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庄周梦蝶,前尘往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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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事既已了,我等便回界了。陨落了弟子的那些门派,将军命我携以静魂花作偿还。” 越衡手一抬,掌心便幻化出了一玄金匣子,内里正是灵草静魂花,有五株。 莫涂接过,退回老祖身边,只是颔首并未多言什么。 静魂花人间难得,对于进阶的修道者来说是极好的,在历雷劫之时,可护神魂。 苍祢门与昆峒派的嫡长弟子一殒一损,可事已至此,魔界又以静魂花作赔,再不满也多说不了什么旁的,只能吞下这口恶气。 老祖揣着手扫过自家门下的弟子一眼,各个都是朝气不已,不由得心下喟叹一声:自己那嫡长弟子虽未飞升成功,倒是为磬天门培养了不少好苗子。 “乖徒孙们,好好修行,师祖在上界等着你们。” 说罢,便随着越衡他们一起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天际。 师兄弟三人目送老祖离去后回了蒲云峰。 因着褚宴还未醒,莫溦抱着褚宴在灵泉内继续泡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为褚晏理着一袭青丝长发。 而岸上的莫潋自自己储戒里掏出了一张摇椅与一本话本子在泉边儿不远处守着,但余光却一直瞅着褚宴这方,迟迟不见她醒心底愈发焦躁,眉头都略微蹙着。 莫涂见他二人守着,倒显得他多余,手中还有静魂花要处置,便回了自己的逐仙峰,叫来底下的弟子安排好各大门派的会晤事宜。 又是泡了一宿,守着褚宴的二人终于将人守醒了。 “即是此间事了,我等便回界了。陨落了弟子的那些门派,将军说以静魂花作偿还。” 越衡手一抬,便幻化出了一玄金匣子,内里正是灵草静魂花,有五株。 莫涂接过,退回老祖身边,只是颔首并未多言什么。 静魂花人间难得,对于进阶的修道者来说是极好的,在历雷劫之时,可护神魂。 苍祢门与昆峒派的嫡长弟子一殒一损,可事已至此,魔界又以静魂花作赔,再不满也多说不了什么旁的,只能吞下这口恶气。 老祖揣着手扫过自家门下的弟子一眼,各个都是朝气不已,不由得心下喟叹一声:自己那嫡长弟子虽未飞升成功,倒是为磬天门培养了不少好苗子。 “乖徒孙们,好好修行,为师在上界等着你们。” 说罢,便随着越衡他们一起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天际。 师兄弟三人目送老祖离去后回了蒲云峰。 因着褚宴还未醒,莫溦抱着褚宴在灵泉内继续泡着,而岸上的莫潋自自己储戒里掏出了一张摇椅与一本话本子在那守着,但余光却一直瞅着褚宴这方,迟迟不见她醒心底愈发焦躁,眉头都略微蹙着。 莫涂见他二人守着,倒显得他多余,手中还有静魂花要处置,便回了自己的逐仙峰,叫来底下的弟子安排好各大门派的会晤事宜。 又是泡了一宿,守着褚宴的二人终于将人守醒了。 …… 记忆纷乱跌至,我如身临其境,又似走马观花,一时间分不清梦中的人是她人还是自己。 我看着“我”苏醒,直至涌起脑海里的种种事迹,恍若隔世。 原是自朝冗解了魔印的那天,我的情根便被她浑水摸鱼抽离了,过往与同莫溦的一切皆事迹变得模糊清浅,就犹如寒潭水面,不见半分波澜,了无痕迹。 我与莫溦仍旧是道侣,只是后来在我有意避讳下,关系变得有了隔阂。 我仿佛成了尚未动情的莫溦一般,只知修炼与带弟子执行任务;而莫溦不善言辞,即便心底不满委屈,却仍是不愿我为难。 我心下愧疚,对于莫溦,似乎便仅仅剩下愧疚与不忍,过往恋慕缱绻的心绪变得波澜不惊,以至于莫溦与我亲近所行之事皆令我心头一片茫然,不知所谓。 莫溦一直做着各种小东西哄我,还赠了一只满是灵气的同心扣,或是邀我去凡界的庙会,亦或是带我去瞧漫山遍野的紫钟兰。 我自是欢喜的,但也仅是纯粹的欢喜。 为了补偿他,我试着与他亲近,逗弄调戏他,他情绪好了些,眼底情意深重,却又在某个时候一直盯着我瞧,分明很温情缱绻,却包含伤痛。 我们都知晓是为何,却毫无办法。 我怕开口便伤了他,辜负他一腔情深;他怕开口便是分别,到底不如不开口。 莫潋是最先察觉的,特地挑了个莫溦闭关的日子来我院子询问我到底是怎了。 “我也不知,自醒来后心头便空荡荡的。” 莫潋听罢不由得皱着眉,将一坛酒扔到我怀里,安静地在树干上喝了会儿闷酒,突然一拍大腿,跳下来坐到我身侧。 “莫不是……那个魔女趁着解魔印之时将你情根抽走了?” 我亦是皱眉,细细忆起那日我去见朝冗时她所道之言,确实是要取我情根的,加之她与莫潋做的交易便是逢月琴,想必与传说的秘法华胥一梦有关。 传言华胥一梦是月澶音在颛梁上神陨落后所创之法,能以情丝为弦,心头血为介,织堕情坠爱之景,引人入境便能扰其心绪,乱其旧忆,使之在梦中爱人。 只是此法仅是流传下来的罢了,当真是如何的,未曾有人着手验判。 倘若真是她将我情根取走,我这小小一介散修又能如何?