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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纪殇起了个大早,本来是打算待一个星期的再回去的,不过按照现在这种情况估计是不可能了。纪殇一夜都没怎么睡,早晨起来倒是精神得很。只要你没在乡下呆过就不会懂那种每天清晨呼吸新鲜空气像是重生了的感觉。乡下好,只是这糟心事太多了。“这么早去哪啊?”纪大伯披了件外套从屋子里出来,见纪殇肩膀上扛着锄头就免不得卧问了一句。“我去山上看看。”纪殇放下肩上扛着的锄头,找了一副手套带上,“您怎么起这么早啊?”纪大伯脱了单衣,换了一件厚点的长袖,“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虽然是六月天但是早晨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有点冷飕飕的。纪殇也知道他大伯这两年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了,都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好久没上山啦,我也去看看。”“嗯。”“你大伯母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你听听就好不用理她。”纪大伯叹了口气。“大伯你小心着点脚下。”纪殇没接话只是转过头提醒了一句。他走得慢,不过平常在学校里走得多了倒也没有太害怕。“哎。”纪大伯一笑额头上的抬头纹就更明显了,“你小子好好看路,来,走我后面去,前面杂草很高看不清底下摔了可有你哭的时候。”“没事的。”“你大伯出不了什么事,这么多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了。”说着,纪大伯就垮了一步走纪殇前面去了。纪殇一听见‘习惯了’三个字就觉得难受。小的时候只要一犯错就会被大伯母罚去打地铺,夏天倒是还好,只是这冬天就觉得冻腿了,他膝盖的毛病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大伯每次都是摸着黑进来,他不是碰到就是被踩到。然后两个人一起打地铺,当时大伯也是这句话:“习惯了,乖啊,快点睡觉明天还读书咧。”“知道了。”纪殇轻声应了一句。“你大伯母这些年存了不少钱,”纪大伯边走边用镰刀划拉着路上的杂草,“她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往上走草长得都很茂密最高的都能盖到人的膝盖了。纪殇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等着纪大伯继续开口。“你看看这些草,才没来多久就长这么高了。”纪大伯笑笑,画风一转又绕了回来,“你爸妈走得走,是大伯没有照顾好你……转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没有。”纪殇吸了吸鼻子,也不知是痒的还是想哭的。“不用安慰我,”走上了一段平路,纪大伯放慢了速度,“你的苦我都知道。”纪殇低着头,看不见表情。“那个补贴款,你存好了以后留着娶媳妇儿。”“其实我昨天就是气话。”纪殇嘟囔了一句,带着点鼻音。纪大伯摘下了草帽扇风,太阳已经冒出了半个头一下子就热了不少:“这男人啊,话出口了就别往回收。那个钱,我们纪家的,更是你爸的。”纪家的。这十几年了,没人提估计纪殇已经快忘了怎么姓什么了。那房子,也姓纪。一路上无语,又走了十多分钟纪殇看到了他爷爷奶奶的墓。旁边的几个墓都是用水泥砌起来的,几年前还没有应该是这两年新修的。他们家的墓可能是这附近最‘寒酸’的了。纪殇低着头没说一句话,拿起锄头就开始清理。这农民,就应该干农活。八岁的时候他爸带他回来住过一阵子,他爸让他握了一次锄头就没让他碰了,还严厉的教训了他一顿,说是好好的地就这么被糟蹋了。每天往地里跑,抓蝌蚪,找泥鳅的,那时候可能是最开心的时候了。忙活了十多分钟,总算是把杂草都除干净了。纪殇把袋子里的黄纸拿了出来,每三张为一份用小石头压在旁边。纪大伯点了香,又拿了一沓纸钱边烧嘴里还念叨着家乡话。鞭炮的声音倒是响,纪殇下意识得站了远点。“来,给你爷爷奶奶磕个头。”纪殇乖乖的跪下,闭上了眼睛。纪大伯磕了个响头,慢慢的站起来,“爹,娘,我们走了啊。”两个人继续往上走,纪大伯也不说话了。一路上安静得很,偶尔还能听见麻雀的声音,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走了二十多分钟,纪殇累得有点喘不上气了。“累啦?”纪大伯停了下来,从筐子里拿出了个壶子,“喝点水。”纪殇接过水,大口的灌了几口。“走吧。”纪大伯接过壶子,“马上就到了啊。”又走了将近五分钟才到了地方。纪殇那时年纪还小,只知道窝在纪大伯的怀里哭,后来哭累了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山了。几年前跟着纪大伯来了一次,也是上山的路实在太偏,左拐右拐的也就没太记住。纪殇父母的看起来墓比较新一些,不过当时因为比较急,纪大伯的钱又都在他大伯母手里,所以也没有修得多好,只是在墓的四周围了一圈砖头。这上面的野草不仅长得密还高,纪殇没说话只是拿着锄头勾开杂草。上一次搭的黄纸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纪大伯找了些小石块搭了些新纸。“大伯,我爸说的房子,”纪殇点着了一张纸钱,“我还是,不要了。”“你别傻啊孩子”“我想好了,认真的。”纪殇解释道,“而且我还有一套房的拆迁款。”大伯把石头放到一边,“我说着那些你都听不进去是不是!”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的画风有点控制不住了哇QAQ下一章会解释小纪小盆友为何如此圣母啊最近比较萌生子哒,唉,可惜咱家小殇殇不会生啊,╮(~▽~)╭☆、【第二十三章】纪殇低着头没说话,昨天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但是再想想以前,又心软了。他今天特意找了了一条以前的旧裤子,还能穿。于是也不怕脏就随意的坐在刚刚清理完的地方。临走前给爸妈磕了个头,也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爸妈,我走了。”下山的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闷着头往前走,结果一回头就只能看见纪大伯的锄头了,于是只好站着等。他只以为自己不是什么心软的人,但是有些东西毕竟不是一两句话,一两年就能还清的。他小时候很容易生病还不容易好,常常一病就是几个星期,长到五六岁了才好养些,他父亲才敢带他回乡下。出事后他就被接到了乡下养,刚到乡下的时候很不适应,突然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也变得不爱说话,有点什么事不敢和别人说。在大伯家里呆了一个星期后,就被送到县里的小学去了,住宿的。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