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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宝很是担忧:“你留下来。路上谁照顾我娘。”赫氏抓着女儿的手边往里走边道:“你放心吧,二少爷都安排妥当了,指了四五个婢女。还有四五个小子,又派了两辆马车。盘缠等等路上所需,一样不少的送来了。”善宝颇有些意外,舔了下嘴角,默不作声。母女同在炕上坐了,赫氏叹口气:“娘痴心妄想来着,当初若同你拜堂的不是祖百寿而是二少爷,岂不是天作之合,说来我对祖家人没什么好感,倒是这个二少爷让我刮目相看。”世事难料,遑论赫氏,善宝亦是不曾想自己会做了祖公略的继母,最初认识祖公略的时候几番感觉他似曾相识,差点把他当成胡子男,听母亲如此感慨,她故意撇嘴:“您这么容易被收买。”月形门的锦帘打起,善喜进来道:“也不能这样说,昨儿也是二少爷使人送信来,说你协助知县大人破案晚上不能回府,不然,那个什么知县我哪里认得,当然也信不过。”那厮听上去不错,善宝垂头绞着手指,忽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对父亲道:“朱老六被白金禄抓了,扣在白家庄,朱英豪过来求我去要人,我想问问爹,我去不去?”自从朱老六向祖百寿告发善家命案一事,善宝再也不肯叫他为老六叔。当然,那一桩事善喜业已知晓,当下沉吟半晌,方道:“去救回来吧,他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我手里。”他说的轻描淡写,善宝听着毛骨悚然。既然定了下来要去救人,善宝即离开客院回了抱厦,打听到去白家庄道路艰难,遂放弃坐车该做骑马。重新换了穿戴,又让阿珂去前院找管牲口的李贵要了马匹,不料阿珂匆匆去匆匆回,告诉她:“二少爷已经准备妥当,在前面等着大奶奶呢。”祖公略同去善宝并不意外,祖百寿yingying朗朗时也是他管着诸多事务,更何况他与白金禄交好。善宝并不带一个婢女,是身边的婢女没有一个会骑马的,于是自己去了前面,见了祖公略彼此都不多言,只等她想上马的时候,脚认了镫,几次翻不到马上去,后悔不肯带个丫头同行,现在连搀扶自己的人都没有。正懊恼,感觉肩头有人抓了下,抬头去看,祖公略在另外一匹马上轻轻一提,就把她提到她的马背上。善宝坐稳了,不忘说声谢谢。孰料祖公略又道:“你这么笨,我不跟着还真不行。”善宝狠狠的瞪着他,这男人看着城府极深却原来笨得离奇,明明帮了人家却还让人家厌恶,活该!啪的一缰绳抽在马背上,那马便窜出门去,唬的她紧抓住缰绳,感觉耳边风飕飕,也不知白家庄在哪里,信马由缰的跑了开去。从雷公镇到白家庄少说也有三十里路,骑马按理不慢,怎奈善宝初学骑马不敢快跑,更兼道路难行,一个接一个的雪窝子,一个连一个的雪坡子,所以哒哒的小步慢跑,大年三十,即便是乡野村庄也都喜气洋洋,她索性一边慢行一边看光景。路过一村落,不过十几户人家,却是各户门口都贴着大红的对子,且那笔墨功夫相当拙劣,倒是那一句句的吉祥话透着年的喜庆。从某户人家跑出来几个孩子,身上穿得簇新,手中拿着爆竹和好吃的嚼咕,见善宝与祖公略骑马而来,其中一个圆圆脸蛋的小男孩突然道:“老爷夫人过年好!”也不知谁教了他这么句过年话,活灵活用在善宝与祖公略身上,说完就跑去顽了。善宝说了句“乖”,不经意瞥见祖公略一脸凝重,晓得他是不高兴孩子乱点鸳鸯谱,于是代那好心的孩子解释:“谁又晓得我是你继母。”祖公略眉头隆起高高,眼睛只看着前面,不接她的话,心底有道疤,时不时的被善宝无意触痛。善宝见他神情落寞,不知底里,只以为他倨傲惯了,也就不再说话,两个人一路毫无交谈的到了白家庄,遥遥即看见白家庄的几个家丁刀枪在手的等在庄子口。第九十六章一语成恨祖公略与白金禄交好,虽不是白家庄的常客却也来过几次,马至庄前,守卫的庄丁偏巧认识他,躬身问安,随后不经禀报白金禄便引了进去。善宝一壁走一壁看,目力不及整个庄子,却也感觉出应该不小,最让她注目的是庄民家的房子,一色木屋,顶覆木瓦,且一排排房屋依山势而建,高低不同错落有致,间或狭长的河流迤逦而去,虽然冰封也还是有些景致。善宝感叹白金禄果然有其骄傲的资本,这么个庄子全在他的管辖内,大地主一个。其实此处原来不叫白家庄,叫什么来着,让作者君想一想,哦,是叫玉水河,白家某代发达后就被改叫白家庄了,玉水河与白家庄相比,前一个很诗情画意,后一个明摆着有点独裁,所以说,有钱就是任性。更任性的是,白金禄的爹春上一命呜呼,他就迫不及待的把白家庄改叫金禄山庄,当时某个粗通文墨的幕僚给他建议,金禄山庄听着像是度假村,很容易招惹类如潘金莲和西门庆那样的野鸳鸯投宿,还很容易招来江洋大盗光顾,更容易招致官府以纳税为名的搜刮,所以他又改叫白家庄。白金禄他祖宗把自家府邸建在庄子制高点处,那里可以一目了然的看见全庄,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善宝与祖公略往白金禄家去的时候,发现有个老妇在旁边的冰水中洗衣服,善宝感叹这老妇耐寒的能力,于是道:“白婆婆,冷不冷?”老妇冷眼看她:“我不姓白。也不冷。”善宝呛了一鼻子灰,问过祖公略方明白,此处并非因为居民都姓白而叫白家庄,而是因为白金禄姓白。善宝顿悟似的问祖公略:“你为何不把雷公镇改叫祖公镇?”祖公略不明所以:“因为?”善宝道:“你姓祖啊。”她之意,雷公镇祖家为大。祖公略笑了:“那么现在可以叫善婆镇了。”他之意,现在的祖家,善宝为大。善宝微微一琢磨。摇头:“善婆镇。怎么听都像是专管接生小娃的地方。”如此便少了些霸气多了些俗气。祖公略笑出了声,善宝也笑,却是干笑。干巴巴的笑,极其造作。祖公略说她:“你笑的好假。”善宝道:“没办法,感觉不可笑,为了配合你才笑。”祖公略偏头看她:“讨好我?”善宝:“嗯。”祖公略岂止笑出了声。声入云霄了。两个人难得相谈甚欢,瞅着就到了白金禄的府第门前。而此时府门大开,显然,白金禄已经知道他们来了。门口候着的正是刘春,而刘春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