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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雨。不幸中的万幸,雨不算特别大,刚才李大妈硬塞给他们的伞派上了用场。伞不大,只够遮住一个人,伞柄锈迹斑驳,伞面还有个小洞。林于恩一手撑伞,一手把言谢揽了进来。言谢靠着林于恩站着,见他的肩头已经被雨水淋湿。她的手伸向伞缘,把斜向自己方向的伞扶正,让林于恩的头也能处在伞下,与此同时,自己只能再站近些。言谢几乎是贴着林于恩站着,两人的距离太近,能互相感受对方周身散发的温度和细微的、起伏不定的呼吸声。狭小的空间里,气氛不同往常。言谢低下头,头的位置恰好在林于恩肩头。林于恩垂下眼帘,能看到言谢后方露在外的颈部。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几滴水珠顺着发梢滴进领口,她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你拿一下伞。”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言谢头顶传来。她抬起头,愣愣地接过伞。腾出双手的林于恩脱下外套,将其罩在言谢身上。“你……”言谢想说点什么,抬头的时候发现一条雨柱顺着伞顶的洞流下来,恰好滴在林于恩额头,再顺着他额头流到鼻尖。言谢没绷住,噗嗤一笑。“我们是继续走,还是?”她问。“躲躲雨,休息一下再走。”林于恩道:“你还病着。”“那边那块大石头应该可以坐两人,没有积水。”言谢喃喃:“怎么有点眼熟。”“刚才来时候的那块,我们已经第三次路过这里了。”林于恩翻遍了言谢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碧城品牌方案:“找来找去也就这个适合垫一垫。”言谢一脸不情愿。林于恩戳了戳她的脑袋:“我知道你心疼,这个时候了就不要计较这么多。内容都在你脑子里,方案嘛不就是几张纸,纸的功能不都差不多,不是擦屁股就是垫屁股。”他把言谢拉上石块,让她坐在尚干的纸上。言谢蹲下来,将方案撕开,一半放在原地,一半放在旁边,自己坐上其中一处。林于恩没说话,坐到另一处上,言谢自然地靠着他的肩头。伞斜着从后上方将两人笼罩进去,林于恩惊讶地发现,以两人蜷缩的姿势,即使是小伞也是够用的。言谢扶着伞缘,将它转了个方向,让伞顶破了的小洞不至于渗水到林于恩身上。夜色渐渐浓重。为了省电,也为了不让蚊虫循着光源聚拢来,林于恩将手电筒关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只“六神”递给言谢。“上山前我问大妈要的,你细皮嫩rou的招蚊子,一会儿雨停了蚊子会很多,你先涂着预防。”这是一支绿色玻璃瓶的花露水,市面最常见的那种,包装因年限较久已经磨损。上山前林于恩拉着李大妈窃窃私语,原来是要这个。言谢涂了几滴在身上,花露水的味道溢出来,裹着树叶的香气和泥土的清新,还真的挺好闻。“谢谢。”言谢裹紧林于恩的外套,浅浅道。林于恩轻轻嗯了一声,肚子很及时地配合他发出“咕~”地一声响。上午匆匆出门,言谢坐在车上,在林于恩嫌弃的目光下,整整啃完两个三明治。而林于恩开着车,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对不起。”言谢道。若不是因为她,娇惯的大少爷此时本可以躺在他宽阔柔软的大床上,喝着红酒听着音乐,或许还可泡着美女,不至于在这里泡着水饿着肚子。“能说谢谢,就不要随便说对不起。我不喜欢有人对不起我。”清浅朦胧的月光下,即使近在咫尺也看不真切他的表情。“谢谢你陪我来。还陪我淋雨。”林于恩晃了晃伞:“这不是没淋着么?况且,是我自己要来的,不是陪你来的。”他看着从天空倾斜下来的雨帘,在地上溅起晶莹的水花:“其实我挺喜欢下雨的。小时候,每当下雨我就搬起板凳坐在我家的露台上,屋檐帮我挡着雨,而我看着行人被林成落汤鸡,觉得特别好玩,特别安全。”他侧头看着言谢:“怎么样,果然是我能干出来的事吧?不管什么年纪都一样恶趣味。”言谢附和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那你没有试过这么晚了还在山上吧?”“有的。”林于恩大笑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小时候有几次离家出走,我家住在半山,我就更往山上跑,大晚上的待在山上不下去,我以为我妈会着急出来找我,结果并没有。好几次是李姨带着佣人找到了我,把我抱回家的时候我妈还没回来。折腾自己好几次,摔得浑身是伤,生了好几次病,结果我妈根本不知道。后来我就懒得跑了。”言谢想起李姨曾说,林于恩小时候常常弄得一身伤回来,但受了伤却不说。“所以今晚对我们林大少来说很寻常,没什么特别喽?”林于恩想了想,回答:“不,很特别。我没试过和别人共用一把伞,也没试过大晚上的待在山上和别人挤在一把伞下。唉,你说要是个前凸后翘的性感美女也就算了,竟然是颗干瘪的白菜。”言谢用手肘撞了一下林于恩胳膊,嘟嘴哼道:“委屈您了。”林于恩哈哈大笑,笑声在在簌簌的雨中盘旋、回荡。笑声过后是沉浸下来的静谧。言谢靠着林于恩,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林于恩也轻轻阖上眼。不多时,又听言谢轻声道:“你说,人为什么不能总是开心呢?”像是梦中呓语。林于恩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我曾经希望我每天心情都好,但我后来知道那不可能。譬如,我捡钱了心情就会好,我每天捡钱每天心情都会好,可我心情好了,丢钱的人心情就不会好,所以每天心情好是不可能的。”“你有那么多钱为什么捡钱了心情会好?”“因为是捡的啊!”“……”静谧片刻,言谢又道:“希望你以后有个好心情。”林于恩愣住,怎么他平时看起来心情不好吗?“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他问。“我一直是这样啊,只是今天你第一次和我好好说话。所以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的并不是事情真实的那样……”这次,林于恩许久没有说话。久到言谢的呼吸再次清晰,深重且绵长。“对不起。”林于恩道。他知道言谢没听到。半夜,浅睡一会儿的林于恩醒来。雨已经停了,他把伞收起来。头顶一片开阔,他看到了漫天的繁星。漆黑的夜幕上,无数光点闪耀,像人间遗失的珍珠,又像挂在某人眼角楚楚可怜的泪。他看向肩头的某人。那人还在睡着,睡迷糊了,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她眉头紧蹙,嗓音低低地时不时轻哼几声,显然睡得不沉稳。睡得不沉但又不醒是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