人天生七情六欲,人世间却亦有六根不全者,失了情根我只是不知爱人罢了…… ……罢了? 这个念头敲得我心头一震。 我无能爱人,心底便是这般视莫溦无谓了么?不,不对,我仍是重视他的,却也只是同莫潋莫涂他们那般无二了。 我下意识地晃头,郁闷难解地举起酒坛便一饮而下,喝得猛了被呛了个正着,一旁的莫潋见了连忙放下怀里的酒坛,为我抚背顺气。 我顺过气后推开了莫潋的手,拉开了些许距离,忧愁地叹了口气: “想必就是她做的手脚。我六根缺了一根,爱人无能,只盼日后莫要再伤着他才好。” “你还这般念着他,倒也不像是缺失了情根。” 莫潋撇了撇嘴念叨着,扒拉过自己的酒坛又回到了树上靠着,瞧天上的云被风吹得歪七扭八。 我并未回复他,回首瞧了瞧院落某处的那不加掩饰的素白衣袂,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细想自己性格,想必当初爱他时,我必会上前去哄哄他的。 因着道侣之契,我与莫溦自是相互能够感应的,他在我咳酒之时便到了。 “今日酒已饮,莫涂让你未时下山带弟子去莸北秘境历练,快到时辰了,莫垒该来唤你了,你还是去准备下山吧。” 我毫不留情地赶着人,而莫潋在那处骂骂咧咧说我忘恩负义,便抱着自己的酒坛御剑离开了。 见他离开的干脆,我亦是起身朝莫溦那处走去。 许是方才听闻我失了情根,整个人皆是恍惚的,就连我主动牵他的手,他亦是满目茫然,下意识握紧我的手。 “你当真……” “嗯。” 他红了眼眶,像是不信,捧起我的脸便吻了过来。我下意识回应,吮着他不断递来唇舌,直到他的手附上我心口。 那处平缓如常,不似他的怦然情动,唯有面色欲动。 嘴角似乎有了些许苦咸,最后我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仍由他靠在我肩头,而我唯有轻抚他微微发颤的背脊,无话可说。 自那日后,莫溦便避了我几日,甚至搬回了蔵清峰,我并未阻拦,甚至觉得如若他想清楚了,即便是解了道侣之契我亦是愿意的。 我做好了我与他分道扬镳的打算,未与莫溦亲近那几日倒舒缓下来,每日该带弟子便带,该修炼便修炼。 短短几日,莫溦此人便好似我许久以前萍水相逢的过客,过往种种入过眼云烟,忘得可谓一干二净了。 这日我正念着给寅朱煅一把合身的剑,近日打探好了消息,想要去彭巍山取仲天石淬铁。 彭巍山灵气不算浓厚,但精怪亦多,而仲天石难得,更是煅剑淬铁的天材物宝,不过常有火蟒守着,取之不易,有些许凶险。 但再多凶险亦是历练,修道本就逆天改命,如何能惧? 此行一去便是二三个月,叮嘱好寅朱好生修炼术法后,我换好便装就要拿出飞行法器欲走,被多日不见的莫潋拦下。 “我有话要与你说。” 瞧着略显憔悴低郁的莫溦,我只觉得生疏,那张脸分明熟悉得很,却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疏离不已,略显尴尬。 我只是颔首应下,收了法器,坐到了院中的石桌前,叫寅朱倒茶来。 许是见我这般生疏,他面上黯然不已,随我坐下后,盯着看我半晌。 我被这期期艾艾的眼神瞧得甚是不自在,只装作未瞧见,待寅朱端茶上来,我才舒坦些。 “是有何事?” “我想通了,你既是失了情根,那你我便也不再心意相通。”他顿了顿,低敛着那双如若朗月星河的双眸,好似盛了一汪涟漪,低哑的声音微微发颤,看似绝然的语句却还是晦涩地道出,“我所求只为你识海里与我的那段往事,待你事成回门后,若是想分开的话亦可与我和离。” 这是要取我记忆了?这又是为何? 我怔了怔,想问他为何要这般,他却清浅地笑了笑,转瞬即逝: “你既已忘情,那便忘得更彻底些吧。那段往事,便给我做个念想。” 我沉吟一会儿,便也答应了。 闭目放开了识海,接受了那股清冽的神识进入,之后便是识海刺痛一瞬,识海下意识排斥着莫溦的神识,而我迷瞪瞪地再睁眼便是瞧见莫溦将一团光晕封入了他心头。 “莫溦?” 我还未缓过神来,只见莫溦快速起身,转瞬便在眼前消失不见。 识海里残余了些许清冽,我细细摸索一番,记忆缺失了一块,虽不知莫溦此番是为何,但心下却又觉得那块记忆对我已是无关紧要,便不再放在心上。 看天色已是未时,心头只惦记着还得赶路去彭巍山。 我看着飞往彭巍山的自己,只觉着怅然。 那时我只当彭巍山的火蟒不过百年修为,以当时的自己,仲天石必是容易拿下的,哪知守着仲天石的火蟒被一只吊睛白虎给生吃了,那白虎修为增长,又借着仲天石修行,在彭巍山风生水起的。 倒是我轻敌,好不容易将那白虎给杀了,自己肩头也被咬了一排血洞。 肋骨断了四根,靠着不知何时收在储戒中的同心扣勉强续了灵气将肋骨修复了一半。 那时的我实在虚弱,也不敢就这么在山林中修养。四下精怪颇多,虎视眈眈的。我只得收好仲天石勉强走出了彭巍山,用传音符叫来了弟子将我接回门中。 我失血过多,伤了元气,那几日便在蒲云峰好生修养。我在院中偷闲犯懒假寐时,身侧常有一道清冽的气息为我盖衣裳,还在那偷瞧我。 于是我忍不住,伸手一抓,抓住了一段细嫩温热的皓腕,猛得一睁眼,却不是记忆中的那张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