐平顺。八点半,他打电话给卢思薇汇报昨晚和郭义谦的见面成果。卢思薇问他在哪儿。“学校。上午的会议,我不参加,问题也不大。”是没什么问题。郭义谦那关他过了,大鸣集团的态度就明朗多了。两家合开项目公司的事情,已提上日程。离马来西亚政府确定的最后招标日期,不到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