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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道,“文宇,把鸡rou全都拿过来。”杨文宇的前襟上还沾着鸡血,听到赵福海的叫喊机械的点了点头,小跑几步把所有的生鸡拿到师父跟前。赵福海接过鸡rou,抚了抚杨文宇的头,对杨母道,“这个徒弟,我收了。”杨母看着杨文宇脸上的血迹,蹲下来帮他擦干净,忍了又忍强压着哭腔道,“你日后就好好跟着师父学手艺,千万要听师父的话。”杨文宇那时太小,不明白母亲是何用意,他被刚才的场景吓着了,拼命往杨母的怀里钻,揪着衣服开口叫mama。杨母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将他搂入怀中,反而站起身来,从头上抽出挽发的银簪,双手递给赵福海提起嘴角道,“还得再麻烦师父帮他买两身厚衣裳。”说完再不顾杨文宇,扯回自己的衣服扭头向外走。她走的极快,彷佛身后有着洪水猛兽一般,但追在她的身后只有她六岁的儿子,哭着叠声喊mama,他泪眼朦胧间一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再也追不上去。日子还是得照样过。杨文宇抛却了父亲教他念到一半的百家姓,拿起师父给的鬼头刀,却没有如师父一般改个吉利的名字。赵福海问过他为什么不改?杨文宇只道,父亲给的名字留个念想也是好的。他已不是白白净净的小孩模样,身量力气样样都涨了,不认识的人见了他十有八九会猜他是个屠户。赵福海听后点点头,抿了一口酒道,“这也挺好,不过可能没我这么有福气。”他收了杨文宇为徒,有他给养老送终,算是同行之中过的不错的,从此便也对姓名一事深以为然。杨文宇道,“自然不敢和师父相比。”赵福海的福气的确好,他死后的棺材都是徒弟特意去城中订的厚木棺椁。杨文宇虽不受村民待见,但年岁见长也有了倾慕的女孩,那人便是林珂。她本是村里教书先生的女儿,父母亡故后寄居在叔父家。杨文宇见她与自己同样的命苦,又与家中父母一样识文断字,不知不觉便心生爱慕。他生怕姑娘不喜,羞于将此事说与旁人听,只好等夜幕深沉,时不时买些小玩意放到姑娘窗下,毕竟他们这一行,年轻力壮之人没有缺钱的。一来二去,两人便认识了。直到那天,他偷偷往林珂窗前放一块羊rou时,她打开了窗子,在月光下笑着把手绢递到他怀里。杨文宇忘了自己是怎样捧着丝帕离开的,只觉左胸膛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彷佛耐不住空间的狭小要跳出来高歌一般。他翻出了父亲留下的旧书,琢磨了半天才东拼西凑攒出一首情诗,练了好几天字将其誊到纸上,伴着心跳等到夜幕降临交到林珂的手上。他不知道林珂是怎样在太阳光下嘲讽他的字不堪入目、诗句东抄西袭,又怎样与伙伴炫耀明日必会给她拿两套好的耳坠来,到时借她们戴上一戴。他的爱情只存在于夜色中,等待林珂推开窗之前。孤独的人最容易陷入情网。日子这么不清不楚的过了两三年,恰逢林珂随着叔父出了趟远门上开封,给在那儿当木匠学徒的表哥送衣服,被孙老爷看中,要纳了她做妾。林珂在心里略一合计,只想着孙老爷一介富商,日后进了门吃香喝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哪用得着再与杨文宇周旋,二来她打听过孙夫人比老爷还大上几岁,她只用熬上个十来年,把人熬死了,到时候正室夫人的位子还是得她来做。没几天便高高兴兴的收拾行李,进了孙府大门。到这时杨文宇才明白他此前的情情爱爱皆是梦一场。他的命不好,从小到大一直在失去,他的父母、师长一一远走,如今得知心上人的背叛更是如同晴天霹雳。他从前有多爱,如今便有多恨。他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幼时长大的院落、师父留给他的房子、父亲传下的几亩薄田,收拾了行李前往开封,只有秋天回过一次旺水县当差,在衙门借住了三个月,期间一次故土也没回。就连林珂也不知道,他随着她到开封来,不是爱惜她,只是在伺机报复她,他要叫她身败名裂、一命呜呼。他盘下了一间rou铺,平常坐下来生意也还不错,就这么等着,过了半年还真让他寻着时机。孙老爷欠了钱开一大笔银子,打算将玩腻了的林珂卖掉抵债。他知道的这么清楚自然是由于林珂在夜里找他求助。她如同从前的杨文宇敲开了窗户,妄图求旧情人出钱救救她,半年后的她已经忘了以前从窗户里抛出过什么。杨文宇把她叫进来道,“你看我这铺子只有这么大,卖了也不止还得了你家老爷欠的债。”林珂被铺里的血腥味呛的皱了皱眉头,留在大门附近道,“杨哥哥,你没有给他还债的钱,买下我的钱总有吧。”杨文宇对她笑了笑,转身拿起白天未磨完的砍骨刀,蹲在磨石旁一下一下把刀锋磨出。林珂见他如此反应,冲进院里哭道,“难不成你当真要见死不救?”杨文宇道,“你自己才能救自己。”林珂未明白他意,急道,“我自己怎么救?”钱开为人他打听过,好赌贪财爱酒,从未听说过他爱好女人皮囊,怜惜美人。适时院外正巧有狗吠叫,咋咋呼呼惹人心烦。杨文宇拎刀便走了出去,一下结果了这条爱叫的狗,故意在口中嘟囔道,“给你一刀,你才听话。”林珂看到这番场景若有所思,搪塞两句便急急忙忙离开了。她自以为偶得天机,去寻求时机以除掉钱开这条狗。季风听后道,“知道的这么清楚?”两人坐在后院石桌前,白玉堂笑道,“这点事在他们村里不难打听,加上牢里林珂的供词,中间有些艺术加工,拼凑起来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儿。”展昭去向包公说明此事,赵虎带人去顺平街捉拿凶手,不多时便可升堂问案。季风还是有些拿不准道,“届时两人在公堂之上撕咬,只得多出老杨一个教唆行凶的罪过,哪能知道……”她话还没说一半便止住口道,“他去补刀了。”林珂只是一文弱妇人,下了狠手也不至于能将钱开砍死,杀人一事杨文宇最有经验,他在rou铺门口日夜盯着钱开的宅院,看见林珂慌慌张张跑出门便知事已成,却还是不放心,怕钱开没能死透,这个罪名不够结结实实的压在林珂身上,拎着刀摸黑去给钱开补了一下致人丧命,尽管他已经收了力道,依旧不免把人的脖子砍断了。白玉堂叹道,“案子就麻烦在这里,林珂在慌乱之中给了钱开一刀后已是方寸大乱,对她的确杀害钱开一事信以为真,自然供认不讳。”他二人均未去公堂观看,案子已有把握,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