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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8

    个圆满。

卫燎比起他走的时候,已经长进很多,明白很多,自回銮之后,处事也更见章法,显然傅希如走错路之后重新选定的这条并无差错。

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人能够制约皇帝,可卫燎这个性子倘若无拘无束就难免成患,宫中既没有太后,朝上也没有人能压服他,根本不是一件好事。傅希如心知自己势单力薄,权势都从卫燎身上来,即使想要制约也太难,只好周旋,在几方势力里斡旋。

人事固然不遂人愿,比如云横这么早就造反,比如公主眼下不能劳动,然而毕竟效果还是不错的。

卫燎生长的不算愉快,可毕竟很顺遂,他先是娇宠的皇子,之后是唯一能入储的选择,实在没有经历过什么制衡和限制,一路到如今,未曾闹出什么意外,或者任性到毁天灭地,已经是万幸。

他总说谁是他的锚,就是将自己当做船,内心惶然,无处安定。这怎么行?他的一生已经钉死在宫里,钉死在皇位上了,一步行差踏错,远比平常人跌的重,伤得狠,更兼动摇天下。

拆东墙补西墙也好,公然卖官索取巨额军费也好,这种事只可一不可再,断然不能再来一遍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要治理的好需得累代之功,可要是坏起来,至多也不过一百年,最好是一步都不要错。

傅希如越是想就越是觉得沉重,疲乏,不知道自己的归路在何处。自从回来之后,他常常觉得倦怠,从前是由心而发,现在就差不多是身体也觉得吃力。

论理他还年轻,但接连重伤,到底是撑不住,等到卫燎回来,升任仆射,反而三番两次往朝中告假。

横竖虽然事务繁忙,但并不缺他一个,倘若有什么大事,宣召入宫议事就行了,何必日日应卯。

他急流勇退的理由太好,无人辩驳,时机又很微妙,名声一时之间居然随之上升。

世道向来如此,至要紧的是姿态好看,谁做的漂亮,谁就纯白无瑕。

如此告假数次,卫燎终于忍不住,把他宣到宫里去了。

时已入夏,卫燎却迟迟没有搬到蓬莱岛上去。其实这惯例也是由他开创,登基之后事务繁多,骊山行宫倒是少去,取而代之的是在蓬莱岛处理政务,从前那里都是开宴会用的,游湖倒也不错。

傅希如进来的时候,殿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御医才刚出去,卫燎侧着头自己动手拉好衣服,扭过头来看他一眼。

“好了,你既然旧伤复发,就不要多礼。”

他多番优容,傅希如自然要知恩图报,道了声谢,两人各自落座,还是不得不问一句:“陛下的伤?”

其实卫燎受伤这件事不难知道,但凡离他近一点就嗅得到药味,只是不好人尽皆知罢了。何况其他人不清楚,傅希如是很清楚金疮药的味道的,卫燎不提,他也就不说而已。

现在既然卫燎不要瞒着人了,他也不必避过不谈。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卫燎到底不愿意对此多说什么,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

他早过了以伤博取退让的年纪,做出来也难免露了行迹,先前不说,不过是不愿意,总觉得自己说出来好像就是心有期望,不说就好像一切如常。

不过现在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干脆也不必掩饰了。

汧阳公主已经生产,是个儿子,眼下正是公主府高兴的时候。他看过傅希如的神情,并不觉得他恼怒,挂心,也不觉得他这便宜爹做的很开心。

他不知道是失去了自己的眼力,还是心境已经不稳了,已经看不出傅希如的想法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也只是径直说下去:“朕有意去骊山行宫,你也同去吧。”

去行宫不比平日上朝是应卯,是否在皇帝心里就看是否随行了,何况也轻松不少,还有汤泉可以享用,不想去的反倒是少见,就好像各项饮宴,列席不列席是身份的象征,可以不能去,但不能不想去。

傅希如低声应了,仍旧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时光是如何雕琢一个人的模样,又是如何让他逐渐离开自己身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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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不是说论迹不论心,如果论心没有谁问心无愧吗,就是这样啦。

第九十一章骊山

骊山行宫么,在本朝一向用的很频繁,先帝晚年几乎冬夏都在此度过。虽然到了卫燎当政的时候不太用了,然而名声还是很响亮,消息放出去之后,不少人都将趋之若鹜。

不过决定此事的人并不觉得是个很要紧的决定,第一个听到的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先帝那一朝就崭露头角的老臣,都对骊山行宫并不陌生,去的次数多了,也就不觉得很新鲜,即便离开长安,那也不过是一座宫室而已。

傅希如并不怎么关心这件事。虽然公主注定不能跟随过去,不过这其实也并不重要,长安城里的夫妻向来如此,进止有度,分工明确。公主不能随驾出行,傅希如也不可能请旨留下来照顾他。

至于傅希行,倒不必要跟着去。他身上有个勋位,是因为当初做为郡公与县主的次子,自然也不能没有出身,先帝赐的,然而在鸿胪寺也不过是不过不失,有一份俸禄而已。

这也是制衡最简单的办法,一家里兄弟俱是在朝为官的不少,然而同样身居高位的却不多。何况比起乃兄,傅希行确实差着点。他又不急,去不去的都不挂在心上。何况才刚娶妻不久,哪里舍得分离。

傅希如虽然并不知道卫燎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又为什么要第一个告诉自己避暑的事,然而也不去问,领命之后走过一趟尚书省,又回家来交代家务事。

他和裴秘都晋升一阶之后,彼此反而越发和气。一来已经是姻亲,彼此带掣在情理之中,也是必然之势,二来相争不在面上,不必做的太难看。何况眼下事不算少,再生波澜只会失去圣心,得不偿失。

何况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和风细雨,无需锋芒溢于言表来加重威势,叫他们剑拔弩张都难。

裴秘虽然并不是很愿意结这一门亲,不过看女儿婚后到底过得不错,态度多少缓和几分,他本来就不露声色,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团和气了。

傅希如由他想到家里,不由叹息,到底人口太少了。公主是不管傅家的事的,如果有父母在堂兴许还好上点,家里只有兄弟二人和妯娌,要应付的事也就少了。之前内务没人管理也无所谓,眼下傅希行已经娶妻,内务就全交给裴顺娘了。

她出嫁前还是个娇客,哪里能接过来就上手,到底有些仓促与生疏。

对这个自己做主娶进来的弟妹,傅希如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两人倒是时常碰面,裴顺娘的举止是挑不出错处。虽然裴氏起家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