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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日来,她身体沉乏,头晕反复无常。有时卫婴与她讲话,她也集中不起来精神,听的断断续续,只得笑着点头当作附和。公仪弘早一步出来,在前面等候刘嫣。远远见他二人相谈甚欢,一时眉心轻蹙起来。此时又看到这么一幕,心下一揪,提步走上前去。卫婴见是公仪弘过来,连忙朝他恭敬施礼,呼他“夫子”。刘宗见状,虽不大适应,但仍是做了个样子。刘嫣刚才就已经看到了他站在那里,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等自己了。见他现在人到了跟前,微微一怔。心知今非昔比,再不能以“公仪大人”的口吻称呼他了,便亦朝他行了一礼,唤了他一声“夫子”。公仪弘停了下来,定神看了眼刘嫣,见她无碍,又不动声色的看向卫婴。他神色如常,但卫婴被他这么盯着,却觉心里发毛。半晌,见他嘴角轻轻一扬,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道:“年纪轻轻,应当抓紧学业才是。”卫婴一头雾水的看着公仪弘,又看看刘嫣和刘宗,最后谦恭的回了一句:“夫子说的是,学生牢记于心。”公仪弘转向刘嫣道:“好了,天也不早了,我们走吧,车夫在外面等候半天了。”刘嫣应了声,与卫婴刘宗道了声别。二人自太学院出来,登上了马车,待坐稳以后,公仪弘蓦然开口道:“这孩子身体还没发育全,不用理会。”刘嫣闻言一怔。不知他为何会这么说。但听起来却像在吃味?不管怎样,这个节骨眼上,她是什么也不能乱说了,免得越描越黑。而卫婴与她同岁,心性开朗,性格单纯,她只是觉得与他说话特别的轻松愉悦而已,所以喜欢和他多聊几句。马车行了一段路后,刘嫣奇怪道:“这不像是回府的路。”公仪弘道:“我们先不回去。”“那是去哪儿?”公仪弘保留了些神秘,微微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刘嫣后来才知道,原来公仪弘是带她去了京城最繁华和奢侈的路段,之后为她买了许多衣服和饰品。起先刘嫣并不知情,当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做工精美的衣服和饰物时,确实有被吸引到移不开目光。但很快她便发现,只要是她多看了两眼的东西,公仪弘必会跟着后面为她毫不犹豫的买下。她虽也有推拒,奈何公仪弘一句“送予挚爱之人,乃吾之欢喜与荣幸。”的情话让她羞赧不已。再借口要拒,便扬言要为她包下整个店铺。刘嫣信他不是开玩笑,哪敢再拒。到后来,见他出手阔绰,花钱就跟流水一样止也止不住,刘嫣哪里还敢再多看。一路走马观花的逛完,终于将他劝了回来。……此时,日头西下,侍女们陆续往屋内端进来晚饭。刘嫣坐在案前一动不动。她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眼前这一大堆东西,非但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有点不义之财的感觉。万事皆公平。她知道,天上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饼,收受别人的越多,到时候还的也会越多。又想他身为自己的老师,却一路对自己体贴备至,温柔的说出那种恋人间才有的情话,心里乱糟糟的。真不敢想象,万一被熟人遇见,不知会惹出什么样的闲话。虽说与他早有婚约,但还是觉得眼下应当避嫌才是。张媪拾帘进来时,见刘嫣坐在那里始终没挪动过位置,不由说道:“女公子快些用饭吧,一会凉了。”刘嫣抬头看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我不饿。”想了想,又道:“我有事情想与你相问。”张媪一怔。犹豫了下,应声过去。其实方才自放堂以后,刘嫣有的是机会问公仪弘的,但后来想了想,总觉得问他这种事情又有不妥。她知道张媪在这府里生活多年,一定知道那两起事情。问她的话,应该要比问公仪弘要放心许多。第27章张媪端坐到她对面,说道:“女公子请说。”刘嫣顿了顿,问她道:“张媪,我听闻夫子之前欲纳过两位侧室,后来那两人一个病死一个失踪。我想知道,其中都发生过什么事情?还有,两件事情之间可有什么关联或相似之处?”原以为是对自己起了疑心,现下听她竟是打听这件事,张媪放下心来,反问道:“女公子怎么打听起这个来?”她故作轻松一笑,随便找了个理由道:“之前听人说过,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不知张媪可方便讲一些与我听听?”张媪想了一下,说道:“既是女公子想听,那婢便说了。”“两年前,大人与属吏主簿之女定了亲事,准备纳彩的前几日,不知何故,那家女儿突然一夜之间就不省人事了,家里请了许多医士来看,却是找不到确切的病因,有说是身体衰竭导致,有说是中了毒,可又查不出是何毒。可怜那女子再未醒来过,最后就这么死在床上了。”刘嫣了然点头,又听她继续说道:“本以为这只是一出意外,不料后来隔了半年,虎贲中郎将主动与大人结亲,熟料结亲后不久,其女儿一夜间在世间蒸发,下落不明。派人查了两个多月,一无所获。当时此事还引起不小的轰动。而在长安,这两件事几乎人尽皆知。传的多了,便说什么的都有了。可怜我家大人现在孤身一人,无人再敢与他结亲。”说完这些话时,张媪抬眼瞧她神色。而张媪其实早就知道刘嫣是公仪弘指腹为婚的正妻,只是在她面前装作不知道罢了。在她看来,那个女人生出来的女儿根本没有资格嫁给公仪弘。何况刘嫣在她眼里不过一个将死之人,别说现在两人没有机会结合,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刘嫣问道:“你可知当年是谁负责调查那起失踪案的?”张媪想了下,回道:“好像是廷尉史李鹜。不过此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想必也查不出什么了。”刘嫣略略点头。又问:“在此之前,夫子可有得罪过人?或是与哪些朝中大臣不合?”张媪摇头道:“婢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朝中一向分为三派,两派对立,一派中立。听说太子和丞相这边的势力互相交好,二皇子一直想要拉拢我家大人,但一直未能说服。也是了,我家大人性情温和,向来与世无争,怎会掺入到这些是是非非中去。总之这朝堂之事,很难说清。究竟有没有得罪到人,婢就不得而知了。”听张媪说完这些,想来他也不是那种心机叵测之人,反倒有些符合他一贯的清平儒雅的性子。这么一想,刘嫣忽然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些误会了公仪弘追求自己的目的。但复又一想,多试探试探他也无妨。……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