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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染脸色,眼中满是哀求之意。明染凝目打量琉女嫆脸色,忽然道:“好吧,你若是肯在通婚之事上让一让,就如你所言,双子岛我自己去扫荡。”琉女榕沉默片刻,勉强点了点头:“春分之前,你等着我。”尔后双方敲定细节,从黄昏一直商榷到近三更,方才商量妥当。契约一式两份,用两种文字撰写而成。琉女榕伸手拔下发冠上一枚暗色平头长簪,簪尾处如印章一般,铭刻成一朵奇异繁琐的图案,应是天漫族的标识。明染亦按了指印和签章上去,两方各执一份收好。舱外已是夜色深重月明如水,天弥族人想是寻不到大祭司下落,已在黄昏时分偃旗息鼓铩羽而归。明染见琉女榕脸色似有好转之意,便询问道:“圣雪殿下,你们打算几时回去?我好让人安排。”不成想琉女榕和虞劲烽异口同声道:“我们先不回去。”琉女榕看看天色,抢先道:“我还有话单独要和琉璿交代,还烦请都指挥使给我二人提供一间密室。等到子时我一定走。”明染冲谢诀打个手势,让他带着琉女榕和琉璿去了另一间舱室中。虞劲烽见总算无人碍眼,忙凑过去道:“这就撵我走,你好狠的心,我从登船就跟着你忙到现在,还没顾上吃饭呢!”明染:“那就吃饭,我叫灼华送宵夜来。”虞劲烽怒道:“谁要吃饭!”明染平常都在楼船上起居,所以这火龙船上的舱室是为了和琉女榕相见临时布置起来的,器具虽精致,但除了梨木桌椅就是一张大书案,该有的东西没有,不该有的自然更没有,很周到地诠释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可惜马贼身不是菩提树,心也不是明镜台,在舱中风一样团团转了一圈,又风一样刮回来,情急难耐却又有苦难言:“你真是……我辛辛苦苦忙了三个月,天天看那厮的脸色,你明知我今天会回来,怎么一点儿都不体谅我!”明染拧眉道:“是我让你去的?”他忽然思及他的负气出走,慢慢冷了脸。虞劲烽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天赋异禀,忙一把将明染扯过来,不给他想下去的机会,两人一起跌入一张交椅中。虞劲烽圈了他腰搂坐在自己腿上,又凑到他耳边亲了亲,气息咻咻言辞温存:“好吧好吧,是我自己去的,我这不是想着法子巴结讨好你么。”明染慢吞吞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冲着圣雪殿下的貌美如花去的。不过美人儿么,连我都起了怜悯之心,何况你素来擅长怜香惜玉。”虞劲烽道:“呀,我闻着怎么这么酸,这是谁又给你进贡了山西老陈醋过来?你放心,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这三个月一直在养精蓄锐,都给你留着呢!你来试试就知道,这可真憋坏了,说不定你一触即发。”他弯腰替明染除去靴袜,觉得触手有些凉,就顺势握住他脚掌轻轻搓了搓。明染被他搓得腿发软,心也柔软起来,气息也跟着紊乱起来,却又按住他肩头道:“慢着,我刚才替圣雪殿下把脉,他为什么功力尽失,和你有干系没有?”虞劲烽急不可待地又开始动手扯他腰带:“和我有什么干系,他自己作的呗。这人总是各种想不开,好似全天下人都欠着他一般,回头寻着契机还得好好劝劝他。”又低声抱怨道:“莫再跟我东扯西扯,就一个多时辰,赶紧的,别耽误正事儿。你看你连张床榻都不备,真是坏死了你,如今也只得将就一下。”窗外星河黯淡月上中天,海涛声如弦歌般温柔而遥远,最是良辰美景春宵如金,子夜却如期而来不会有半分延迟。虞劲烽搂紧了明染的腰,转首望向窗外,又用脸颊贴了贴他汗湿的额头,气息交融缱绻缠绵,他低声道:“小染,我不想走了,我想天天守着你跟你睡觉,你派别人去吧。”明染将脑袋软绵绵搁在他肩头上,垂覆的睫毛微有湿意,他被虞劲烽去了冠带,乌发乱纷纷披得肩上背上皆是,闻言轻哼一声:“不行。”虞劲烽道:“为什么不行,去的时候听说你还为此生气来着,怎么这会儿又不行了。你总是对我这般心狠。”一边跟他纠缠着,一边替他将一层层衣领拢好,遮掩住痕迹斑斑的锁骨和颈项。又侧头捧了他脸轻轻亲吻着:“你今天看起来有些累,以前从不曾这般。”从前的明染只要无病无伤,下得了战场上得了床,且一贯生龙活虎,今日欢好过后却似乎有些疲惫之意。虞劲烽仔细打量他的脸色,借着羊皮宫灯昏黄的光芒,忽然看到他下眼睑两抹淡青色的阴影,忙用手指轻按,又问道:“你前几天没睡好?你不是从来一沾着枕头就人事不省的……哦,我明白了,知道我要回来,所以激动得睡不着?”明染勉强一笑,却并不回应他。虞劲烽叹道:“也是,我也就是个剃头挑子一头热,你怎么可能为了我睡不着?说吧,究竟出什么事儿了?”第72章第七十二章明染道:“没什么,你想得太多了。”虞劲烽凝目看他片刻,眼中满满皆是怀疑,明染道:“真没什么,你放心跟着圣雪殿下去吧。回头雍江侯府的侍卫统领阿筳会过来海上,他行事最靠得住,我提前让他去接应你和圣雪殿下。”虞劲烽道:“他……为什么会过来,你家的院子不用看着了?”明染道:“不用看,索性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虞劲烽疑心更盛,一边百转千回思忖着,一边搂着他慢悠悠闲扯,问了明翔军现状,明染说没什么。又问云京之形势,明染说就那样,晋王登基做了皇帝,但也没见苍沛国有什么异动,也没人再提弑兄之事,瞧来晋王终于众望所归。看来叶之凉就是说说大话,想干掉昔日的晋王如今的皇帝哪有那般容易。接着又问到明家的商船,商船年前回来一次,果然赚了个盆满钵满,尔后将红利留下,年后已经满载货物再次出海,约莫再回来又得到年底。他问一句明染答一句,言辞间严丝合缝无懈可击,末了依旧什么也没探听出来。舱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明染推了他手臂一下:“是谢诀。”想是琉女榕和琉璿已交谈完毕,来催虞劲烽离开。虞劲烽在心里叹口气,暗道你这也太省心了吧,简直让人无处下嘴。伸手扣紧了明染的腰,起身抱着他一个旋转,将他小心安置在交椅中,又俯身替他着好鞋袜,温声道:“你坐着别动,也不用送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明染微笑道:“哪里就这般娇贵。好吧,我听你的不送你,你也小心些别再让自己受伤。”他果然不曾相送,只让琉璿和谢诀将两人送上备好的小舟。琉女榕登上小舟之前,回身将满脸不舍之色的琉璿招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