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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年垂下眼睑。即使不说李阿姨,岑家欠了他那么多,布置了这么久,错过了今晚,就全都白费了。他登上了美团,开始订一小时之后的机票。这里离b市不算特别远,现在下午六点,七点的飞机,九点能赶到发布会现场。发布会八点开始,那么——任伟明扶了扶眼镜,神情不太赞成,建议道“我想,傅燃他可能会希望醒来后第一时间见到你。”他顿了顿,说“因为,他现在的心理状况比较——”“抱歉。”岑年低声说,“我会尽早赶回来的。”“岑先生,事情真的非常要紧吗?”任伟明想起傅燃一个人喝酒的那副样子,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嗯。”岑年沉默片刻,点头。两人都不再说话。然后,任伟明与岑年礼貌地握了握手。岑年回病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要走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有些低的轻唤“岑年。”岑年一怔。他转过身,却发现傅燃是在说梦话。他眉头蹙着,显得有些难过,不知梦到了什么。岑年的手指在他眉前停滞片刻,最终还是收手,关门离开。方莉莉叫了车等在楼下,走之前,岑年问任伟明,可不可以把傅燃的具体情况发一份邮件给他,他会在路上读。但任伟明却说“这件事,还是由他自己来跟你说比较合适。”岑年没多纠缠,上了飞机。傅燃没送出去的小狗玉雕还放在他口袋里,岑年不知如何处理,事发突然,就自己带走了。晚上七点,病房。傅燃眉心动了动,睁开眼睛。他眸中是一片浓到化不开的墨色,蘸了夜色,显得茫然极了。他左右看了看,病房里没开灯。他坐起来,扶着额头,一点点地想发生了什么事情。庆功宴,喝酒,玉雕……记忆的最后,停留在岑年掌心里,小小的、易碎的玉雕。他眼神中滑过一丝明显的慌乱。傅燃四下找了找,没找到。——“那我把它丢掉,也是我的权力吧?”傅燃沉默片刻。他浑身脱力,缓了半分钟才站起来。他大约昏睡了大半天,并没有人给他换衣服,还是穿着庆功宴上的衬衫与西裤。傅燃下地后晃了晃,很快站稳了,往外走。小狗玉雕大约是被岑年扔了。那个酒店也许不远,景观池塘的水不是天天换的,现在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回来。……得找回来。小护士刚好了换药,红着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问“傅影……傅先生,有事吗?”怎么站起来了?“嗯,”傅燃点了点头,温和地问,“你有看见一个长得很好看,比我矮一点儿的——”“啊,你说岑年?”护士笑了笑,解释道,“他有急事,走了。”傅燃沉默片刻,道了声谢,走进电梯。一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小护士才一拍脑门,反应过来。傅燃大病初愈,还没办出院手续,怎么这就走了?!傅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边勾勒出些许的笑意。至少,岑年不是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片刻后,想起了另一件事,傅燃的笑容淡了下去。出了电梯,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李阳已经开车在楼下等着。suv出了城区,上高速,半小时之内就到了省会隔壁的小县城。昨晚的庆功宴就是在此处。县城不太繁华,但昨晚庆功宴的酒店的确不错。傅燃跟着服务人员进了后廊,看着人工池塘、池塘上的假山与小亭子,印着一汪月色。“傅先生,”服务员结巴着解释道,“我们的池塘是不换水的,您丢的东西可能……”服务员心想,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掉进池塘里泡这么大半天,毁的不成样子了,哪里值得这位影帝大老远跑过来一趟?傅燃大病初愈,却不见疲色。李阳打量着他,建议道“燃哥,不如咱们等一等,找专业的人来……”打捞?傅燃沉默片刻,问“大约要多久?”“现在快九点了,估计得明天吧。”李阳说。“嗯。”傅燃点头。李阳以为他同意了,刚要松口气,却见傅燃往前迈了一步,直接踏进水里。李阳“……”池子不深,刚没过腰际。服务员吃惊地捂住了嘴。刚刚清了场,后院不会有别的客人来。而傅燃拿着借来的手电筒,屏住呼吸,一寸一寸地低着头摸索寻找起来。李阳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一寸寸看过去,突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个人,昨天还躺在床上。自己的命都快没了,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来找这么个东西。李阳曾经在闲聊的时候听傅燃说过那个玉雕。小狗的玉雕。那段时间,傅燃拍戏的闲暇时候,就找人学雕刻。他天生对绘画雕塑之类的艺术悟性不高,那会儿经常割伤自己,弄的满手都是伤痕。尽管都这么努力了,最后出来的成果还是不很尽如人意。李阳在完工的那天去给傅燃送剧本,见傅燃坐在桌前,手指上贴满了创可贴,捧着个小狗玉雕,神情沮丧。李阳以前听傅燃提到过。那块玉的原料,是岑年送给他的。岑年那会儿在乡下支教,朋友送他一块原石,岑年不懂,随手抛给了他。傅燃带着石头回去后,找人打开,才发现是羊脂玉。傅燃说这话时,眉眼温柔,一向稳重的人,连李阳都能看出他那打心眼里的高兴劲儿。李阳想,岑年一定没送过傅燃什么东西。不然,傅燃又怎么会把一块石头当做了宝贝,从里面磨出玉石、雕出了生命来,笨手笨脚地捧出了一颗真心,却没人要。岑年在飞机上,梳理了一下思路。首先,是岑家欠他的。他亲生母亲的死亡,多半跟岑家父母有关——老爷子去世时,遗嘱里留的公司继承权是给小女儿,也就是岑年的母亲。岑立军就是个草包,娶的老婆也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岑家老大从政,老二草包,反而是一直醉心音乐的小女儿可堪大用。这个小女儿,也就是岑年的亲生母亲,岑毓蝶。然而老爷子刚刚撒手人寰,她就抑郁症自杀去世了,企业这才落到岑立军的夫妻手里。那一年,岑毓蝶刚刚生了岑年,也很喜欢自己的小宝贝,没有理由在那个时候自杀。除此之外,还有岑年自己。他仔细想了想,仍觉得江绪谋杀自己的动机不足,反而是岑氏夫妇的动机更清晰——岑年虽然可以用来讨好魏家,但岑年那时对他们积怨已久,一旦飞了出去、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