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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说的也是。”瑞普利捡起死者的手,看看有没有和凶手搏斗时留下的痕迹,皮肤组织或是衣物纤维。他忽然皱起眉,接着又看了另一只手。毫无血色的手被雨水冲刷得发白,冷得像冰块,还有一种奇怪的滑溜溜的触感。瑞普利警官站起来,摘掉手套,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走吧,去吃早餐。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餐馆,早上可以吃到好吃的培根薄煎饼和香肠。”“现在吗?”希尔德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现在。”瑞普利说,“对面转角有一家本·麦加餐厅,早上他们限量供应烤香肠,这个时候去刚好。”“好吧。”希尔德松了口气,再好不过,虽然尸体和腐臭让他有点倒胃口,不过餐厅总比凶案现场强。瑞普利向其他同事打了个招呼,和搭档一起离开了。本·麦加餐厅在街道转角的二楼,底下开着杂货店,店主是餐厅老板的妻子,喜欢收集火柴,店里有个柜台就是专门陈列火柴盒的。瑞普利要了一杯加柠檬的矿泉水,一份他十分推荐的培根薄煎饼和碳烤番茄,还运气很好地点到了最后一份香肠。希尔德没什么胃口,只要了个小号奶酪汉堡和一杯美式咖啡。“你知道的吧,这个街区很少发生杀人案。”“是啊,这里的治安一向很好。”希尔德心不在焉地搅动咖啡。“不过以前可不是这样。”“什么,发生过连续杀人案吗?”“等你在这行干得久了,就会知道连续杀人案一点也不难破,就是听起来吓人。一个变态凶手不断犯案总归是会留下线索的。最难的案子是什么?”瑞普利咬了一口香肠,心满意足地说,“是街头抢劫,那些横冲直撞的混蛋,一眨眼就不见影了。他们和被害人毫无瓜葛,有时就是临时起意。悬案的犯人永远是和死者不相干的,大海捞针全凭运气。”“你对刚才那个案子怎么看?”希尔德决定振作起来和搭档聊聊工作,这样也好显得自己不是那么无能。瑞普利忽然说:“其实你不喜欢当警察是吧。”“为什么这么说?”“自从看到那具尸体,你的脸色就没好过。说实话,真有点恶心,可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我调来这里之前,有一个案子的死者被剥了皮,又在河里泡了好几天。你想一想,他看上去就像一颗巨大的煮烂了的rou丸,好笑的是凶手还给他穿了件爱丽丝漫游奇境记的主题背心,上面写着‘吃了我’。”“我不明白。”希尔德皱眉,“你怎么会觉得好笑?太恶心了。”“是我把他捞上来的,其他人都像你这样嘴唇发白地在旁边看。”瑞普利说,“看来大多数人都高估了自己,或者根本不清楚自己能干什么。你呢,开一家餐馆挺不错,不过你也做不来吧,你肯定受不了替别人收拾桌子。”希尔德面带微笑地听着,瑞普利比他经验丰富,比他上年纪,比他见识过更多尸体,各种各样的尸体。他有足够资本在希尔德面前吹嘘,后者只能洗耳恭听,哪怕是一两句不中听的玩笑话,也只能若无其事地微笑应对。“反正尸体有验尸官对付,我们的工作目标应该是凶手。”“这个案子的凶手?”瑞普利喝着矿泉水说,“别说凶手,恐怕连死者的身份都查不到。”“嗯?看起来应该就是仇杀嘛,要是抢劫的话没必要把他的脑袋弄成那样。”“凶手留下了谜题。”瑞普利透过玻璃杯的边缘看着他,“不过不是给我们留的。警方在这种案子上是局外人。凶手对我们说,别费事了,和你们无关。”“不管凶手怎么想,他应该知道只要有人报了警,就不可能和我们无关。”瑞普利嚼着薄煎饼,他的眼底已经开始有皱纹,脑袋上也有轻微的脱发迹象。对希尔德而言,他的搭档有点像叔父和父亲那样的角色,脸上总是带着几分“我要教你些东西”的神情。“那个倒霉的家伙没有指纹。”“指纹?”“我刚才看了尸体的双手,两只手的十个指头都没有指纹。”瑞普利说,“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怎么回事,但绝不可能是碰巧,他的身上管保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警方也休想从别的地方找到蛛丝马迹。”希尔德看来是没听说过这种事,可真是个悬案,不过瑞普利好像不打算深究下去,因为他认定这是个破不了的案子。“如果谜题不是给我们留的,那又是给谁呢?”“当然是给一眼就能看出内幕的人。”瑞普利示意餐厅的服务生又给他的玻璃杯里添了点儿矿泉水,“大概十多年前,嗯,快二十年了,那时我才刚入行,和你差不多大吧,上班没几天就发生了大事。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那时我是在凤凰城。”“没有,你不怎么说自己的事。”希尔德心想,才怪,波比·瑞普利警官的英雄事迹每次去酒吧喝两杯无醇啤酒就会由他自己说一遍,警局里的每个人都可以充当他的活动履历。“亚利桑那真是个鬼地方啊。”瑞普利说,“差不多两天就要发生一起凶杀案,不过像那样密集的大规模杀人还是很少见。短短一个星期,死了13个人。”“太可怕了。”“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没有身份。”“是流浪汉吗?”“流浪汉多半有案底,抢劫、偷盗、吸毒,有些地方流浪本身就是罪。”瑞普利说,“不过这些人没有,我是说一点都没有。”“凶手是知道杀了这些身份不明的人,警方也束手无策吧。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是说凶手就是警察。”“警方也这么推想过,可直到现在这个案子还是没有答案。虽然在当地引起一些恐慌,但没有见报,从第三个死者开始就不公开内情了。”“你是不是有不一样的看法。”“就只是猜想。”“说来听听。”瑞普利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凶手不是变态杀人狂,也不是为了泄愤过过杀人瘾,他有明确的目的和任务。”“任务?”“他很冷静,达到目的完成了任务,就销声匿迹了。”希尔德面前的咖啡和汉堡一直都没动过,因为搭档的故事引人入胜。“你是说,凶手其实是个真正的杀手?”“这个嘛……”瑞普利没有马上下定论,毕竟过了二十年还是悬案,能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