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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长长的尖锐的刹车声,红色小跑yingying地停住了,里面人摇下一半车窗,甩出举着中指的手势,“你他妈的不要命啊!”说的是中文。随着声色俱厉的国骂,中指上的翠绿戒指也晃动着。打伞的人没有回应,继续走他的路,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刚才的事情与他无关。车里的人望着渐渐走远的背影,纤瘦苗条,伞下垂着一袭漆黑的长发,于是讪讪地也不再多说,脚下轻踩,车子又呼啸着奔了出去。只有那个咖啡馆里的人知道,那红色小车开出去没有50米就一个打滑,偏在了路边。第2章贼喊捉贼城市建在狭长的海岛上,不大,但道路却纵横起伏,四通八达。道路两旁坐落着一栋栋西式风格的小楼,户户带院,院中栽着高矮参差的花草,鲜艳可爱。房屋的造型更是如蛋糕上的小屋,尖尖的房顶,粉嫩的墙色,乌黑的木框,每户房顶都露出小截烟囱。白衫白裤的少年持一把黑伞,正慢慢踱在湿漉漉的便道上,侧着脑袋不住瞅着路旁的小房,白色的裤脚已被雨水印湿了一片却混若不觉,不知情的人只当他在欣赏城市景观。“哎?这户的卧室背阴,不好不好,煞桃花啊煞桃花~~”走过一幢浅蓝色木质结构的小楼时,他情不自禁地摇摇头。“啧~墙皮裂了也不补,漏财啊!”不知不觉走到路口,他下意识望望左首,一个巨大的灯箱广告横在路对面的小店上,广告大概为了吸引路人的注意,特地采用异形设计,突兀的三角形灯箱,非常惹眼。他不觉扭脸看右侧,右首一幢小楼正好与对头的灯箱尖角相对,他皱皱眉,意味深长道:“苦了你啦,冲着个尖刀煞。”就这样,他一路走来一路品评,心想着难怪小广告登了几天就有人找上门来,不揩点油水怎么行呢?他眯眼望向大路的尽头,蒙蒙细雨中笼着一片黛青色的矮山,对着大路的一面傍山而建的是一座巍峨的古堡式建筑——圣·彼得学院,也就是他这次的主顾。典型的现代欧式风格,巨大的高楼一侧耸立着更高的尖塔,乌黑的塔尖下是一轮巨大的钟盘,主楼两旁连结着几座稍矮的尖顶楼宇,楼身的颜色是淡淡的灰,但是远远望去,已然与山色连成了一片,不真,不切。黑伞下的人,只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宏大的建筑物,便笑出了声,不疾不徐地又逗弄起矮墙里探出的一枝花球。圣·彼得学院始建于一八六一年,外观虽然追求古典大方,但内部是绝对现代化十足的。一层大厅的灯光明亮而直白,和窗外阴郁的天气形成强烈的反差。几个人陷在靠近大门的沙发里,轻声交谈,一个人坐在距离他们稍远的巨大办公桌后,望着窗外的雨滴出神,一个人在二者之间的空地上来回踱步,如笼内的小兽,骄躁不安。“铛~~铛~~铛~~~”钟声由远至近传入,沙发里轻声交谈的人,声音又长了几分;桌后那人向后重重靠进椅背;踱步那人走得更急了。“约定的是几点?”桌后的人叫住原地画圈的那人。“……八点半。”那人立时停住步子,靠近桌案:“也许因为下雨……堵车。”这人看上去很年轻,只是鼻梁上架着的巨大的眼镜显得有点滑稽,透过白蒙蒙的镜片隐约可见一对淡茶色的眸子异常明亮。桌后的人大概五十上下,典型的中年白人样貌,只是多了几分精明。中年人不悦地“哼”了一声,远处沙发里的人纷纷向这边看来,一副等着看戏的势头。中年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闭目养神,轻轻靠着椅背,眉头纠结成团。中年人便是这所学院的校长,之前答话那人是新来的助理,那头沙发里的几人分别是学院的理事长和资历较老的教员。学院最近一段时间出了个怪事,闹贼了。对,是闹贼,你没听错。闹贼的确不稀奇,报案也就是了,至于这么抑郁吗?但是这个事,却有点蹊跷。起初只是学生宿舍区冰箱里的食物不翼而飞,大家也没当回事。然后是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不见了,大家也没当回事。接下来仿佛有人偏要引起他们注意似的,东西越丢越多,范围以不仅仅局限在宿舍区,学生的衣服,办公室里的器材,教员的教案,依此类推。仿佛还嫌不够轰动似的,一周前,公共影视厅里六十寸的电视也被偷了!当天学院便彻查了校内所有的监视器,一干人等盯着屏幕看了几天却没有丝毫发现。报警立案后,警察采了指纹,拷贝了监控,备了案,却再无音讯。反而学院却因此上了早报的头条,标题起的相当惊悚:“圣·彼得学院——亲爱的,我们还有什么不能丢的?”的确,再丢下去,就是丢脸了!校章开始觉出这事诡异了,单说那个六十寸的电视吧,即使是超薄,那也不是一个人能搬动的啊,难道是犯罪团伙?可监视器里为什么连个鬼影子都没留下呢?想到此处,校长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新来的助理察言观色,献出了一条妙计,据说,在古老的东方有那么一小群人,他们通阴阳,晓玄术,他们最擅长解决“离奇古怪”的事件……当天,在校长的默许下,助理便拨通了那个在华人早报上与各种病症挤在一起的小豆腐块上的电话。九点半,一个纤瘦的人终于出现在大厅门口,那个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的人。任何一个人在迟到的情况下,都会有点不好意思,或者编个合情理的原因敷衍一下,于人于己都是个台阶。但这个人,自顾自地举着一把黑色的伞,径直走向校长的桌子,长发擦过助理的鼻尖,对周围人的目光混不在意,只是低头收拾着那把伞,水珠淌了一地,雪白的地面闪着一条水迹。沙发里的人们已经悄悄地站起身,呆呆地望着来者。迟到的人瘦高的身量,长发及腰,白衫白裤,虽然裤脚已被雨水打湿,却不妨碍他好看的风度,他走来时仿佛有股小风在他身边打旋,发丝与衣角都在飘扬。这人已站定在校长面前,歪着头,遮在右眼上的长发垂下,却遮不住明亮的目光。助理摸摸刚才被黑发拂过的鼻尖,赶忙上前为双方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