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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不断从眼眶里涌出,在眼底打着转,蓄积着缓缓落下。自从母亲去世后,早已经忘记眼泪是什么滋味的他,终于还是哭了出来。第32章下山的路不长不短,冯宁失魂落魄的跑下来,走到了公路边拦车。有辆出租车经过,他招了招手,拉开车门直接上了后座。他止不住的往身后看,确认没有人追上来,这才后仰在座椅上喘气。司机师傅问他:“小伙子去哪啊?”冯宁喘匀了气,胡乱撩了一把额前的发丝,懒懒道:“随便,看着开吧,别再开回来就行。”上夜班的司机师傅似乎是见惯了这幅场面,二话没说,启动了车子。车刚离开山脚下,天边就忽而传来巨响,数不清的烟花蹿入空中,映照着山下的公路,瞬时间黑夜如同白昼。冯宁头抵着车窗仰望,看烟花下坠,如星辰般落在眼眸里。你看到了吗?应该看到了吧。冷风顺着窗户灌进车里,将他身上的汗水吹干,带走一丝温度。大脑清醒过来,感官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身后使用过的某处很痛,被攥过的手腕很痛,被风呼呼刮过的耳膜也很痛。他开始清晰的认识到他与方逸坤之间的问题,他们本就隔着背景与阶层的距离。从来就不是方逸坤欺骗了他,而是他太高看自己,造了一场独自沉溺的梦境。如今不过是从梦中醒来,他该知足了——至少曾有梦可做。司机师傅啧啧感叹:“现在的人啊,玩浪漫玩这么大,一点都不环保。像我们那个时候谈恋爱,哪有这么多花样……”他回头想跟后座的冯宁攀谈,却发现那个面目清秀的青年对着窗外,正在无声的流泪。那晚冯宁随意找了家酒吧过夜,热闹的轰鸣声让他渐渐找回了活着的感觉。他倚在卡座一角,衣衫还凌乱着,身上散发出情事过后的羞耻气味。以往他坐在那里,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两眼,如今这幅颓唐的样子,反倒没有人敢轻易靠近了。他坐在那,手机震动不停,全是同一个号码打来的。他没挂断也没理,一直由着手机被打到没电,自动关机。有人认出了他是以前地心乐队的鼓手,接到消息的赵昕不久就赶了过来。一看见他那副鬼样子,赵昕就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一把将他手里的酒杯夺走:“想死了?知道‘酒精中毒’几个字怎么写吗?”冯宁抬头见是他,撇了撇嘴,又拿杯子倒了一杯,和他手里那杯相碰:“来得正好,坐下一起喝。”赵昕把他手里那杯也一起夺下:“要喝是吧?行。”说完就把两杯都直接灌进嘴里,空杯往桌上哐当一放,“喝完了,回家去。”冯宁看着他愣了愣,接着哈哈大笑:“回什么家?我现在无家可归,早就没有家了。”赵昕凝神看了他几眼,叹息一声,坐到了他的身边。“出什么事了?”冯宁心里乱成一团,有一肚子的困惑和不甘亟待释放,但是真的被人一问,又觉得自己那点破事并不值得一提。就连要捋清头绪,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他缓了缓,语气平静地诉述道:“我和姓方的一起过了生日,然后跟他求婚了。”赵昕惊讶的张大了嘴:“真求婚了?那你搞成这样,是被他拒绝了?”冯宁摇摇头:“没拒绝。”不过他很快又点了点头,“和拒绝也没差别,他说要和别人结婚了。”这话里信息量太大,赵昕忍不住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他亲口跟你说的?说要和别人结婚了?”冯宁细想了想,又说:“没有。他二哥跟我说的,不过我问他,他也没否认。”赵昕盯着他,看他眼睛里满是哭红的血丝,忿忿地骂道:“看你平时精明得跟什么一样,怎么一遇到方逸坤就傻逼了呢。八字没一撇的事,当事人都没承认,就由着别人吹两句风你就相信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这都是真的,那也都是姓方的有错,你在这糟践自己干嘛?”赵昕拎着酒瓶子,把大头在桌角敲碎,“你说吧,他在哪,我帮你把他弄了,一了百了,省得你不人不鬼的在这吊丧。”听到这句话,冯宁忽然抬眼,用力握住他举着酒瓶的手:“别去。”赵昕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扔,踢了桌子一脚:“行吧,说你傻逼还抬举你了,都这会儿了,你还护着他。我问你,你他妈真有那么喜欢他?”冯宁被他问得一愣,抿着嘴不说话了。赵昕瞟了他一眼,知道这个问题问了也白问,答案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这何止是喜欢,是爱得发了疯,病入膏肓了还不自知,旁人泼几盆冷水都不够他清醒的。他坐回远处,试着冷静下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冯宁看着手里的酒杯,摇晃了两下:“我想一个人待着,给我点时间再想想吧。”赵昕走了之后,冯宁几乎一夜没合眼,脑袋里跑马灯一样,把他和方逸坤一起经历过的事放映了一遍。独处的时候他格外清醒,终于有机会把这段感情从头到尾的好好整理。心情沉淀下来,从一开始的激动无法接受,到现在反而可以客观的看待这件事。方逸坤要结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结婚的对象不是他,他也早该有所准备。即使再不甘心,事实真相都这么摆在眼前了,与其哭哭啼啼得让人看笑话,不如体面一些的离开。他开始仔细琢磨,搬去方逸坤那的时候本来就没带多少行李,真要搬家也不是多麻烦的事。不就是分手吗,说白了就是从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又变回一个人过。听着挺凄惨,刚开始总会有点疼,不过只要过了阵痛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把杯子里最后一点酒饮尽,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冷静过。又点了根烟静静抽完,他去洗手间把衣服整理好,用冷水洗了把脸,走出酒吧,拦车去了秦磊的住处。秦磊对他的到来颇感惊讶,不知道是想掩饰什么,一个劲的催着他酒醒了就走。冯宁躺在床上,看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奇问道:“你是不是找到你那个青梅竹马了?”秦磊无奈,只好点头承认。冯宁忍不住感慨,满打满算十年了,秦磊也终于找到了他的幸福。反观自己,对比之下也显得太凄凉了点。秦磊看出他的不对劲,试探问道:“你和逸坤又吵架了?”冯宁实话实说,把方氏和林氏联姻的新闻丢在他面前:“是我把他给甩了。”秦磊盯着新闻看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内容,面色变得沉重,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才好。冯宁反倒坦然笑道:“我现在无家可归,只好在你这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