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怎么样？”陆丰明转过头。他额头上带着汗，很焦急的样子，“我刚刚在买水，回来就看到成这样了。” 林春绵盯着桌子，说：“没什么。” 但陆丰明不信，林春绵看上去就非常不好。她平时那么张扬的一个人，现在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小脸苍白。但他也不好追问，只好转头将怒气都发泄在卷子上。 林春绵转头看着同桌任娴娴，她脸上也有几处伤，不过不碍事，全被她稀碎的头发挡住了。 林春绵叫她的名字：“任娴娴。” 任娴娴转头，林春绵接着说：“刚刚谢谢你。”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 “我不用。”任娴娴说，“我不是为了这些帮你的。” “我知道，”林春绵笑眯眯的，“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给你这些的，你收了我就开心。” 任娴娴抿着唇，说：“好吧。” 林春绵看着她把巧克力收进桌肚里，问她：“你不尝尝？” 任娴娴说：“我回家再吃。” 林春绵说：“你先吃一个吧，看看怎么样。” 任娴娴被她盯的不自在，便重新把巧克力拿出来，往嘴里喂了一块。 “怎么样？” “有点苦。” 林春绵点点头：“那我下次给你不苦的。” 任娴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侧过头去看书了。 其实她一直都不太喜欢林春绵，林春绵是花钱进这所学校的，学习不好，也不爱学习，平时太张扬，总喜欢跟各种男生打情骂俏，她知道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也有意想要跟她划清界限。但林春绵好像感觉不到一样，每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分给她一些，偶尔也会找她抄作业，虽然她从来没见过林春绵交作业。 这节课刚下，岳杰就过来了。手里提着各式小点心，进来就放在了林春绵的桌子上。 班上同学都在，他也没让人叫林春绵，自己直接走进来了。林春绵左手撑在肚子上，右手在一堆东西里面翻了翻，拿出一袋酸N面包。 岳杰帮她把包装袋撕开。 “还疼吗？” 林春绵吃了一口，一边点头一边说：“疼。” 岳杰看着她，说：“我帮你教训他们。” 林春绵笑开：“好啊。” 岳杰走了之后，林春绵又撕开一袋N，她叼在嘴边，余光瞧着外面。下课了，那几个人还站着，偶有上厕所的经过悄悄看他们，他们也不理会，仍旧高昂着头。甚至有人表情还颇凶狠，吓得那几个人赶紧跑过去。 周放做完一套题，终于开始注意周围的动静。 学校里虽然每天大事小事也多，但今天的打架斗殴算得上能排前头的了，前排有人一边玩手机一边聊，周放听了一会儿，捕捉到林春绵这个名字。 “啧啧啧，被人打的哦，我看着都心疼。” 林春绵被人打了？ 周放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他心里又急又气，但他又知道，林春绵和人打架不是什么新鲜事迹。 只不过这次不是她打别人，而是被别人打。 他穿过几条走廊，来到林春绵教室门口。林春绵坐在最里面的窗户边，牛奶袋衔在嘴边，开口对着外面。 脸上没什么伤。 林春绵看到他了。他个子高，穿着校服站着很打眼。 但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几口把牛奶喝完扔掉，趴在桌上。 周放看着她黑黑的头顶，心里鼓了一团气，转身走了。 这天岳杰和周放都去了校长办公室一趟，两个人的父母都是有些份量的，尤其是周放。校长有些好奇周放是怎么跟林春绵扯上关系的，他要走时还嘱咐了他几句：“别跟林春绵走太近。” 周放拉门的动作放缓，末了没出声，出去了。 很快，打架的几个头头就被宣布开除了，那个女生的家长还来学校闹了一场，但学校态度坚决，还专门到高三教室把林春绵叫了出来，让她展示伤口。但伤口在里面，林春绵虽然不介意撩衣服给他们看，但校领导介意，随便说了几句慰问的话就让她进去了。 林春绵伤口疼，借着这个由头请假待在家里。岳杰给她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再把他们揪出来揍一顿，林春绵懒得理，打完几局游戏就睡了。 醒的时候浑身发热，屋子里没空调，跟蒸笼似的，但林春绵还是觉得冷。她在被子里捂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点发烧的征兆。 她起床，打算给自己煮点粥喝。 楼下又搓起了麻将，毛秀珍抿着茅台，打出去一个，脸上的得意已经藏不住了。 木质楼梯才上去声响大，林春绵下楼来。毛秀珍才想起来楼上还睡了个倒霉坯子，大着嗓门说：“你不去上学待屋里干嘛？” 林春绵没理，一步一步下来。 “N1TaMa听不见我在跟你说话？”毛秀珍捡起脚边的酒盖子扔过去。 林春绵躲了一下，但这个老不死的眼睛好，酒盖还是擦着她的脸过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那东西侧边带着倒刺，登时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林春绵靠着楼梯，伸手抹了一下，有血。 毛秀珍也有点害怕，只不过她不是怕伤到林春绵，她是怕那倒霉坯子火上来了跟她拼命。所以她没敢跟林春绵有任何视线接触，立马坐回去，接着打牌。 林春绵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她好不容易进了厨房，淘米，煮上，然后才站在镜子前面检查伤口。 不是太大，不至于破相。她随便拿了个药膏抹上，出去躺在沙发上。 脑袋昏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醒的时候旁边搓麻将的声音大的震天。林春绵盛了一碗粥出来，听到毛秀珍又开始说话：“林春绵你有钱没，给我点儿。” 林春绵换了个方向，脚往前伸，打开了电视。 像是比赛似的，旁边搓麻将的声音越大，她就把电视声音调的越大，她还特意选了个家长里短类型的，看他们谁吵得过谁。 “有钱没！”毛秀珍直接噔噔噔几步过来了。 林春绵看电视入了迷。 “你借我点儿，到时候还你。”毛秀珍需要钱的时候从不要脸。 “滚。”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道。实实的一下，林春绵没来得及躲。 “我他妈生你养你，你给我点儿钱就舍不得？！像你这种死孩子，以后肯定是个没孝心的，你妈在你都养不活他。” 林春绵笑了：“我借了你是不是还我。” “还。”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