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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你,因为你啊,我现在想的就是第二天还能醒来。我之前真的是一点也不怕死的。可是现在我一想到我可能第二天不能睁开眼睛,我就会担心没人来告诉你不要再等我了。我现在很怕死啊。很想吃你在岛上用木头当柴给我的烤鱼了,其实兔子也不错。我当时真没想到你看着这么瘦弱的样子,居然可以那么凶悍的去抓住那些飞禽走兽。其实我也很想坐在你家小木屋的门前,和你一起抬头看那些紫色云霞上的星星,然后听你絮絮叨叨的讲那一大堆你阿婆曾经用来哄你睡觉的故事。我想你啦,小妹。之前我说你的名字难听是骗你的,小妹其实很好听的,只是后来我给你取的名字我觉得更好听。实际上自从你和我待在一起之后的每一点变化都比以前好多啦,可能是因为优秀会传染的缘故。希望下次见面(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了)你就长大了,像个聪明的女孩子一样和我对话,不要我说什么你就说好。而且你长得这么好看,如果不是真心对你的,一定要学会拒绝,知道吗?而且以后你可以对我耍小聪明,不要我一假装生气你就把你藏起来的鞋子乖乖交出来了。你可以无辜的皱皱眉,然后说不知道啊。想说的还有很多,我想留在以后当面和你说。那时候你带着我给你做的这片雪花和我一起去最高的山顶看雪,我们一起感叹生命的奇妙和我的好运气。当然了,我还会拉着你的手,告诉你,我爱你。第69章信到这里就结束了。他说他想拉着银子的手去最高的山顶看雪,和她一起感叹生命的奇妙,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他一定在想象那个女孩乌黑的长发搭在雪地上,他们像全天下所有的恋人一样手拉着手。他可以轻描淡写的叙述那些痛苦得让人想去死的医学治疗,然后听着银子抱怨那些斤斤计较的客人。或许还可以背着一把吉他,静坐在穹顶之上,银子突然站起身踮起脚去接住那些雪花,说了一句,真好看啊。但他不是死了吗,就是死了,死了,代表着没有思想,没有语言,没有动作,也没有温度。不可能带上银子爬上雪顶,不可能去感叹他的好运气。因为他从前那些看起来还不错的运气只是为了给他无谓的希望罢了。登上天顶,再猛然坠下。所以银子又是那个独自一人的原始人了,就像狼一样,失去了最钟爱的伴侣,从今以后也只会孤单一人坐在山顶朝着满月嚎叫。字里行间都能看得出向继洋在用一种和小meimei说话的口气给银子写信。确实了,银子刚出岛那一年确实就是个小meimei,就算有撩人的身材和媚人的外表,也不能改变她那在阿婆童话故事里长大的世界观。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王子和公主,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坏人,而她觉得向继洋就是王子,她作为一个从未踏出小岛的岛中公主,只会听向继洋一个人的话,可是其他人的话,她不会听,也不可能听。在等到白成音她们认识银子的时候,她几乎已经具备了一个同年龄女性该具有的心理年龄,可是只要一旦向继洋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依旧会是那个童话世界里的公主,像个王子眼中的小女孩一样,再一次低着头乖乖的交出她藏起来的鞋子。但是那个王子再也不会出现了。银子很想把现在的自己重新介绍给向继洋,告诉他自己早就已经不一样了,在那些半夜来喝酒的客人哭着告诉她的那些故事里,她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不是阿婆说的那样。没有人是王子和公主,所有人都一样。但是整个人生,却因为你觉得自己的不同,有人陪伴的不同,而变得确实不一样了。银子握着信纸的手突然垂了下来,信纸和照片从指尖滑落在地板上,没有一个人好奇的往那张纸上看去,白成音他们清楚的知道,这是只属于银子和她的天涯爱人的记忆,不得窥探。银子眼睛半垂着,液体依然在源源不断的沿着脸颊往下滑,那张浅色的木头桌子,被淋得湿透成深色,“什么病?”她突然开口了,嗓子或许是由于过度干涸,声音嘶哑,再也没了往日的灵气。向启屹没再哭了,只是那双红肿的双眼看得人心里难受,他对上银子的眼睛,“癌症。在认识你前一年就确诊了,本来医生说拖下去最多八个月,可是他活了三年。”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癌症了。那些变异丑陋的细胞在体内无限繁殖,像寄生虫一样不断吃掉健康的细胞,最后攻克人体的重重防线,直到人走向死亡。只是还是免不了最后在火葬场里,一起被焚烧掉。“三年啊……”银子突然扯起嘴角笑了笑,干裂的嘴唇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撕裂开,迅速溢出血丝来,映照着苍白的脸颊显得一抹妖冶的红,“他总是这么与众不同。”“是这样。”向启屹含着泪重重点了点头,是的,这是他的哥哥,从小到大向来不平庸的哥哥,从来被人追捧着哥哥,就连最后死去的方式都那么与众不同,他从死神手上抢了两年半的时间,他曾匍匐大地轻吻这个世界。“他向来如此。”“他,”银子的声音又噎住了,嘴巴一张一合,“很痛吧。”向启屹突然愣住了,是啊,他痛吗。自己和爸爸mama总是会问他好些了吗,却没有问过,他痛吗?或者是不忍心不用问,怎么可能不痛呢?隔壁病房常来窜门的老爷爷离开的那个晚上,嘴里发出的那一声声让人心悸的闷吼,那些护士医生不小心碰掉的瓶子在深夜撞在地上胆战心惊的声音,都全部深深刻在向启屹脑袋里。只是那天哥哥睡得很沉,第二天等到傍晚也没见有人推着老爷爷过来看他俩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看见了哥哥眼睛里那不易察觉的一抹哀凉。他不可能告诉银子向继洋不痛,就算是那个让人厌恶的下午,他笑眼望着向启屹,直到机器尖叫起来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过痛字,或者流露出一丝挣扎的表情。向启屹看着银子,突然道,“痛啊,应该是特别痛的。”“我看到过他吐血,”银子突然深呼吸了一口,“那天我半夜想出门看月亮,看见他坐在客厅里,特别难受的捂着嘴巴咳嗽,没有一点声音,我知道是不想吵醒我。我刚想问他怎么了,就看见他手上泛着光的血。”“我当时就想到了,”又是两串不带停留的眼泪,“我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