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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痕迹。”“这绝非番子干的,至少不是他们亲自干的。”沈砚转身向外走,“这迷魂香是我朝南人的东西,从前快意堂如日中天时,经常使这下三滥的手段。这里面有一味天仙子,西域苦寒干燥之地是种不出来的,番子用的都是异域香药。我就说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原来是用了迷药,八宝说掌柜睡得熟了些,看来多半也是中了香,还不自知。”十一亦步亦趋地跟着,随他翻身上马,问道:“那会是谁干的,难道是朝中人趁机除掉萧大人?”“不知道。”沈砚摇摇头,“那也不至于连军饷都丢了,若是那样,他们只绑架萧索就是了。还是先找人,到时候什么都清楚了。”话说到此,又回头问送出门的掌柜:“这几日可有大队人马从此经过?”掌柜略一沉吟,道:“还真有,往西边去了。”十一怕沈砚只顾着心急,忘了慰藉五脏庙,趁着没走,忙道:“去拿两袋水,再包些干粮来。”掌柜迭声进店,又一阵风似的跑出来,递上食水。沈砚丢给他一锭银子,马不停蹄便向西奔。十一扬鞭跟上,高声问:“爷,西边大了去了,咱们就这么乱找一气,也没个具体地方啊!”“大军粮饷颇多,光大车少说也得有几十辆,他们还得有人跟着运送,还有萧索和那些被抓的军士。这么多人,目标甚大,肯定有痕迹。”沈砚“吁”地一声停下马,摸出地图看了片刻,指着上面标叉的地方道:“这里,戈壁中的密林,他们必在此地驻扎。”“那么多地方,怎么就肯定在那儿?”十一深为怀疑。沈砚抽了一鞭,嗤道:“笨,这还用问!那么多人,在别处没有水,活得了么?当然得找个绿洲。”十一撇撇嘴,心里服气,嘴上却咕哝:“就您聪明还不行。”他们不饮不食,不停不歇,午时刚过便赶到了山坡下的密林外。十一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取出饼来咬了两口,又喝了些水,趴在沈砚旁边问:“爷,您吃点儿吧?”“你自己吃罢。”沈砚拿着西洋进贡的小小望远镜,眯着眼看了半晌,侧过脸说:“那些粮车都在,上面贴着户部的封条。他们人不多,你回去调兵,一定要身手好的精骑,让他们从大营后面咱们来的那个林子里悄悄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他们带着车马粮草走不快,绝逃不了。”“是。”十一爬起身,掸掸土,将水囊、干粮,和包袱都系在沈砚马鞍上,回身道:“那我走了,将军你注意安全!”沈砚挥挥手,待他走后,将马牵到土坡另一侧,取出两个饼狼吞虎咽地吃了。他此刻毫无胃口,但不得不吃,否则体力不足,难以坚持。一下午他都趴在坡上鸟瞰下面的情形,对方估计有数百人,来来往往甚是清闲,仿佛没有事做,甚至有人聚在一处赌钱。他没有看到萧索,不知他被关在哪个帐篷里。天气这样冷,呵气成冰,他在这里待着都觉得寒彻骨髓,也不知萧索那文人弱体能否受得住。日头渐渐西沉,今晚月黑风高,杀人良夜。沈砚戴上从前征萨麻罕国时缴获的乌皮面罩,将包袱缚在背后,长剑在手,一跃而起,如长空中的一只夜鹰,点足跳了下去。绝世轻功,今日方见奥妙。他从东蹿到西,躲着来来往往的巡逻侍卫,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偷窥,始终未见萧索的身影。如此找了一遍,不觉慌乱起来。萧索为何不在,他去了哪里,会不会已被灭口?沈砚稳稳心神,奔到左前方的帐篷边,待那一队兵过去后,倏地上前捂住帐前守卫的口,拇指、食指分别制住他志室、气海两xue,道:“别动,否则杀了你。”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在深夜朔风中显得异常危险。那侍卫也是精乖之人,闻言放弃抵触,任他控着。沈砚隔了片刻,方松开他口问:“你们劫了朝廷送往边城的粮饷,是不是?”他轻轻“嗯”了一声,沈砚接着问:“押粮队伍中,为首的大官,就是长得白白净净的那个,你可见过?”那人又“嗯”了一声。“他现在哪儿?”沈砚心里激动不已,竭力稳着情绪问他。“在帐中。”那人道。沈砚匕首抵着他,冷声吩咐:“你带我去,不准出声,否则……后果你知道。”那人果然不乱动,与他躲避着周遭的侍卫,慢慢向南走。转过七八个帐篷,他忽然顿住脚步,向左侧偏了偏头。沈砚刚想去看,警惕心上来,又掐住他脖子说:“撩开帐子,若里面没有人,我必杀了你。”那人迟迟不动,沈砚皱了皱眉,问道:“里面没人,是不是?”不等他回答,又道:“他若在,我就放了你;他若不在,告诉我他去哪儿了,我还能饶你一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想清楚了再回答。”那人闭了闭眼,脚尖在帐边点了点。沈砚向里一瞥,见黑黢黢一片,便将他搡了进去,“人呢,为何无人?”“他……”那人动了动,突然向外窜去,“来人——”话未出口,被沈砚一剑刺穿心窝。萧索不在,他不在。沈砚取出火折子,用不算亮的火星照了照,见地上一截断绳,旁边还有一只陶碗,里面有沉底的汤水渣滓。他捡起闻了闻,仍是迷魂药。萧索必然来过,他可以肯定。沈砚悄悄走出帐篷,又劫了一个侍卫,三言两语,从他口中得知,萧索已被运进关中,凌晨才走。这次他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如果萧索凌晨才走,那一路过来,他当迎面与之错肩而过才对。但从清晨到现在,未有任何影子。沈砚怕被发现,不愿将背后留给敌人,遂从林中绕出,举着地图看了看,骑上马又转道向东南而去。萧索脑后磕出一个包,疼得紧,却又摸不着,气得直想咬人。他踹着车板,“嗯嗯”地抗议,希望他们慢些。半晌,只听见阵阵喝骂之声。他身上只有件单衣,蜷成一团仍是冷。沈砚为何还不来,他会不会军务繁忙脱不开身。八宝未与自己同行,必能得知自己被劫的消息,他若能找到沈砚,那自己还有救。沈砚一定会来。一定会来的。一定会。傍晚时,他们将他从板车里丢了出来。萧索肩膀摔在地上,生疼。他紧紧蹙着眉,眼睛张开一线,看见远处站着的人。是他!