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你要去哪裡？” 黑暗中吳邪問他：“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阿坤走到門邊，聽見這話停下腳步，微微回過頭： “這不干你的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吳邪緩緩開口：“你是要回去那個墓…但是我要告訴你，那個墓裡，沒有你想要找的東西。” 阿坤轉過頭來，毫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就去開門。 吳邪拳頭無聲攥緊，低低罵了一句。 狗日的汪藏海。 這逼大概是想要透過天授，利用張起靈去把被困在墓裡的汪家人給救出來，而張起靈在被天授之下，只得乖乖地被所謂的“命運”安排著走，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吳邪咬咬牙，一手伸過去摸到床頭櫃上的槍——舉起就要扣下扳機，霎那間阿坤似鬼似魅的來到他面前，吳邪瞳孔劇縮，下一秒被抓著咽喉按倒在床上—— “！” 阿坤手腳俐落地一個手刀卸掉他的槍，膝蓋頂在吳邪肚子上發狠一撞，吳邪“啊！”地喊了一聲，齜牙咧嘴疼得弓起身子。 完了。 他阻止不了了。 難道因為一個張起靈，他的計劃就要就此斷送在這裡？ “別…去，”吳邪艱難地看著阿坤，一手抓住他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腕，厲聲吼道：“別去！” 阿坤沒有鬆手，他看著吳邪，慢慢加深了力道，最終吳邪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 再起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吳邪倏然起身，轉頭一看，身旁空無一人。 他眉角抽了抽，額頭青筋直暴，右手顫抖的將床頭的菸摸過來叼上了。 他得去把張起靈抓回來。 胖子此時還在外頭的小街邊吃早餐，回頭就看見吳邪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 “什麼？！小哥跑了？！”胖子嘴裡還塞著雞蛋灌餅，口齒不清地說：“他去哪兒了？是昨晚跑的？” “嗯，我們得去把他帶回來，”吳邪說：“昨天那個墓，叫上坎肩和王盟，咱們得再去一趟。” “噢。”胖子點點頭，叉子叉起一個雞蛋灌餅：“來——啊——” 吳邪一口接了過去，嚼了幾下：“走了。” 四人在昨日的盜洞口會合，吳邪說道：“聽好了，我們不進去，汪家人已經知道我們沒有再往裏走了，所以他們一旦獲救後就一定會從這個洞裡出來，到時候出來一個我們殺一個，直到問出小哥的行蹤為止——聽懂了嗎？” 王盟和坎肩點點頭，胖子笑了一聲：“那胖爺我的雷管啥時候用啊？” 吳邪瞟了一眼胖子：“等問出小哥的下落之後。” 一行人圍在盜洞口，一開始還安靜得很，等了快大半天，終於有點悉悉窣窣的動靜出來，為首的汪家人從洞裡伸出一隻手，扣著地板爬了出來。 吳邪拔出手槍，對準洞口—— “砰！” 一聲槍響，黑衣人瞬間腦門被貫穿，“噗通！”一下跌了回去，睜著眼睛鮮血橫流，一下就沒了生命跡象。 “吳邪你個狗日的…”汪海涵在洞裡仰頭看著頭上的吳邪，咬了咬牙：“去你—” “砰！”第二個汪家被殘忍殺害，腦漿迸濺開花，一些細小的頭骨碎渣噴出洞口濺到吳邪指套上，被他輕描淡寫地擦掉。 所有黑衣人全部警惕地退了退，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來的時候…”吳邪好聲好氣的詢問：“有沒有見到一個只穿著褲衩的山頂洞人啊？” 黑衣人面面相覷，又轉回來仰頭看著吳邪。 “你們不說的話…我只好把你們全殺了，只要出來一個我殺一個。”吳邪冷冷地笑了：“這遊戲我好像似曾相似啊…叫什麼——打地鼠？” “我們沒有見到。”一個黑衣人開口。 “砰！” 又一個汪家人倒了下去，子彈不偏不倚正中額頭，鮮血混雜著腦漿緩緩流了下來—— “哼，”底下的汪家首領突然笑了一聲：“告訴你又有什麼用？不都是一樣是死？當初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中了你的計了，你本來就是打算著把我們全都困死在這裡，要不是有那個小哥，我們現在應該還在那鬼洞裡待著呢！” 吳邪瞇起眼睛：“你們見到他了…他現在在哪裡？” 首領一攤手：“被我們挾持了。” “鬼扯，”吳邪笑了笑：“你們全部人加起來也挾持不了他。” “那還真不好說，”首領偏了偏頭示意：“把他帶出來。” 後頭的兩個黑衣人架著被綁著的阿坤走了出來，只見阿坤肩膀和小腿上各中一槍，兩個血淋淋的槍眼看上去觸目驚心。 霎時間吳邪死死盯著張起靈，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你以為就你有槍啊？”汪家首領笑了：“我們這兒一人一把呢，要不是被你卡著洞口，這會兒要死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把他放了，我可以饒你們一命。”他說。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汪家首領說：“一旦把這人給你，你馬上就會將我們全殺了，你當我們是傻子？” 吳邪閉上眼睛，定了定神，再次開口：“我這兒有…鬼璽，咱們做個交易吧，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門裡的東西麽？我把鬼璽給你們，你們把那人給我。” 首領挑了挑眉，看了看後頭的阿坤：“這人有這麼重要啊？你拿鬼璽來換？你確定？” “我說到做到，”吳邪說：“我把鬼璽扔下去，你們把那人帶上來給我。” 首領思索了一會，兩手一拍：“行，那你先把鬼璽丟下來吧。” 吳邪沉默了一下：“你確定你想清楚了吧？要是反悔我連你們和鬼璽一併炸了，你們什麼都拿不到。” “我知道。”首領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吳邪：“我們汪家人一向是守信用的，倒是你，吳邪，不要和自己開玩笑。” 吳邪示意一下坎肩，坎肩慌忙從背包裡拿出鬼璽，交給了吳邪。 “我扔下去了。”吳邪朝洞裡喊了一聲，放手將鬼璽扔了下去。 首領蹲下來撿起鬼璽，仔細確認了一下，確定是真品，才擺擺手命令道：“放了他。” 阿坤被人解下繩子，裡頭黑衣人全都槍管對著他，一刻也不敢鬆懈。 “把他帶上來。”吳邪說道。 “等等。”首領看了一眼吳邪，“讓我的人先出去。” “你在說笑嗎？”吳邪對首領道：“讓你們出來就換我們得死了，應該是你先讓我們跑路個十分鐘再全部一起出來才對。” “……”首領：“你說的有道理。” 他抬頭示意，黑衣人很默契的將阿坤抬起來，往洞口送去。 吳邪彎下身接過阿坤，阿坤小腿和肩膀雖然都中了一槍，但神智依舊是清醒的。 吳邪把他抱起來，偏頭對著洞口指了指。 “好嘞！” 只見胖子蓄勢待發的拿起三根已經點著的雷管，往洞口就是一扔——首領霎那臉色一青一白，十分精彩，破口大罵：“吳邪你個狗日—” “磅！！！！” 一瞬間火光在洞裡噴發！連著地面都被炸出了裂痕，巨大聲響讓林子裏的飛鳥四處逃竄，裡頭的人連並鬼璽都被炸成了碎末殘渣，沒有一個汪家人倖免於難。 末了，一切重歸寂靜，吳邪安撫的拍了拍阿坤的背，帶著其餘三人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