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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9

    真心,又能消掉多少猜疑。

一个半时辰后,御驾回养心殿。

也是至这日晚间,魏七的石榴印章已刻至八九分,形态初具。

他于烛光下将东西捧在掌中,靠近了轻嗅檀香木清冽的香气,左瞧右瞧,自个儿很是满意,觉着挑不出大错来。

初十三,于清案结,大理寺上呈其任期来借修河道,开荒地等由头贪下的民脂民膏,数十条款项,贪银百万余两(三千多万),证据确凿,无人能驳。

龙颜怒。

赵太傅当庭俯身跪拜请罪,言其教导不严,门下竟出了如此品行恶劣之徒,实乃有负皇恩,请圣上降罪。

皇帝温言请起,道赵家桃李满天下,为大楚培育出许多栋梁之才,松树挺直青翠,枝丫却难免有旁逸斜出者,若一二个生出贪心,也不能怪罪太傅。

言辞恳切,众人皆叩首称赞帝之英明。

皇帝却又沉了面容,下旨罢黜于清滇地总督一职,抄其府邸,念其为太傅之徒,免诛九族。

令,主家满门斩首,旁支男子贬至东南边境为奴,女子皆充做官|妓,其余有牵扯者皆诛九族。

即刻便办,不得有误。

满朝无声,群臣虽两股战战,冷汗湿衣,却依旧是那句圣明仁德。

朝毕,消息传至后宫。

众人暗地里议论纷纷,此事到底牵扯较广又与中宫相关,贬了好几个大员的官,又抄了下头五六府,还不知要砍多少人的头。

一时后宫禁声,虽知是贪官可恶,然九族皆斩,听来到底悲惨,皇帝即位四载,还是头一回这般大开杀戒。

仁政如春日清风,久了,众人将要忘记当初的太子是如何劝先帝谋反,擒前朝明帝,杀至金銮殿,又是如何于三年后再退彝族,斩彝王,收失地的了。

这日晚间魏七坐在桌边雕玩意儿时到底还是失了神,圆刀一错,指腹鲜血渐渐涌出,染红檀香木。

他怔怔搁下刀具木料,盯着橘黄的烛光发呆。

真的是仁慈么,为何人人都道宽仁。

罪及九族。

他摇头苦笑,如此看来,万幸父亲心正,未犯下大错,否则陈家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哪一族人皆逃不过。

魏七复垂头去瞧自个儿这些日子以来苦心的功夫,石榴饱满,裂开的果实圆润可人,已快完工了。

可,可我父亲也不过是作了几首诗罢,虽大逆不道,又哪有言错,只成王败寇,不识时务而已。

今日不弄了。

第68章多子多福

因着滇地于清一案,乾清宫内上上下下对皇帝很是畏惧,言辞举止间皆端着万般小心,便连安喜也不例外。

新年佳节以来,圣上实在是太过和蔼,叫奴才们都有些懈怠了,恍惚间生出天子可亲的错觉。

这档子事一出,似佛钟铭响于耳边,震醒了下头一干人等。

乾清宫内一时如乌云笼罩,和着狂风暴雪,阴沉沉压得人不敢喘气。

魏七的东西已经做好,只是这当头他却不敢送出去了。

元宵本该热闹喜庆,却因一场杀伐而沉寂。

太皇太后虽整日待在寿康宫念佛静养,鲜少过问朝事,可得了消息心中仍生出几分不快。

大好的时日,竟开了杀戒,也不怕佛祖怪罪,拖上个几日都不得。

只是圣旨已下,人头已落,老祖宗最终也未开口责怪皇帝。

清晨西暖阁内,今日的氛围比往日更要压抑。

安喜领着一群人立在门外深吸了口气才敢推门入内。

前日寥寥几句圣旨下,昨日数百人头落,血洗午门。

天子坐于床榻闭目养神,面色与平常并无不同。

众奴才请安的声音里透出了畏惧,除夕那夜赐下的福包,皇帝温和可亲的话语都如浮烟消散。

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魏七恍惚间觉得自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袖口里藏着的东西也膈得人心发慌,昨夜生出的一点愤恨在君王滔天的权势与威仪下脆弱地不值一提。

为什么会想要雕这个?他此刻跪在地砖上突觉迷茫。

不过是天子榻上的一句随口戏言,他却当了真,如今还是再拖上几日罢。

几丈之外传来低沉声音,分明漫不经心,只一个字,却似惊天巨雷乍响于耳边。

众人皆是微颤,屏息起身。

这日早间皇帝除了那叫起的“嗯“

”字外,再无任何吩咐,安喜也乖乖当个哑巴,不敢去触霉头。

东暖阁早膳,御膳房的掌事太监提心吊胆,为免触怒龙颜,特早起了一个时辰,将今晨的膳食反复查看,又闻前日坤宁宫里的小厨房呈上的那道新法炙鹿rou很得圣心,促使帝后和睦。

着意向坤宁宫的司膳太监讨教了此膳做法,此刻加了这道鹿rou上去,想消去几分龙怒。

可惜反而坏了事。

盛在银錾花碗盖里的鹿rou瞧上去很是开胃,然而安喜的眼皮子却是一跳,心中生出不详之感。

他暗叹御膳房要换人,蠢东西竟然自作聪明加了这玩意儿上来,唉,全看圣意罢。

皇帝虽然是砍人头的那个,但并非砍人头就可开颜的。

于清胆大,仗着赵家视力在滇地胡作非为,派下去的钦官一个个都忌惮太傅,尽数被收买。

这等蔑视皇权的大不敬即便是砍了他主家一门百余人的脑袋都不能平息此怒。

然除去一个于清却不能抓住老狐狸的把柄,皇帝虽早有预料,可前日晚间,他还得假心安抚皇后,如何不憋屈,如何能不恼怒。

这会子一道炙鹿rou杵在眼皮子底下自然更是不快。

果不其然,镶金象牙筷一掷,敲在茶盏上,叮得一声响。

围在旁边的奴才宫女们早已如惊弓之鸟,跪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麻溜。

安喜提着小心,轻声问:“圣上,可是哪儿不合口味?”

皇帝鲜少因吃食发怒,谁都知晓这不过是迁怒,只御前总管大人知晓更深的缘由。

明着说不喜鹿rou是不行的,所以旁边摆着那道玫瑰杏仁糯米糕就成了替罪羔羊。

“大清晨叫朕吃这甜腻腻的玩意儿是要齁死朕不成。”

几个御膳房调来司膳的太监吓得慌了神,只一个劲地请罪。

安喜顺着皇帝的目光瞧过去,心中明白地不能再明白,却也只得顺着话头道:“请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奴才大意,下头人也实在愚钝,奴才这就叫他们将东西撤罗……”

王福贵忙起身要撤走糯米糕,没瞧见安喜的眼色。

后者无奈,转而示意魏七,眼皮子都要眨抽抽。

魏七瞧见,心头急转,几日来的事一串,终于想明白了。

几个奴才起身将膳桌上的沾甜糕点都撤下,魏七混在里头,将鹿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