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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好事。”宁不流细细打量齐墨的脸。这傻和尚长了头发,披散下来,比起原来还要更好看。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僧衣,雪白干净,甚至连半点血污都没有。多好看,就是他梦中情人的模样,可是到底是有哪里变了。宁不流低低说道:“……可不是什么人都想享受那大自在,大安宁的。你看我们,如看鱼困与水,想让我们生出翅膀来,能飞上天去。可又怎么知道,我们就是喜欢这水,外界的天地再广阔自由,又怎么比得过水呢?”齐墨拍拍他的脑袋,看他的神色,像是在看一个懵懂的孩童。他回答道:“便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出手啊。”“你们若为水中鱼,不知天上的好处,又不愿脱离这水……我便也只能强硬写了。”他说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有奉献精神了,可惜这道理到底是错的——起码对活人来说,这道理是错的。宁不流眼里流着泪,他说:“那要是你……真杀了世间人呢?你还要做什么?”齐墨继续笑着,他语气飘忽,像听在宁不流耳朵里,像是云一样的,就要被吹散了:“那自然是杀尽这世间一切生的,活的。等到我做到了……”就也该成佛了。宁不流道:“一直不会后悔么?付出什么也情愿……?”齐墨道:“自然是如此的。”接着,他便被宁不流掐住了脖颈。宁不流下手,实在是半分情面都不留的,齐墨饶是有分神修为,也被他掐出了青紫的指印。这可不是一个金丹修士能做出的事情。宁不流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便伸手取出了一串铃铛来,随手丢在地上。他身上的威势、修为,则一层层的往上增加,从金丹中期,到金丹后期,再过元婴初期、中期、后期。险险停在要突破分神的那一步上。齐墨有些惊讶了,他道:“进步不小。”宁不流却只掐着他,不说话,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流,几乎要打湿齐墨一块衣裳。“只是这样,可是杀不了我的。”齐墨一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却是在心口位置点了点,笑着道:“要在这里,才能杀的了我。”“……”宁不流顿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不杀你。”“?”齐墨略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回答。宁不流继续道:“我不杀你。”他手下用力,几乎是粗暴地把齐墨摁到了地上,然后欺身而上,撷了他的唇瓣,狠狠咬了下去,让两人唇齿之间,都溢满了血腥气。我怎么能杀你。怎么舍得,怎么能舍得。第187章疯魔怎成佛(四一)宁不流的举动,完全是在齐墨意料之外的。而他也没有如齐墨所想的那般,一直做到最后。而只是在亲了——或者说咬了他一口之后,就停下了举动。“我不杀你。”宁不流再次重复了一句,紧接着又道:“但也不会让你去杀人。”齐墨忍不住笑了,觉得宁不流实在是天真得有些可爱,他道:“那你准备怎么拦我?”他是分神后期大能,而宁不流你?他固然能给他带来一些伤害,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他们之间可是相差着一个大境界。修行者到了后期,差一点,便是天差地别,差距有如天堅。这样的宁不流,又能怎么阻拦他呢?这话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宁不流松手,看了那水镜一眼,又转而来看齐墨。他道:“这要多谢你,你喝了我的酒,便是我的人了。”那酒中动了手脚!齐墨微微一怔,随即运行了一个大周天,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体内的真元,已经无法调动。换而言之,他现在修为可谓全废,与寻常凡人无异。“……你想做些什么?”齐墨皱着眉头,看向宁不流。宁不流道:“自然是让你不要再徒增杀孽。”他看向水镜,道:“这些人,倒是死了个干净。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你在这里,我现在就带你走,咱俩一起走,走得远远的。我看着你,你杀不了人,也逃不开我,岂不是很好?”齐墨只道:“你入障了。”这话何其熟悉,正是宁不流之前给他说过的。现在居然又被他还给了宁不流。“我没有。”宁不流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这么道:“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他眼里的神色实在是太过认真,让齐墨确确实实地知道,这不是什么玩笑话。他微微蹙眉,道:“……不流,这可便不好了。”剧情,可不能是这么走的。只是瞬息之间,本来悄无声息的幻境蒸阵法,便已经转换成了杀阵。诡异的寂静一瞬间被打破,转而被凄厉的惨叫哀鸣盈满。残存的魔修们,还没有从幻境中清醒,就已经被这绝世的杀阵卷为rou沫,化为一滩鲜红覆在地上。宁不流道:“你过火了。”他起身,提剑,剑没有出鞘,用把手对着齐墨。齐墨道:“这怎么算是过火呢?”他笑得十分好看,好看极了。一点荧火,就这么从他眉心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凄厉风声。“婉娘。”齐墨低声道:“还不出来?”风起云聚,雷霆轰鸣,忽如其来的大风直将藏书阁吹散了,风如刀刃,正是齐墨曾经用过的剑法。一条巨大蟒蛇腾云驾雾,直朝这边扑来,白虎怒吼一声,发出一声虎啸,朝着那巨大蛇头扑了过去。宁不流身上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看着齐墨,道:“你想渡化众生,是不是?”齐墨道:“是。”“与我在一起……不好吗?”“自然是不好的。”齐墨笑了。他分明修为被封,此时此刻,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从容不迫。他道:“不流,你想的太多了,背得太多了,实在是太累了。”“我来助你解脱。”这一句话落下,咆哮的兽吼便冲天而起!这里似乎响起了咚咚战鼓声,山中尸首遍地,齐墨的杀意太强太烈,这些魔修早已被搅碎,染红了整座山。“……我真悔。”宁不流呐呐道:“我真是悔。”他抽出剑来,剑光清寒冷冽。他对齐墨道:“我们打一场,你赢了,跟我走。我输了,任你处置。好不好?”齐墨道:“好。”这一个字落下,便有无数虚影在空中凝为长剑模样,剑尖对准了宁不流,呼啸着朝他射去。这无数剑影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