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5
他的嗓子眼不自觉地发紧,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两鬓斑白的任副局长,要是对方被激怒的话,他们真的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了……而任副局长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他并未出现预料之中的勃然大怒或是迟疑不决,他反而露出了一抹笑容。身边的路远乍然变色,面白如纸,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薄汗,钟云从猛然醒悟过来——对方先下手为强了。目前为止,除了跟路远合作,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可在以某种形式接触到任副局长之前,他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目前为止,他的异能其实还很被动。好在,还有冯小山。趁着路远正同任琰角力,自顾不暇的时候,他扯了一下冯小山的袖子,示意后者把任杰从路远手中抢过来。冯小山想来是被先前过于压抑的气氛镇住了,一直怔怔地发着呆,乍然听见钟云从的声音,才如梦初醒,“哦”了一声,飞身救人。路远压力颇大,因为他能明确地感知到,任琰正在试图化解他的防护罩。尽管他早就知道任琰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舍去自身性命的人,即使对方是他疼爱的儿子,但还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决绝,直接放弃了谈判。双方的实力还是相去甚远,两股力量一碰撞,他就已经有了败迹,不过这原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任琰再怎么强悍,打败他还是需要时间的——而这点时间足够杀人了。可就在他准备扣下扳机的时候,任杰竟然被冯小山以超尘逐电的速度硬生生地给夺走了。失了人质的路远睚眦欲裂,索性调转了枪口,对准了钟云从。恰恰就在此时,路远的时间隔离墙彻底被攻破,子弹也跟着破空而来。穿过身后的窗,子弹精准地嵌进他的手腕,腕骨粉碎,瞬间血流如注,左轮手枪应声而落,出膛的子弹在地面爆开,炸出一个小型坑洞,将瓷砖击的粉碎。一瞬之间,局势彻底转变,路远只觉自己一败涂地。大概唯一能让他感到一点安慰的是,钟云从也被打中了。当时他们都站在窗前,反而冯小山挟着任杰躲闪,倒是误打误撞地避过了狙击范围。任琰的心情也并不轻松,在他看来,他们狗咬狗,儿子只是从路远的手里转移到了黑袍人手中,并未脱离危险。这让他分外恼怒,他早早布置好埋伏,用缓兵之计拖住了路远,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跑……带上人和东西……快跑!”就在任琰准备向唯一幸免于难的冯小山发难的时候,有个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冯小山就真的跑了。在他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他居然真的在眨眼之间跑出了任琰所设下的时间牢笼之外。任杰也被带走了。震怒不已的任琰狠狠地踹了一脚趴在血泊中的人,他伤的不轻,暗红色的血淌了一地,触目惊心。饶是如此,任琰仍是不解心头恨,他拽着对方的发根,他被迫仰起脸,罩着的面具跟着掉了,露出了一张苍白清秀的脸。在触到他面容的那一刻,任琰的目光乍然闪烁了一下:“你……”“果然是治管局的副局长……”他居然还扯着嘴角笑了起来,“路远选的这个地方,地理位置也算绝佳,这扇窗视野开阔,附近没有什么建筑,结果却忽略了你们治管局什么样的人才都有,不能以常理度之……姜还是老的辣啊。”他应该是被打中了肺部,语声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任琰眼中的讶色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杀意:“省点力气吧,这就送你上路了。”他正要让钟云从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使用异能了。不仅如此,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他想甩开对方的手都做不到。“哈哈哈!”路远的小生肆无忌惮地响了起来,任琰的视线停在了虚弱地靠在墙上的人,他还能勉强站着,但状况显然也不太好,全身发抖,面色煞白,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现在才反应过来啊,”路远捂着不停流血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可惜晚了。”任琰面如寒冰,自己的确太大意了,被对方找到了空子,精神力悄无声息地侵入了他的身体,而且正在对他进行压制。不过他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他的精神力虽然不算强悍,但在治管局这么多年,也做过这方面的训练,对抗精神力攻击也有些经验,不至于束手就擒,甚至对上伤重的钟云从,还有反击的能力。钟云从那点优势很快就摇摇欲坠了,意识到自己不占上风之后,他突然又笑了:“你没发现……这病房里……少了一样东西吗……”“要我告诉你……”路远推波助澜,“我母亲常年住在这个病房,她喜欢听戏曲,为了给她解闷,这里原来摆着一台录音机。”任琰悚然一惊。正全力对抗着他的精神攻击,乍然听到这话,心头不由一跳,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床头柜,那里空空如也。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似乎走进来的时候,那里是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他真的……拿来录音了么?无论是真的是假,足以让任琰的心神剧震,这让他露出了破绽,钟云从也没有错过时机,一鼓作气,彻底地压制了他。任副局长的弱点并非精神力不足,而是太爱面子了。他心想。路远看着表情呆滞,眼神空洞的任琰的时候,忽然感到后背一凉。钟云从攀着墙面,艰难地站了起来,他伤的真的不轻,一动,血就止不住地流。先前与异种的那场大战他就伤过一次了,现在雪上加霜,他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安了个水龙头,身体里的血液跟不要钱似的,争先恐后地往外流。视野里的景象渐渐出现了重影。他甩了甩头,而后转向路远,却意外地发觉后者正费劲地弯下腰,用未受伤的左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枪。见他那架势,钟云从心累地叹了口气:“你又想干嘛?”路远显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何必明知故问。”他要杀任琰。钟云从没力气跟他废话了,直接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意思——被他控制着的任琰手中的枪口也对准了路远,二人举枪而立。路远面色阴沉:“你为什么要护着他?他不该死吗?”“我觉得你也挺该死的……可我还不是护着你了?”“你……”路远一时无言,须臾,却是笑了起来,“那就换个方式好了。”钟云从总觉得他的笑容里透着几分诡谲,他疲惫地往墙上一靠:“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