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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在昏黄的都城内,光影一点点暗下来,一切的景物看起来都略还苍凉,冥君直视顾岩,冷淡的说道:“顾岩,只望你能好自为之。”说罢,冥君扶着内侍的手,朝着皇驾而去,顾岩呆若木鸡的望着他的背影,一直到冥君走出很远,他才失神落魄的对着冥君的背影行了一礼,嘴里低声说道:“微臣恭送陛下。”冥君的皇驾回宫,望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到消失不见,顾岩才回过神来,随后,他向着不远处的‘生死司’而去。顾岩刚走进司内,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冲过来跳进他的怀里,顾岩抱住它,摸着它的头微微一笑,他说:“徐腊,幸好你没事。”跳到他怀里的正是小狐狸徐腊,它在顾岩的怀里蹭了两下,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还将肚皮露出来,要顾岩抚摸它。先前为了救顾岩,徐腊险些在天一道人手中丧命,被崔震山救下来后,最后是路过的日游神将它带回酆都,这些日子,它一直化成原形在司内休养,知道师傅顾岩今日回来,这才迫不及待的出来相迎。顾岩摸了一下它的肚子,徐腊的眼睛眯了起来,嘴里还舒服了哼了几声,顾岩抱着它进了司内,小狐狸打了一个呵欠,安安心心的窝在顾岩的怀里打盹。夜里,顾岩坐在廊下,徐腊就爬在他的腿上沉睡,顾岩抬头静静的望着树梢上的灯笼,这盏灯笼已亮了两百余年,再过几日他就要离开酆都,等他走后,再也不会有谁记得,这盏灯笼曾经是他为了哄他高兴,升上树稍假装是人间的月亮。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昏,在漆黑的夜里,一眼望过去是如此的显眼,可是那曾亲手将它升上去的人,是再也记不起来的,想起崔震山,顾岩心口一痛,他闭上眼睛,轻轻抚着胸口,不再去看那盏灯笼。黑暗静寂无声,只有小狐狸徐腊轻微的打呼声,此次它元气大伤,跟顾岩见面后,几乎大多时候都在沉睡,顾岩将小狐狸抱进屋里,然后背着双手,默默的朝着司外走去。酆都的夜,跟阳间并无二般,顾岩手里挑着一盏灯笼,沿着冥川缓缓而行,冥川日夜流淌,从来不曾停歇过,也不会有干涸的一日,然而,它存在于酆都,带来的是甚么,带走的又是甚么呢?在顾岩思索之时,他的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顾判官!”顾岩耳回头一看,只见喊他的人正是孟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顾岩竟然走到了孟庄。孟婆手里提着木桶,身后跟着几个孟庄的鬼差,原本是来冥川担水,不想却看到了立于冥川旁的顾岩,于是这才出现打招呼。顾岩微微笑了一下,对着她说道:“原来是孟婆。”“有礼了。”孟婆对着他行了一礼,便指使着几个鬼差在冥川打水,那些鬼差在川边取水时,动作有条不紊,桶里的水不曾洒出半滴,原本墨黑的川水,舀里木桶里后,便变得清澈透明,再送进孟庄,熬成了汤水,通关的鬼魂只需饮上一碗,便成了消痛祛恶的灵丹妙药。“孟婆你日夜不停的送过往的鬼魂上路,可曾有过厌倦的一日?”顾岩忽然开口询问道。孟婆看了顾岩一眼,轻笑一声,说道:“不曾,我熬制的汤水是好东西,能看到他们忘却前世的悲苦,正是我心所愿。”顾岩不解的说道:“可是转世后,也总有新的喜怒哀乐等着啊。”孟婆正眼望着顾岩的眼睛,世间的人或事,谁也逃不开的,她淡淡的说道:“无妨,冥川的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时,顾岩安静下来,他望着眼前的冥川,直到那些鬼差打完水,孟婆朝着他点了点头,已准备回去,顾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孟婆,劳烦跟你打听一件事。”孟婆停了下来,她看着顾岩说道:“顾判官尽管请问罢。”顾岩想了一下,他问道:“不知你可曾听说过重魁的名字?”他在离开前,隐约听到崔震山说,要去猎杀重魁,不知为何,这让他一直很在意,只是在他记忆里,却并没有关于重魁的任何信息,他想起孟婆是住在酆都久的神官之一,这才出声询问。孟婆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顾岩见此,神情不免也严肃起来,他问道:“莫非这重魁可有甚么蹊跷?”孟婆对他说道:“你来酆都的时日短,没听说过重魁的名字也是正常,它本是应龙之子,只因撞沉了不周山,险些给天地引来大灾难,幸得有女娲补天,众生这才脱过一场浩劫,重魁也因此被囚禁于南海海底,生生世世不得免罪。”顾岩听了大惊失色,他问道:“这,这重魁竟被囚禁如此久了?”孟婆摇了摇头,他说道:“上古时期的老事了,你不提起这个名字,我都快忘了呢。”顾岩心头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他看着孟婆又问道:“难不成这重魁就一直要被困死于南海么?”孟婆摇头说道:“关于重魁的事情,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或许你可以去向凡间的土地打听,他们是百事通,也许知道得更多一些。”“多谢了。”顾岩面色凝重的对孟婆道了一声谢,那孟婆行了一礼,随着鬼差回去了。孟婆走后,冥川边只剩下顾岩,他发了半日呆,脑海里关于孟婆刚才所说的话一直挥之不去,那重魁被困于南海,崔震山又要去捕杀重魁,他到底想做甚么?顾岩越想越惊慌,最后他提着灯笼,疾步回了‘生死司’。他刚回了司里,徐腊就扑了过来,他嘴里吱吱叫个不停,似乎在抱怨顾岩不跟他打声招呼,就独自出去。顾岩抱着徐腊,严肃的说道:“徐腊,我得回阳间去一趟。”他这话刚说完,徐腊跳到地上,随后幻化成人形,化成人形的徐腊脸色苍白,满身都是伤痕,他瞪成顾岩,说道:“师傅又要去找崔震山是不是?”还不等顾岩说话,徐腊便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儿,他气得直跺脚,怒道:“师傅念着崔震山,可是他却对你无情无义,若不是此次冥君亲自出马,师傅可曾有想过自己会落到如何田地?”“你给我冷静些!”顾岩也冷下脸来,他说道:“此次我返回阳间,是有一件正事需去确认一遍。”“什么正事,全都是师傅找的借口罢了,我知道,师傅就是喜欢崔震山,喜欢的不得了!”徐腊冲着顾岩大吼一声。听了徐腊的话,顾岩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他脸色煞白,两眼发直的瞪着徐腊,过了许久,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胡说八道!”徐腊转身冲进屋里,不大一时,他抱出一大叠札记出来,而后重重的扔在地上,冲着顾岩说道:“师傅,你知道是甚么吗?”顾岩呆住了,他怎会不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