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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就来了兴致,他一向喜欢新鲜够劲儿的玩意,任何事只要被挑起好奇心,都要探根寻源搞明白,所以除了幼年时那困顿不堪的岁月,余下的人生让他过得五彩斑斓热闹喧嚣。他本想再细细研究一番,无奈听到了身后奔涌而来人马之声,听声音训练有素,想是来拖狼尸的。虽心有不甘,虞劲烽也只得匆匆退走,事后费尽心机去打听,最后也不过知道这是西北联军中南军动的手,还说南军里有一位极其喜欢跟各路狼群过不去的人,再仔细些的消息,却探听不来了。如此这一切悬疑就迎刃而解。西北联军是处于北方的苍沛国和南边的朱鸾国之联合守卫兵马,除了守着国土边界,还得防着他们这些马贼,那来往走西域的客商也多有被洗劫后屁滚尿流来求庇佑的,西北联军早就看自己这帮匪类不顺眼,若是内讧还喜闻乐见。联姻?哼哼,老猫闻咸鱼,休想啊休想。这一晚,虞劲烽上了呼鹰堡的角楼,独自一人对着山中清风明月,思潮起伏想了很多。他大舅哥骂得一点儿不错,他的确是婊子养的,幼儿时期的穷困落魄苟且偷生,像一道浓重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的人生。他再不想过一天那样的日子,可是老天却没给他多少路走,虽经过百般努力千般艰辛,浊世红尘中起起伏伏,最终不过成了一个马贼的首领,手下多多少少千把人,也勉强算得一方霸主。不甘心又能怎样,这媳妇命中注定他得不到,他就是天生穷贱的命,不服不行。虞劲烽叹口气,却也不想就此罢休,必须将罪魁祸首找出来,给别人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第二日,虞劲烽在议事堂中,将那羽箭往案上一拍,吩咐道:“带着小鹰们去巡视一下,把这附近所有狼群的位置和数量都查探明白。”呼鹰堡声势再浩大,马贼做得再风生水起,西北联军他还是惹不起,无法贸然去捉人,只能从狼群下手。第2章第二章明染这次出来,貌似运气不是很好。他每次整装待发之前,都要拿出自己的狼舆图仔细参详良久,那张舆图上不但标注出狼群的位置及数目,还画出狼群各自的活动范围及头狼习性。偶尔兴致起来,他还要在狼舆图上排兵布阵一番,南军统领王崇对他这种迥异的爱好很不以为然,认为他拎着砍刀劈蚊子,纯粹是闲得慌。但别的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明染作为他的亲兵,面面俱到十分合格。这次本也是看准算好了出来的,在和狼的殊死搏斗过程中,他百发百中一箭一头,最后眼看只剩了几头母狼,干脆将弓箭一收,和身扑了上去。一头狼来不及躲避,被明染手中长刀从肛门直插进去,惨嗥声惊天动地,血腥气在雪地中蒸腾而起,冒着袅袅的白烟。明染凑上去深吸一口,正享受那酣畅淋漓的快感,却忽听得周边风声又起,原来从山谷两头分别又冲过来两群饿狼,将明染夹在了中间。狼群循着血腥气冲来,顿时红了眼,饥寒交迫的岁月,纵是同类尸体也可做饕餮盛宴,可惜中间杵着个一看就很碍事儿的人。两群狼在头狼的低嗥中狼视眈眈逼近明染,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打算先干掉他。明染左右看看,心中微惊,北侧是那被他命名为“英雄”的头狼,此狼年轻气盛凶狠勇猛。南侧却是被他命名为“jian雄”的头狼,此狼一只独眼老jian巨猾狡谲多变。至于还有一头名叫“枭雄”的头狼,已经被他变成一张狼皮卷住收好,准备将来带回云京去。这一刻的明染十分疑惑,英雄明明应该在山北,jian雄明明应该在西南,怎么不约而同到这里来了呢?但人家来都来了,他也只得抖擞精神应付,同时估量一下形势,将颈中悬挂的一枚玉质短笛叼入口中,打算呼叫在附近的冯暖带人来帮忙。短笛响了一声又一声,却无人回应。明染微一愣怔,这莫名其妙越界的狼群,这周遭突然安静肃杀的气息,久呼不至的冯副将,让他的疑惑一点点扩大,但容不得他多想,狼群在一步步地逼近,危险迫在眉睫。明染将心一横,想来只能挑战一下自己从前的杀狼记录了。虞劲烽带人潜伏于山上暗处,看着明染一人应付两群狼,在腾挪躲避间伺机出手,将弓箭耗尽后又拎刀上手,杀得狼血飞溅尸横遍野,最终竟将两群狼宰杀干净,却在最后一头狼倒下之时,同时瘫倒在一块大石上。虞劲烽端详一下,确定他这会儿已经斗志衰竭,于是吩咐道:“下去吧。”明染右手臂上鲜血淋漓,是被一只狼爪子给挠的,料峭冷风吹来,汗湿的衣服冷冰冰粘在身上。他很困难抬起手,再次开始吹短笛。他已经精疲力尽,不能不求援,冬日的饿狼太凶残,若是再来一群,就只有等死的命。笛声在空旷的峡谷间来回回荡,五长三短不停重复,单调而尖利。片刻后,明染缓缓抬头,将短笛收了起来,狼没来一只,倒是招来了一群人。他环顾身周逼近的人马,最终定格在一个人身上。那人端坐在一匹高大的青骢马上,身材颀长,一脸乱糟糟的胡须遮掩五官,唯可见双目狭长,眼瞳奇异地带一丝碧色,深褐色的长发微微卷曲着散于肩头。穿谷而过的冷风吹得他玄色大氅烈烈飞舞,飘摇成一面旗帜。明染看着这个面目模糊的人,眯着眼思忖片刻,试探着问道:“你们是谁?”虞劲烽道:“回去跟你说。”手中一根套马索甩出,挟着劲风直套向明染头颈。他骤然出手,明染只得身形稍稍后仰,单手抓住了长索,正准备拼着最后一把力气跟他较量一番,无奈数十根套马索铺天盖地套过来,马贼们绑票抢钱熟极而流,组成一张天罗地网,将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明染左右环顾,拧眉不语。虞劲烽道:“别看了,这就跟我回去,有帐要和你算一算。”明染来不及辩解一句,嘴就被一块布给堵上了,接着又被人胡乱捆绑在一匹马上。一干马贼随之纷纷上马,虞劲烽顺手拔了几枚羽箭,拈在指缝间看了半晌,一声轻笑:“做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啊,可惜这重量粗细出箭劲道却没什么改变,算是换汤不换药。你想隐瞒抵赖,当别人是傻子么?”他收起羽箭权作铁证如山,又道:“把狼也拖走,这狼皮无有损伤,值钱得很。娘贼的,便宜不死这小子!”一路耳边风声呼啸的,马队疾行带起的雪沫子夹杂着寒风,刺得明染双颊生疼。一群人穿过几处戈壁和山谷,忽然间,前面带路之人勒紧马缰绳,停住了。明染身下马匹跟着驻足不前。众人正处在两座雪山所夹持的一处山谷之中,四下里雪山寂寂空无一人。明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